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83)
将夜:“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走投无路的小孩子,他失去了一切,不得不沦落成乞丐,可是他乞讨不到一分钱,饿得饥肠辘辘,后来萌生了一个想法,他捡了一块石头,每天就磨啊磨,终于把磨出了一块石刀。”
表弟眼前一亮,猜测着问:“他是想抢劫吗?”
将夜点点头:“对,他想要去抢,可是啊,他太瘦弱了,又饿,根本做不到,每次被发现后都打个半死。”
“那……那后来呢?”
“小孩子忽然想通了,就算他成功抢到了又能怎么样?吃了这顿还是没有下顿,他依旧会饿肚子,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更何况,他一次都没抢成功。他觉得自己活着毫无疑义,又不想就这么憋屈地死了。”
“所以……他不想活了,甚至决定在死前拉人陪葬?”
果然,小表弟其实很懂这类人的想法。
将夜看了他一眼,又继续道:“这一天,他蹲坐在街边,所有同街徙倚的乞丐都在卖力地乞讨,只有他,很冷静地靠坐墙边,攥着磨地锋利锃亮的石刀,面无波澜地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在物色下手对象!”
将夜点头,很认同表弟的猜想。
表弟的眼神忽然兴奋起来,隐隐还透着本能的对嗜杀的欲望。
“然而……”将夜说:“他没有成功。”
表弟忽然愣住,皱眉问:“为什么?是因为饿晕了吗?还是石刀不够锋利?还是说,他没杀死人,却被要下手的对象反杀了?”
“都不是。”
将夜说:“有个隐居深山,偶尔采药倒卖的医女路过,一眼就看见小乞丐浑身的伤,她在小乞丐准备动手之前就主动掏出了药膏,亲手给他治伤。”
“其实很多路人虽然不知道小乞丐要做什么,但都觉得他不对劲,没人会靠近,都防备着绕道走,谁也不想惹麻烦,小乞丐根本找不到下手能成功的目标,唯独这个医女,是主动靠近他的。”
表弟似乎很认真,甚至入戏到将自己带入了小乞丐的设定。
他有些纠结和犹豫,觉得不该杀了善良的医女,又觉得自己的计划要是遭遇变故,会让他很难受,更何况,自己都不想活了,还在乎别人死活做什么?
这些想法,将夜不知。
将夜只是娓娓道:“医女浑身干干净净,身上都是令人心旷神怡的药草香,她一靠近小乞丐,小乞丐就本能地害怕自己玷污她,瑟缩着要躲开,却被医女凶巴巴地摁住,强行上药,甚至带着小乞丐吃了一顿云吞。”
“小乞丐早就忘了上一次吃饱饭是什么时候了,这一碗云吞吃得他忍不住哭了出来,之前强忍的伤心一下子爆发了,止都止不住。”
表弟上头了,急忙问:“那后来呢?”
将夜摸了摸自己脑袋,使劲编了个结局:“医女告诉小乞丐,每个人的存在都有意义,就算现在身处深渊之中,也一定会有一个人在赶来治愈你,或许他还在路上,还没赶到,但你一定要等待下去,不要轻易放弃。”
故事说完,将夜斜眼看去,小表弟眼底的狠戾竟倏然散了个干净,一双圆眼噙着泪,不一会儿就夺眶而出,挂在脸颊奶膘上。
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抽抽噎噎地问将夜:“这是真的吗?”
将夜睁眼说瞎话:“当然是真的!”
心底不由感叹,会说故事的人是真能洗脑啊。
远古时期,还没有信仰的时候,人们靠着的就是会说故事的能力凝聚成一个又一个的部落,形成共同的信仰与图腾。
而现在,也一样。
这个故事是他随口胡诌的,结合了一些看过的套路,编织了一个真善美的救赎话本,就像是给表弟这个渴极了的孩子喂了一捧甘甜的清泉。
小表弟哭得满脸泪痕,袖子一抹,脸上混合的污泥更加凌乱了。
他看着将夜,眼睛骤亮:“谢谢表哥,我知道了!”
