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离个婚(84)
“去吧去吧,赶紧回来。”
祁棠洗了个手,在推门回来前听到宴任也正被家长里短地问,“交往多久了?”
宴任低沉共振的的朗声里浸渍着些笑意,“有一段时间了。”
“我见过这个孩子,他估计没见过我,之前在做辅修项目的时候我看过一次。”宴淑阳喝着餐前酒,感慨道,“他其实弄得挺好,就是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
“他叫停之后项目被人买走了,你不知道?”
宴任顿了一下才道,“我买的。”
宴淑阳惊讶地看了宴任一会,“你是不是已经考虑到结婚了?”
门外的祁棠微微一愣,敲门的动作再次顿在半空。
“嗯。”
祁棠的指尖微蜷,拇指指腹稍稍摩挲了一下食指指节。
“定时间了?”
“还没。”宴任语速稍微提快了一些,“还没和祁棠说。”
“你觉得祁棠像是愿意早早结婚的人吗?”宴淑阳的语气染上些许怜悯的意思,“我觉得人家愿意和你交往就挺好的,哪里会愿意那么快结婚?你可能还得磨几年。”
宴任没说话。
“结没结差别大吗,你干嘛这么失落?”宴淑阳惊叹道,“我快不认识你了小宴。”
“大。”宴任低低道,“我不安心。”
宴淑阳笑了起来。
祁棠的眉眼不自觉地微微放松,虽然脸上没有展露出多少笑意,但神色却显出化雪后的剔透明亮感。
对宴任来说真的是这样,当他那天晚上抱着自己看电影,结婚就好像是一种无时不刻的亲密许可,格外珍重。
祁棠叩了一下门,轻轻推门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鞠躬,谢谢喜欢
☆、料想
“MH没有打算从安氏里盈利。”
祁棠坐在欧阳颜对面,宴任坐在他的身侧,宴淑阳交叠着长腿,微微翘起的靴尖轻轻磕地。
“我知道。”祁棠颔首,“他们只是桥梁一样搭进了祁氏。”
宴淑阳的眉眼弯起,略显狡黠的柔和笑意让她的年龄根本无从显现。她没有追问祁棠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祁氏却打算接下这个工程,只是垂下眼眸翻了翻资料,
“关于MH的实况,因为小宴和我讲的时候我才开始准备,所以目前只有这些。你可以先发回国内,之后有什么需要直接在公司内完成,另外。”
祁棠的视线和宴淑阳相碰,宴淑阳撑在沙发上的手托住下颌,“我不知道之前MH和宴氏有过多少交易,但据说你们之前合作了不少项目,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毕竟你现在来U国对MH而言也一样让人警惕,你和小宴是真的应该有些吸引眼球的新闻——”
“我知道了。”祁棠点头,他的笑影在嘴角微微澜起,“谢谢姑姑。”
宴淑阳顿时心花怒放。
“晚上回来开会。”宴淑阳合上了文件,“和国内的时间尽可能对上,不要让你们祁氏的时间差得太离谱。现在先去看看电影还是吃点什么,在人多的地方被拍几张照片,晚上再来忙。”
宴任点头,起身等着祁棠。
“需要我给你们找团队吗?”宴淑阳笑吟吟瞥了宴任一眼。
“不用。”宴任垂头看着祁棠,笑意淡淡道,“我们自己能解决。”
祁棠看着他,稍稍一笑就和他出来了,“你已经想好了?”
