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离个婚(8)
宴任恍若未闻,他的脸色冷沉,让人不敢正视而纷纷避开。
司机看到宴任时微微一惊,以为临时有什么任务指派,飞快启动后让宴任上车。
“宴总?”陈志强忧心忡忡地看着宴任,宴任的眼里寒芒漆黑,毫无涟漪轩起。
“买机票直接回星市,就现在。”
☆、滞后
各界名流在祁氏门口气派出场,豪车如流水排开。
祁棠和公司的执行高层在门口跟嘉宾寒暄,记者团队也已经来了,陈岳正在招呼和交代。
洪田方以为祁棠撑不到下午,没想到祁棠现在还能微微含笑地和他们握手交流,状似没有异样。
这些人不知道,洪田方却非常清楚,在来到常温的室外前,祁棠的冷汗如同剔透溪流,从颊边坠到衣物上。
来宾基本上已经到齐,安子晔悠闲地走在祁棠身边,以一种斡旋又保护的姿态,准备一同步入。
另一辆豪车带着保镖快速驶入祁氏,跟随的保镖马上下车。
宴任从D市突然返回,没有通知祁棠。
保镖为他拉开车门,修长有力的长腿迈下,站起后包裹在西装内的身材更显得挺拔性感,气势迫人。
宴任没有立刻走动,只是看着祁棠状似无异地进入公司,积压在心几欲破碎的怒火燎入眼底,引起眼睫下的灼热。
无论是剪裁合体的西装还是昂贵得惊人的袖扣,钞票的价值被祁棠疏离的意味冷淡中和,变成点缀一样的衬托。
那颀长的身影凿刻一样印在宴任眼底,祁棠看起来比之前瘦了一些。
即便如此,却也很难让人捕捉到Omega的脆弱感,曼妙又锋利的淡漠态度让人在心折中略感窒息。
他看不出来,别人也看不出来。
——祁棠身上,怀着属于他们双方,但被缄默藏匿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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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感卷土重来,晕眩在后脑像是棒槌的闷敲,灯光敞亮,会场宽阔而嘈杂。
“神经连接”产品发布会开始后,洪田方能替祁棠做的都尽量做了,他能看得出来老板越来越不舒服。
祁棠的脸色白得惊人,但又因为眼神冷冽,所以把虚弱感大大削减。
洪田方离得近,能看到祁棠稍微泛红的眼底,细小的充血让祁棠的目光更显深冷和锋利。
宴任入场的时候,华丽的效果展示已经在半空中回归虚渺,他的Omega早在掌声中就被请上了台。
修长利落的身型如此悦目,被冷凉的质感完全环绕,仿佛无形中形成了坚盾般的阻隔,把所有的好奇、猜疑、关心都屏退在外。
祁棠的嗓音缓和,但声线里的冷感却隐隐让人觉得心悸,即便面无表情,稍显冷凉的五官依然吸睛摄目。
那不可撼动的坚冰朝向所有人,也包括他的Alpha。
有关产品的采访在掌声中结束,但记者却不肯善罢甘休。
“祁总,外界对您的好奇不单单在这方面,近日有传闻说您遇上了离婚危机……”
“不太清楚。”他的嗓音冷淡,并不因为这样的意外情况而表露出一点慌张。
记者早已料到祁棠的抵触,她为了挖掘新闻,对微微哗然的现场毫不在意,继续问道,“您和宴总感情不和吗?”
