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离个婚(63)
“我说他沉迷泡吧、泡夜场,我对这种Alpha没有半点兴趣。”
宴任滞了一下,马上用更快的速度续接道,“但我认识你之后就戒了。”
“我知道。”祁棠颔首,一会后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你戒烟了吗?”
“戒了,你不是不喜欢吗?”
祁棠难得惊讶地看了宴任一眼,“真的这么早?”
“早?”
破坏逻辑的话被祁棠咽了回去,这比他猜测的时间要早——“没什么,晚上看电影吗?”
宴任满脸震惊又不敢置信地多看了祁棠两眼。
“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吃惊?”
“……总觉得你这两天比较不一样。”
祁棠微微停顿一下,才状似无异地继续道,“那看吗?”
“看。”
-
偏深的澄黄酒液一下子冲向杯口,气泡马上以满溢的状态勃发,宴任把棕色的玻璃瓶放在桌上,“尝尝看。”
祁棠拿起来喝了一口,“还行,是精酿?”
宴任拉过祁棠的手,就着祁棠的手喝了一口,“嗯,说带花果香的。”
酒液带着饱满馥郁的香味入口,和红白酒全然不同,香气绵密扎实,甚至有种微弱刺激的稠丽口感。
涩意和酸只让精酿的风味趋近饱和,苦甜相间的冷感把人的精神和感官都彻底放松下来。
宴任拿走祁棠手里的杯子,压着他寻了个吻。
室内的光色只来源于巨大的弧形屏幕,电影才刚刚开始,郊外的风景色泽明丽,触目的感觉舒适柔和。
“真难得。”宴任从背后半抱着祁棠,在他的肩上和侧颈都闻了闻。
“难得?”
“这种夜生活——是结婚以来的第一次。”
祁棠拍了拍宴任梏在他腰上的手,不让宴任从他衣摆里摸进去,“别摸了,不是说很难得吗?”
宴任应了一声,在祁棠的耳际厮磨了一下。
电影的光跃入散去泡沫的精酿里,再从杯口跳进祁棠无名指的戒圈上。
祁棠拿起精酿喝了一口,看着屏幕隐隐带笑道,“现在怎么不去酒吧了?”
“我是有家庭的人了。”宴任把下巴搁在祁棠肩头,明显很爱不释手地说道,“而且大学的时候你也不喜欢我去。”
祁棠侧过目光看了宴任一眼,“我那时候对你没任何心思,谁管你去不去?”
“我去了更追不到你。”
“那哪里是我不喜欢你去?”
“我去了你就不喜欢我。”
祁棠刚要笑他,宴任就在祁棠颊边亲了一口,“不许问了。”
靠在宴任身上,两个人都相当放松地坐在一起,没有隔阂和隐瞒,没有未出口的话,只有身体上非常亲密地抵靠。
那种感觉仿佛是从头到脚的舒服,没有一点阻碍让人想起来就感到痛苦。
无论是指尖的抵碰,还是皮肤间的摩挲,一点触摸,呼吸时的起伏,放松的肌理、温度,都非常亲昵。像是亲昵到了无间的地步,连心跳都严丝合缝地缱绻着,细软地窝在一起。
在曾经的七年时光里他们没有一起旅行,没有一起居家看电影,好像也没有这样放松地亲密过。
只像是磕磕绊绊地履行着伴侣的职责,非常点到为止地防备着磕碰的伤痕,因为宴任的小心,祁棠的抗拒,所以基本也很难交互。
电影里光色绚烂,自然的和谐气息被缀在各处。
台词不算多,更不可能繁复,凝定的清晰透过屏幕。祁棠感觉到宴任掌心的温度,他微微偏过一点,好靠进宴任的肩窝。
“其实结婚没结婚差别还是很大的。”
祁棠懒洋洋地拖了一会才问道,“为什么?婚前其实我们也一起看过电影,还是在你家看的,你忘了?”
