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91)
将夜只觉得头晕目眩,想去拉师尊的手, 却发现身边空无一物。
惊慌失措中, 耳边响起击鼓奏乐声, 从渺远空灵到近在咫尺,他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好几双手推搡着,身边的人替他拉开一扇门,就将他推了进去。
他一回头就对上门口站着的体态丰腴的女人。
她的打扮非常浮夸,浑身梅红的绸缎喜服, 手上绞着一方大红的帕子,一张粉黛堆积的脸堆满了笑, 挤地眼尾褶子都卡了斑驳的粉。
“良辰吉日耽误不得, 公子早些与夫人就寝吧。”女人笑弯了眼,挥着喜帕就阖上了门。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粗壮的红烛滴落蜜蜡,彻夜燃烧, 散着融暖的光。
将夜发现自己穿了一身大红喜袍,这梦境竟是让他娶妻吗?
他有些别扭,虽说自己发誓绝不再碰师尊,但自己作为师尊前相好, 转眼与他人成亲, 师尊会很难受吧?
踌躇着回头, 发现绣满交颈鸳鸯双飞凤的锦罗暖帐婚床上,俨然端坐着一个同样身着大红喜服,盖着红帕的人。
将夜唇角抽搐,不晓得这梦境里的人是剧本设定好的工具人,还是拥有自我意识。
打量一眼不算大的喜房,还是走过去推门,准备去找师尊。
不知道师尊有没有同他一起被拽入这个梦境。
他发现自己怎么都拉不开门,像是在外面上了锁。
“公子早些与夫人就寝吧。”堆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通过摇曳的红烛,喜婆的影子投射在门框上。
将夜愣了一下,又听喜婆道:“请公子为夫人揭下盖头。”
“呃……”虽然是梦境,是假的,但将夜还是不想那么做,他又不想娶人家姑娘,揭她盖头,不就等于承认这妻子了吗?
看着铺陈红布的桌上摆着一堆桂圆花生与红枣,还有两盏酒杯,将夜脸红了,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准备枯坐一夜,等门口的喜婆走开再想办法。
岂料,察觉到将夜没动静,那喜婆的声音又响起来。
“请公子为夫人揭下盖头。”
“呃……”将夜不动声色,当没听见,那喜婆却像个复读机似的,一遍又一遍重复这句话。
将夜悟了,这梦境莫非就像游戏通关一般,只有按照NPC的指令完成任务,才能继续往下走,否则就会卡在原地?
在喜婆的催促声中,他别扭地朝着床榻走去。
床边静坐的新娘应该也是个NPC吧?一动不动的,就像是等着将夜完成任务。
将夜闭了闭眼,暗示自己冷静,这不是什么洞房花烛,只是完成任务而已,反正新娘又不是真的。
在喜婆机械重复声中,将夜诚惶诚恐地走过去,闭了闭眼咬牙一把掀开红盖头。
“师尊?!”
将夜吓傻了,对上师尊那双桃花眼,他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
门外的喜婆不说话了,但一袭嫁衣的师尊皱着眉,似带着半点愠怒动了动唇,终究没说出话。
将夜两股战战,恨不得扑倒在地给师尊磕头赔罪,好半天才结巴道:“师、师尊,怎么会是……你啊?”
师尊轻轻摇头,没有动弹,好似意识尚不能操控身躯,暖光旖旎的烛火下,一张瓷白的脸被衬地洇出嫣红,也不知是不是比翼鸟的恶趣味,师尊的唇似被抹了浅红的口脂,双颊上也沾了淡淡的胭脂。
他本就极为俊美,平日穿着素色白衣恍若不染尘埃的神祇,这一刻被迫套上红裳,倒显得有些妖冶。
一头银白的长发换成了墨黑,桃眶中的浅色琉璃珠更是浓郁成深邃的星空,泛着点点碎光。
好看是真好看……
师尊果然是大美人!
