白月光换下了女装(65)
高台上的皇后面露大喜的神色,除了彩头之外,又另外嘉赏了方临渊好些珠玉珍宝。不少权贵官员们趁着方临渊落座,纷纷端起酒杯上前庆祝,唯独几个成年的皇子公主面上不好看得紧。
这是赵璴的夫婿,他的荣光亦是赵璴的荣光。
黎柘的目光往方临渊那儿飘了飘,尚未停留,便感受到了来自身侧的锐利视线。
他目光一滞,侧目看去。
只见身边的赵珮端坐在那儿,笑得恬淡温柔,轻软而平和地问道:“夫君也想去敬酒吗?”
黎柘微微一顿,笼在袖中的手微微捏了捏。
“只是方才方将军为我解围,想必是需要去道一声谢。”黎柘温声说道。
赵珮轻轻笑了一声。
“五皇姐向来是不喜欢热闹的,便不要去锦上添花了。”她柔和地说着,抬手替黎柘盘中夹了一筷鱼腹。
借着二人位置的遮掩,她仍笑着,落在黎柘耳边的语气却冷了下来。
“夫君有这闲情,不如回去勤加练习马术。”她面上柔和地笑着,落在黎柘脸侧的目光,却冰冷又嫌恶。
“可切勿被旁人看作废物,丢了妾的脸面。”
——
方临渊在赵璴的席边坐下,他的碗筷杯盏早已摆好了。他有点渴,这会儿也后知后觉地感到累了,伸手便端起了桌上的酒来。
却被赵璴一把按住了手腕。
方临渊不明所以地转过头来,就见坐在那儿的赵璴看着他,眉心微微拧着,不高兴的神色都摆在了脸上。
“怎么了?”方临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是自己左边的那只手。
手心里的雪白绢纱微微浸出了血来,要不是赵璴盯着看,他都没注意到。
这是刚才拎起王昶的那只手,飞快下坠的力道令他的伤口撕裂开了,但当时情况紧急,他全然没觉察到疼。
方临渊不大在意地甩了甩手腕。
伤口崩开倒是小事,但若真在球场上让王昶丢了性命,那才叫后患无穷。
但他手没甩两下,便被赵璴一把捉住了。
像是只在枝头上蹦跶跳跃的鸟雀,忽然一头撞进了网里似的。
方临渊停下了动作,眼看着被赵璴捏着手腕,将手拉到了他的面前。
只见赵璴垂着眼睛不说话,只静静地动起手来,将他的绢纱重新拆了开来。
“回去再重新包一下就好了。”方临渊道。“就一点血,不碍事的。”
面前的赵璴却不说话。
不知怎的,方临渊直觉赵璴身上气压有些低,像是不大高兴。旁边随侍的绢素也一声不响地将随身携带的药替赵璴放在手边,也没出一点声音。
方临渊眨了眨眼。
他受伤,赵璴生什么气啊?
他凑上前去偷眼看赵璴,可还没看清赵璴的表情呢,便见赵璴一抬眼睫,直接抓包了他。
他只静静地看着他,一双眼里的情绪又冷又复杂,吓了方临渊一跳。
这点小伤,没这么严重吧?
赵璴恐怕有什么隐情。
方临渊眨了眨眼,活跃气氛地笑了笑,安慰赵璴道:“小伤,没事的。而且你猜,刚才我看见了什么?”
赵璴只看着他,不说话。
方临渊便自问自答起来,借着二人正好很近的方位,压低了声音笑道:“王昶刚才坠马,好像吓得丢了魂,裤子底下湿了一片,好多人都看见了呢。”
说到这儿,方临渊自己都忍不住嘿嘿笑出了声。
“就这点胆子,还耀武扬威的。你说他这会儿是不是换裤子呢?丢这么大个脸,以后再来宫宴,怕不是要装病躲开了吧?”
赵璴却还是只这样看着他,一双眼冷得吓人,却又好像不是冲着他。
方临渊笑了几声,在赵璴的目光里渐渐讪讪地收了笑容。
这都不好笑?
