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98)
俗话说, 唢呐一响,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他拜过堂了,房都洞了,可想而知,这一次等着他的是什么。
这次没有人敲门,门是被直接推开的,伴随着铺天盖地的哭喊声。
隐约听见管家对老夫人说:“老夫人,您别难过,这是喜丧啊!姑爷对咱们公子一片真情,日日渴望去黄泉之下与他团聚,如今终于如愿以偿,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接着,管家高亢喊道:“外面的乐队奏乐声再大一点!这是喜事,节奏再欢快一些!”
将夜:“……”
无痛死亡已经很无语了,大家还挺欢乐是怎么回事,隐约还能听见来吊唁的宾客谈笑风生着说:“能喝的来这边,不能喝的去小孩那桌!”
将夜:“……”
将夜知道,在他们眼里他「夫人」早就溘然离世多年,因此他们只能看见跟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的自己,并不能瞧见躺在他身边的师尊。
他能听见声音,但控制不了身躯。
能感觉到丝绸布匹盖在自己脸上,然后被抬起来,装进一个棺材里。
随着一声:“起灵——”
将夜就被送葬队摇摇晃晃地抬起来,晃地他都快吐出来了,他怀疑这些抬棺人是不是去跟网红黑人学习过抬棺技巧,竟欢快地随着奏乐颠起来。
这户人家是真的有钱,定制的棺材都巨大到躺两个人还不嫌挤,将夜被晃来晃去,从左侧滚到右侧,又从右侧滚到左侧,愣是控制不了身体去扶自己一把,跌地头晕目眩,胃里泛酸水。
他想:比翼鸟搞出这么个迷惑障目的故事情节,不就是想借着梦境的遮掩,好让那智障神脉进来,把真相告知师尊的吗?现在弄得这么认真干嘛?任务都完成了,还有继续走剧情的必要吗?
他想不透,不知多久,他感受到棺材已落地。
紧接着,就感受到了假哭丧的热闹,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待遇。
很快,耳边就传来铁锹铲土的声音。
将夜有点慌了,这戏有必要演地这么认真吗?怎么还就给他埋上了?到时候谁来给他刨土啊?
但很快,他就不这么以为了。
棺材忽然被掀开,他虽然睁不开眼,看不见,但从黑漆漆的棺材中重新触碰到阳光,隔着薄薄的眼皮还是能感受到的。
刚刚铲土好像也不是在埋他,而是……
管家有条不紊道:“你们小心点,千万别弄坏了少爷的遗骨。”
将夜:“??”
他不至于腐烂地这么快吧?
管家又搀扶着泣不成声的老夫人,老夫人哽咽道:“还是你想得周到贴心,将夜这孩子对我们云谏痴心一片,活着不能同床共衾,死后好歹能同棺入殓。”
管家说:“是啊,我特地为姑爷定做了这楠木双人棺,他们在地下也能一直在一起……”
将夜:“……”
不是啊!师尊还没死呢,这遗骨是谁的啊!
让他跟一具腐烂的骨骼同葬,他弱小的心灵真的承受不住啊喂!
但,一个死人的反抗是无效的,除非他现在能诈尸。
但比翼鸟并没设计这种情节,他只能乖乖躺在棺材里,等着那具不知名的尸骨躺到自己旁边。
欲哭无泪……
棺材板又被重新盖上,他被迫同那具莫名其妙出现的尸骨关在刚刚还觉得挺宽敞,现在只觉得逼仄狭小的空间里,深埋土下,然后是铁锹铲土的声音,再然后是哭哭啼啼的人群远离的声音。
最后,这片寂静的坟场里只剩下自己一个大活人……
也不算活着,反正半死不活。
或许是已经到了夜里了,耳边都是夜枭怪叫,风呜呜地卷着树叶发出沙沙声。
阴森,可怖……
万一要是还蹦出个魑魅魍魉,把他当成新加入的同类,那估计更糟糕,鬼它欺软怕硬吗?鬼它会不会也喊萌新纳税上供啊?不知道老夫人他们烧的纸钱够不够用……
越想越离谱,但将夜没办法啊,他现在除了脑子能动,哪儿都动不了,这也不能灵魂出窍啊不是。
忽然!