U国分部内绝大多数人对宴任都非常熟悉,虽然他目前很少跑国外,但宴少对他们而言也并不陌生,倒是走在宴任身边的祁棠极为引人注目。
即便不提及祁棠的家族,单是看那张让人心折的面庞,对他的印象都会尤为深刻。
在祁家长养而成的冷淡气度,含蓄而微微平视的疏离态度,像是钻石上切割溢散的棱角晕光,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略显失真的色泽感中。
更不用说他本来就是祁氏的长子,祁家年轻而迷人的Omega,是在麦斯坦大学本就颇负盛名的权财代表,U国财阀之子竞相追捧却拒情感关系于千里之外的人物。
现在这个一度渴望低调,却一直难以掩藏地保持一定热度的祁棠,居然走在自己老板的儿子身边。
虽然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亲密举措,比如牵手,或者搂抱。
但那种若有若无,在眼神交错间的某种无言低语,甚至是让人反复揣测的并肩距离,都让人觉得关系没有那么简单。
“想好了什么?”祁棠问道,他很有推演感地猜测道,“买上一对戒指,去看一场电影,然后把交扣的手拍下来,发一条动态——”
宴任猛地看向他,步履顿了一下才微微皱眉弯唇问道,“你想买对戒?”
“不是。”祁棠的眼底隐隐可见些许调侃,“我觉得你会想这么做?”
宴任坐在车上半眯着眼睛考虑了片刻,祁棠不太确定自己是否真的从宴任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犹疑——
“……我没想到这个。”宴任微微吸了口气,转向祁棠道,“我打算——”
-
车程有一个多小时,一开始祁棠对于这个地方还倍感陌生,毕竟他所熟悉的是八年后的情况,对于倒逆前行的空间变化印象不深。
这里远离CBD,和机场相隔不远,豪奢的聚集区在八年前给人的感觉尤为不同。
祁棠下了车,滚烫的光色从天穹滑落,质感厚重的大理石外墙被涂抹得极其灿烂。
这是宴任在他们婚后买的宅邸,像是重生的一次次停靠点,这整座宅邸现在应该是刚刚建成,苑内的绿植格外鲜嫩柔软。
宴任在结婚三年多后买下了这里,但只是作为办公点,他从原买主手中买下了这套宅邸,因为从来都无人居住,所以相当简约明了。
代理人和他们寒暄过后,祁棠转向宴任,“你想买下这里?”
宴任颔首回头,听到身后的响动祁棠也跟着往后看,又来了一辆越野车,车上几个人抱着器材下来,应该是宴任找来的团队。
祁棠一把抓住宴任的手腕,宴任的目光转向他,和祁棠的眼底微微低垂着相触。
“……你知道买下这栋宅邸意味着什么吗?”
宴任面不改色地看着祁棠,惬意的笑容底气十足,“这样才会让MH完全信服。”
“做到这种地步?”祁棠看了一眼奢华而抓眼的宅邸设计,悦目的美感令人极其舒适,“你没有私心吗?”
“你知道我一直都有私心。”宴任用另一只手微微摩挲着祁棠抓握他的手,又稍稍俯身,勾唇在祁棠颊边不远不近地隔着空气抵了一下。
距离感像是被忽然压缩,因而密度骤然增大,没有磨蹭到的亲密如同划归的强势领属。
落在镜头里,就化作不被拒绝、剥夺空气一样的温和侵犯,但宴任的神色又太过无害,只呈现出模糊的灼热专注。
祁棠松开了他,却被宴任握入掌中。镜头前祁棠无法适应地想立刻松手,像是感到难为情所以试图逃脱。
“……宴任。”
宴任把他牵得更紧。
他们在偌大的宅邸内部绕行一圈,团队没有进来,只捕捉着他们在窗边微微逗留的身影。
镜头在外,祁棠的掌心微微潮润,反倒是宴任坦然得极其悠闲。
“祁棠。”他们步入主卧,主卧内的陈设已经摆放妥当,家具的色泽偏亮,格调尤为简约大气。
那天深夜祁棠第一次闯入宅邸,被Alpha的气息和酒气完全包绕,在重生的第一天,在那个无光的深夜,仿佛鲜明的呼吸还在指节徘徊。
“安子晔为什么想给祁氏牵线搭桥?”宴任撑在窗台边缘,偏过脸低声问道。
夕阳的烈色毫不炽热,但浓厚鲜亮,宴任的五官在光影间厮磨,明暗切变得格外明显。他的眼底情绪内敛,光色在角膜上微亮,瞳孔内部却有种极端压抑的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