赵璴当真是块石头。
方临渊正默默腹诽着,却见赵璴嘴唇一动,出口的话,竟比他的眼神还要冷。
“早在他当街放狠话于你的时候,我就该杀了他。”
作者有话说:
方临渊:我给你讲个笑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璴:(磨刀)
方临渊:……?你又要杀人?
赵璴:我在夫君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QAQ
第41章
赵璴是不是疯了!
他眉目中的阴戾将方临渊吓了一跳, 而更吓人的是,他脱口而出的竟是他原本的嗓音!
眼看着祝酒而来的官员离这儿仅有几步之远,方临渊吓得险些打翻桌上的杯盏, 恨不得扑上去捂赵璴的嘴。
“这里可是宫宴!”方临渊压低的声音都在打哆嗦。“你不要命了!”
而那边, 那位端着酒杯的官员已然笑盈盈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宴上嘈杂热闹, 又是露天的环境,他听不见方临渊和赵璴在说什么, 却看见了方临渊的手腕正被赵璴握在手里,手心朝上,雪白的绢纱上渗出了鲜红的血。
“呀……”那官员一愣, 忙关切道。“侯爷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
方临渊抬起头来, 当即扯出了一个自然而浅淡的笑。
“无妨。”他笑道。“就是让缰绳勒了一下, 小事。”
“噢……”那官员了然地点了点头, 正要再说什么,抬眼之时,却对上了赵璴冰冷的眼神。
一双艳色逼人的眼里, 是不加掩饰的厌烦和不悦。
官员吓得后背一凉,当即发觉自己来得不合时宜。
想必是他贸然而来打断了公主殿下与安平侯的私房话。
徽宁公主向来性子极其冷硬,便是皇上的面子都从来不给, 岂是他这小小官员招惹得起的?
那官员忙斟酌着要开口道歉。可他还没出声,便见旁侧的方临渊注意到了他手上的酒杯, 当即和颜悦色地也端起了面前的酒,似是准备回敬他。
徽宁公主的眼神更冷了。
他可怎么敢!
那官员手一哆嗦, 杯里的酒险些洒出来。他却顾不得许多, 紧赶了两步上前, 将方临渊的手按了回去。
“侯爷既伤还未愈, 想来不适宜饮酒。”他满面堆笑。“侯爷方才在马球场上的英姿实在精彩, 下官祝贺侯爷大胜,也请侯爷万万保重身体,早日康复。”
说着,他仰头喝尽了杯里的酒,逃也似的地跑了。
——
诶?
不等方临渊反应过来,那官员竟径自敬完酒就走了,甚至都没让他来得及重新端起酒盏。
这不大好吧?人家满饮一杯,他却一口没喝。
他不解的目光一直追了那官员一路,直到左手手心上微微一凉,才发觉绢纱已经被赵璴取了下来。
细细的药粉重新落在了他手心里,伤口裂开得并不算严重,但药粉洒落上去时,还是疼得方临渊咬了咬牙。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便打算压一压。
却听见旁侧传来了赵璴的声音。
“别喝酒。”他嗓音冷淡而平静,恢复了在人前伪装出的清润女声。“旁边有茶。”
方临渊立时想起了方才的事。
他一边伸手拿起茶杯来,一边小心地凑近赵璴,压低了声音。
“你刚才也太不当心了。”他说道。“要是被人听见,你我的命还要不要?”
却见赵璴抽出袖中的丝帕替他重新包扎起了伤口,微微抬了抬眼,看向他。
脸上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也不知他是知错了还是没知错。
片刻,他听见赵璴问道:“吓到你了?”
“啊?”方临渊没想到赵璴会这样问。
那倒也没有,但是关乎性命的事本就该谨慎些,跟吓没吓到他有什么关系?
却见赵璴微微垂了垂眼,似乎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了他手心的伤上。
“不会被听见。”接着,他听见赵璴说道。
“哦……”方临渊知他很有经验,便也没再多说。“但是话说回来,你杀他干什么?”
只见赵璴眉微抬,看向他,仿佛他问了什么显而易见的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