表兄弟之间的信任因这一场坦白与安抚,似乎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表弟说:“表哥还不知道我名字吧,我叫君桐,梧桐的桐。”他顿了顿又道:“其实我也不算是无路可退,有人给我支了个招,但我总觉得……不太合适,现在更觉得那个法子不对劲了!”
君桐说:“我帮你,也不只是因为你不嫌弃我的厄运体质,其实,从某个角度而言,我们很像。”
他看着将夜,神神秘秘:“你是不是拿到过一本小册子,阅后即焚。”
将夜:“!!”
苍梧城在下界是极为富庶的一方城池,能容纳数十万城民居住。
而它又不单单只是一座凡间城池,这里修士与普通人混住,而在城后郊外的山脚下,住的都是普通平民。
比起城中的热闹与便利,他们宁愿居于这山脚,宁可每次赶集都要走上大半天。
——只为了一个信仰。
后山有一座神庙,供奉的是神族帝君。
世世代代的信仰传承着,让这些村民习惯了每日必去焚香祷告。
而神庙镇压着的,就有一方神脉。
这条神脉虽不及神隐峰的那条,却也是下界之中最为灵气充沛的了。
苍梧城的繁荣富庶与这条神脉息息相关,别的不谈,也不说什么在此处修行大有裨益,就说那神脉每年给苍梧城产出的灵石,就足以看出,这是个摇钱树。
一众修士天不亮的时候就被君家主召集,说是妖邪逃走了。
有部分人本就不乐意做什么斩妖除魔,维护一方安宁的事,都是被宗门委派逼来的,觉都没睡好,脾气大着呢。
偏偏一听说要去后山神脉,一个个瞬间清醒了。
神脉这种圣物,周围都布下结界禁制,平时不是他们想进就能进的。
这机会简直就是幸运来敲门!
而且,修士在神脉盘踞的岩洞中,若是遇到什么机缘,得了什么好处,任何人都不可以阻拦,只能怀着羡慕的眼光,客客气气道一句「恭喜」。
这是规矩。
因此,这群修士中,来探宝的比来抓妖邪的多得多。
而有的人也不在乎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毕竟不指望他们做什么,只需要这一双双眼睛都好好瞧着,把即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传出去就行。
靠近山峦,肉眼都能瞧见云雾缭绕中隐隐泛着金光的山脉。
岩洞入口更是灵气逼人,纯洁无暇的上等灵石不要钱似得堆出一扇巨型的拱门。
君家主眯了眯眼,兴致缺缺地扫视这群见钱眼开,没见过世面的小门小派。
倒是有几家还成,要么是真君子,要么是见惯了好东西无所谓。
君家主笑笑,对云缈首席钟离泽道:“钟离师侄怎么看?”
钟离泽维系惯了君子作态,开口前先礼貌地微笑:“君师伯不是已经有了打算了吗?既已探查到那些妖邪躲入神脉中,借着灵气疗伤,我们这么多人,又是在师伯您的地盘上,定然让那些妖邪无处遁形。”
一听要进入神脉中,众人激动起来,收拾干净嘴角的哈喇子,一个个正经道:“对对对!赶紧进去把那些妖邪抓出来才对!”
“是啊是啊,妖邪一日不除,苍生一日不得安宁,为免夜长梦多,我派愿身先士卒,打个头阵。”
“怎么?这么急着进去?怕不是心底有别的想法……”
他们都知道彼此心底有个什么鬼,但都看破不说破,又在彼此争执。
君家主又说:“云缈是第一仙门,钟离师侄又是掌门亲传弟子,云缈首席,如何决定,我还是想听听师侄的意见。”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钟离泽身上。
一起进去是不可能的,神脉至纯至洁,承受不了那么多人杂乱的灵气,弄的不好会坍塌。
那么……选谁进去,就成了问题。
钟离泽一惊,这么个烫手山芋莫名其妙就抛到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