祁棠的样子太过疏冷,无论是谁都能从他尚且不辨喜怒的神情中捕捉到了一点让人不安的不快。
“这是私事。”
“那么网上沸沸扬扬说有关宴总出轨——”
祁棠霍然起身,冷笑相当明显地挂在嘴角,他的目光如同深不见底的结冰冷海,再度重温这段经历的冷蔑感让他没有任何紧张。
他扫过台下的陈岳一眼,在陈岳悚然的神情里立刻下台。
洪田方接替了他,安保也无时不刻监控着场面,没有更大的喧哗发生。
纷繁的各种气味像是在脑内交织的电流信号,视网膜充斥着提升的温感,祁棠在下台阶的时候稍稍踉跄了一下。
他以为自己会就此跌下,但出乎意料的是有人抱住了他。
熟悉的气味潮水般涌到鼻尖,急促的心跳渐趋安静,圈在腰后的臂膀炙热而极具侵略性,似乎把他周身的寒意都瞬间催散。
几秒之后,祁棠一把推开了宴任,他的指尖还在颤抖,双腿发软的感受仍旧起落一样麻痹着他正常运作的神经。
他们一起无言地返回了休息室。
休息室的气味干净得多,祁棠坐着休息了片刻。
他没有心思去问宴任为什么突然返回,他只想在休息之后重新返场,事后再给医院拨去电话。
祁棠站了起来,一语不发地打算从后门出去。
宴任无声站立,压迫感依然强势,他看向别处的目光在祁棠起身后调转回来,擒获一样冷冷盯着祁棠苍白的面色。
“去哪?”低沉的嗓音因为深抑情绪而略微喑哑,浓重的胁迫感不容忽视,“现在去现场?”
祁棠看向他,因为宴任这种极端不快的态度而感染了烦躁的情绪,他很不舒服,却还要跟一个与记忆不符的情况周旋。
“嗯。”祁棠不耐地稍一颔首,把手伸向门把。
宴任大步走来,气势倒压般倾盖,深沉可怕的脸色和愤怒到烫热的瞳孔都向祁棠紧攥而来。
祁棠被他往后一带,不稳地靠在宴任胸前,宴任的手臂自祁棠腰侧穿出,直接把门反锁。
“你干什么?”完全出乎意料的行为让祁棠的神经顿时紧绷,揽在他肋上的臂膀如钢钳一样难以挣脱。
门把转了一下,向内侧无法推开,洪田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祁总,您在里面吗?”
祁棠不知道宴任出了什么问题,但洪田方的敲门声让他没心思和宴任拖延,他一点点掰开宴任紧抱他肋侧的硬厉手掌,“放手!”
他的抗拒似乎眨眼间点燃了宴任积压已久的怒火,宴任猛地把祁棠压在自己身前,像是镇压的预兆一样挑起祁棠的所有不安——
“祁棠!”狂澜般掀起的Alpha气息钉死一样把祁棠完全浸入,周身根本密不透风。
手脚瞬间被这种强迫般的信息素侵略抽去力量,祁棠浑身发软,眼底都开始发红,但抬起的锋锐眸光却如同寒凉冰刀,报复一样要在宴任眼中刻下伤痕。
他曾经被宴任以这样的手段捕获,从此对任何略觉逼迫的行为都异常抗拒,更不用说现在的信息素强迫。
“你疯了吗,宴任——!”
“祁总!”洪田方着急地再度敲门。
“你不想要可以跟我说,明明知道会有难受还要这么做。来这种人多又肮脏的地方——”宴任的语气发狠,字句像是在紧咬的牙关间碎裂,以至于下颌都呈现出僵冷的紧绷弧度。
“我会处理这些事情,你就给我呆在这里——”宴任的眼底赤红,凿刻般的伤痕遍布面庞,施力的掌下是岌岌可危的崩塌意志。
痛楚像是鞭笞,突然在腹部裂开,祁棠的视线顿时隐隐发黑。
耳内穿入满浸痛苦的嗡鸣,字句带血般拼凑着,祁棠茫然地意识到他好像错过了一些信息,而且至今他还是毫无头绪——
对宴任而言,祁棠怀孕了却保持沉默,知道人多对身体现在有多不利,依然独自处理这场发布会。
太痛了——
祁棠微微弓身,却被宴任拿得更紧,推拉间简直紧贴在一起。彼此间的空气被压缩得益发稀薄,放佛濒临破碎般千钧一发。
“祁总?宴总?”洪田方焦虑地在门外喊着。
涣散的光色涌入祁棠眼底,晕眩和飘渺轻薄得太过惊心。
宴任扳过祁棠的下颌,怒火乍然消失,恐慌把他的脸色埋入碎冰。
祁棠听不清宴任在说什么,流走的神志剥离一样退开,黑沉徐徐卷来。
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祁棠模糊而滞后地疑惑着。
他缺失了什么信息?为什么对宴任陡然拔高的怒火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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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任和安子晔吃饭?”祁棠输着液,表情微微冷凝地看着陈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