将夜忍不住咽了咽喉咙,不自在地撇开眼,居然可耻地有那么一点点心动。
但他是个自控能力极强的男人,不可能觊觎师尊,更不可能碰师尊。
要是换成原主,恐怕早就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第一波任务完成了,喜婆又开口说话:“请新郎新娘同饮交杯合卺酒。”
将夜脸都垮了,他为难地小心翼翼看着师尊。
刚刚是不知道新娘是师尊,他才揭的盖头,现在对着师尊这张昳丽的脸,他怎么可能还下得去手?引起师尊误会怎么办?师尊要是因这旖旎的氛围而心动,不死心想再续前缘又该怎么办?
他脑袋嗡嗡的,混乱的要命。
外间的喜婆不知怎么窥探到两人没动静,一个劲地催促。
师尊忽然开口,面无波澜地看着桌上准备好的酒盏,道:“去拿来。”
“好吧……”
师尊都发话了,看来彼此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场通关游戏,要是他还故作姿态就显得奇怪了。
将夜叹了口气,算了算了。
认命地倒了两杯酒,走到床边,不敢看师尊,低头盯着脚尖。
师尊似乎已经能稍微控制一点身体了,他接过一盏酒杯,淡漠道:“只是入了一场梦,你不必多想。比翼鸟织就的梦境没有破解之法,只能按照要求走完整场梦才能出去。”
师尊都这么说了,将夜只能将双颊的赧红往下压了压,木讷地点点头。
交杯合卺酒不是两人都喝了就行,必须按照喜婆的要求做完,否则喜婆就会一直重复台词。
将夜闭着眼,手肘绕过师尊的臂弯,他抖地太厉害了,酒水明明浅地不及杯缘,却磕磕碰碰地晃撒出来,沾湿了师尊的衣袖。
喝吧喝吧,喝完了就没事了!
将夜这般想着,就扬起酒杯欲一饮而尽,却因拉扯的幅度太大,僵硬的手臂倏然牵动尚未恢复身体控制力的师尊,拉着人倒在自己胸前。
“呃……”杯酒倾洒,尽数溅在师尊领口衣缘,白皙颀长的脖颈上都是水珠,顺着襟口流淌进去,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酒珠,就像是潸然落泪一般。
将夜傻了,呆呆地不知所措,只见师尊皱眉,撑着他的腿重新坐直。
外面的喜婆又重复喊道:“请新郎新娘同饮交杯合卺酒。”
师尊不看他,只沉冷着嗓子吩咐:“重新去倒两杯。”
这一次,酒没有洒出来,听着门外没再重读这句台词,想必是这一关过了,这游戏说难吧它一点都不难,说简单吧……其实算不上简单,但秉承一个规则,只要我不尴尬,只要我够不要脸,很快就能通关!
将夜小心翼翼地对师尊说:“师尊,这就是个游戏,不是真的,我也没有想要娶你,只是剧情需要,你就当演戏就行。”
“嗯。”
门外喜婆又高声道:“红烛高照,长夜漫漫,请新郎新娘早些就寝。”
将夜已经很熟练了,拉下锦绣红帐,在红烛光晕中开辟出一片昏暗的天地,往床内一滚,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小声说:“师尊,咱们把最后的流程走完,应该就完事了。”
他又尴尬地想:顶多第二天喜婆会来检查落红,到时候放点血就蒙混过去了。
但这种想法肯定不能跟师尊说。
唉,看来只能他一个人默默安排。
这种感觉让他心情有点好,像是体会到了保护师尊的快乐。
红帐内光线昏暗,只有师尊坐的床沿位置还能漏进来一丝光,让将夜看不清云谏的表情。
门外喜婆又重复了好几声,一声比一声急促,似在催促他们。
他又伸手去扯了扯师尊的袖子,无知无畏道:“咱们赶紧吧。”
师尊沉默了片刻,桃花眸望着床内侧的少年,将夜看不清他的脸,可他却能完全看清楚将夜。
少年脸上一派天真,一时间让云谏有点拿捏不住他怎么想的了。
是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还是说哪怕明知是逢场作戏,明知是一场梦,也要将现实中求不得的东西,假托于旖旎梦境?
明知梦醒以后,他们之间依旧泾渭分明,依旧只能维持师徒关系,也要一晌贪欢,沉醉今夕?
云谏幽幽叹息一声,怜悯地看着少年。
最终还是如了他的愿,躺在他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