他听到什么东西碰撞棺材的声音,第一反应就是……盗墓贼?
但细听,就明白,那声音不是从棺材外传来的。
将夜屏住呼吸,虽然他也没啥呼吸了,整个身体都处于一种假死状态,但他还是害怕地魂灵觳觫,浑身僵直。
直到,那动静渐渐明显,然后,他感觉到一只手忽然抚上他的腰。
将夜:!!
该不会是那尸骨真把他当成自己老攻,然后死了还要自己抱着才肯睡吧?
将夜吓得快哭出来了,他来到修仙世界前到底只是一个唯物社会的普通人,哪能经历这么离谱又恐怖的事啊?
要不是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死得不能再死了,他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再被吓死一次。
那只手不但环绕他的腰,另一只还忽然摸上他的脸颊。
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都密密实实地发麻,但是……
等等!
不是枯骨吗?
为什么摸在脸颊上的手不但不硌人,还带着皮肤应有的弹性?
他愣怔了不到片刻,耳边就传来一声熟悉的喟叹:“别怕,是我。”
师尊!!
将夜一激动想说话,却发现操控不了自己身体,根本吐不出半个字。
棺材到底还是不够宽敞,两个男人躺在里面,就不得不胳膊和腿脚触碰彼此,交叠相压。
云谏就贴在他耳边说:“你现在的状态说不了话,别怕,等会儿就结束了,再忍忍。”
将夜其实想摇头,他一点儿都不怕,只要师尊在身边,他就没什么好恐惧的。
反倒乐得自在,但是,一想到师尊刚刚经历那样的回忆,他心底隐隐抽痛,很想安慰师尊,但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说不出话。
师尊拥着他,静静躺在狭小的棺木中,虽然依旧沉默无声,却不觉得夜枭的怪叫有多吓人了,也不觉得夜晚的土壤下有多凄清寂冷。
过了会儿,云谏忽然说:“那些事情,神脉已经告诉你了吧?”
将夜没有反应,云谏就继续说:“那些过去的事,我都想起来了,一千年前的……那些我都知道了,你也……知道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师尊。
我知道你对那个救了你的命,还和你神交过的「友人」念念不忘,要不是他死了,我一定找到他,认他做师娘,行了吧?
将夜明明是想祝福师尊,却不知为何冷不丁地想着这么酸涩的话。
还好他现在说不了话,要不然以他那不过脑子的智障发言,肯定气死他师尊。
毕竟,他觉得斯人已逝,多提起,去憧憬不存在的未来,很伤师尊的心。
尽管知道将夜只是暂时不得动弹,没有反应,可云谏却还是紧张地收紧手臂,将人死死地搂在怀里,一边不断告诉自己,人还在自己面前,活得好好的,另一边又觉得冰凉的身躯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记忆中的「灰飞烟灭」。
他抱得他太紧了,都勒疼了他,可他反抗不得。
心里还很难过。
师尊真是没完没了了,刚刚把他当替身啃了一嘴伤痕,现在又把他当替身拥抱。
真的是……
好吧,师尊那么可怜,就……就再纵容他一次吧。
唉……
将夜无声叹气。
“不要离开我了,这一次,不要先走。”
……
将夜想翻白眼。
可师尊抱着他,却浑身簌簌颤抖,还是触及了他内心的那片柔软,师尊好脆弱啊,太可怜了。
又觉得死了道侣这种事,要是记不起来反倒更好。
也不知这场梦境,对师尊而言是幸还是不幸。
后来,云谏就不说话了,只是抱着他,下巴蹭着他的颈窝。
再后来,也不知是不是棺材内莫名旖旎的气氛渐渐升温,将夜感觉到自己又双叒叕被他师尊亲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