“没有。”宴任用腿磨蹭了他一下,“但那时候能抱着吗?”
“不行。”
宴任低头亲了祁棠一下,稍稍含笑地低声道,“所以我说结婚真好。”
祁棠看着屏幕,风景悠远地泅入眼帘,在眼底浅浅亮起,斑斓而清丽。
他抬起头,宴任就垂下目光看着他。
背后是坚韧有力的臂膀,还有紧实的胸膛,祁棠看到宴任颌角的弧度,偏上就是宴任的嘴唇。
如果是几年后的宴任早就亲下来了,哪里像现在还有点犹疑和不敢确定。
祁棠眨着眼睛,表情仍旧很淡,情绪也不甚鲜明。眼睫投下的影子在他的眼底轻轻扫过,像是水迹或者涟漪。
他稍稍起身了一点,和缓地吻上了宴任的唇瓣。
-
“哥?”
祁棠茫然地看向祁玫。
“干嘛不理我?”
祁棠定定看了祁玫片刻,突然抬眼看了看周围。
是祁宅。
家里昂贵的摆件全部不在了,只有摆台空空地放着,上面还有底座留下的年深日久的痕迹。
“——妈呢?”
祁玫恹恹地端起杯子,“还没回来,还在警察局吧。”
第十五次重生——
祁棠一下子低头点开了手机上的时间,2013.04.17。
——祁氏出事有一段时间了,为了填补资金漏洞他们已经尽可能把一切都变现。
祁棠猛地起身,脸色忽然白了白,亏空的呕吐欲促使他撑住桌面——“哥!你干嘛?”
“……我去公司。”
“妈叫我今天看住你!你怎么不用睡觉的啊?”
祁棠忍着突然出现的偏头痛和恶心,瞥过视线看了祁玫一眼,“你宴哥呢?”
祁玫着急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万分寂静,甚至莫名地出现了一些空白区间。
“……我宴哥?”祁玫迷茫地喃喃了一下,然后倍感震惊地问道,“你是在说宴氏的宴任吗?”
祁棠反应了一下,才有点错乱地记起他现在根本没结婚。
甚至不要说结婚了,恋爱也不是,现在和宴任不过就是朋友的关系而已。
祁棠摆了一下手,拿起红茶喝了两口,走到窗边去打电话。
他对眼前的情况都心里有底,唯一没底的就是现在的宴任。
那时候他对宴任的关心屈指可数,以至于在婚前他就只剩一些较为深刻的记忆片段而已。
宴任没接。
祁棠锲而不舍地打了几次,直接拨给了陈志强。
他没存陈志强的电话,甚至现在也没接触过他,但不妨碍洪田方和陈志强的电话他都非常熟悉。
陈志强接了起来,“您好?”
祁棠皱了皱眉,电话的那一头声音嘈杂,但好像又被陈志强捂着所以听不太清楚,“你好,我是祁氏的祁棠,现在有事找宴任,你能帮我联系上他吗?”
对面安静了一瞬,才有点卡顿地说道,“那个,祁少,现在不太方便——”
“宴任在哪?在星大?”
“……祁少,您找宴少……”
“陈秘书,您如果不方便告诉我我直接去星大找宴任也没关系的。”
陈志强憋了一会才说,“您别来星大——宴少在现在在医院,星大这边有人在闹事——”
祁棠敏锐地反问道,“是祁氏的事情?”
“……是。”
“宴任现在在哪?怎么回事?”
陈志强被祁棠紧张得有点烦躁的语气稍稍震慑了一下,这似乎和自己想象中的祁少完全不同,他有一种相当冷静但相当急迫的感觉,与现在的年龄不太相符,甚至隐隐让人胆寒。
“在首都医院,应该没有特别严重——”
祁玫躲闪不及,和转过身的祁棠正好面对面。
她趴在窗边使劲偷听的样子藏匿得不够及时,只来得及露出无辜的笑容。
“那个,哥——”
“我去一趟医院,你在家好好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