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离个婚(27)
是他拒绝宴任去了解去帮助,把界限刻入地面,把婚姻切成两半。
“祁棠。”
祁棠拿起筷子,淡淡道,“没事,弄清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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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日的晚上,祁棠苦等重生无果,在九点多去洗澡。
他关了水,踏出浴室,水珠从发丝中凝聚滴落,在大理石地面绽开灿如水晶的碎光。
易感期在25号开始,但实际上24就有微微发热的感觉。
把覆盖于伤口上的塑料膜摘下,祁棠低头检查,烫伤的地方没有被水沾湿。
祁棠磨蹭了片刻,等着不知何时会从天而降的重生,对于即将共处的易感期在心理上倍感复杂。
浴室外的卧室里光色微喑,花园里喷泉汩汩弹动,把下方的浅黄光亮托出水面,像细小的圆月。
宴任坐在床边,笔记本放在腿上,他的浴袍没系,精赤的胸膛沐浴在文件的白光之中。
祁棠走到床边,宴任抬起头,嘴角稍稍澜起的笑意无法错漏,祁棠别开目光,双手微有踌躇地伸向腰带。
“来了?”
“……嗯。”
手提的光亮无声一盖,祁棠的腰带向下滑至半空,他浅浅吸了口气,感觉到齿下和舌尖的微弱干涸。
他在预备离婚的期间不止一次和宴任共度易感期,因为要把离婚的准备藏匿,每个月都像是公事公办一样解决问题。
但这次又隐约有些不一样。
在这个逆流的时间点上,宴任尚未出轨安子然,他们的婚姻还没有碎成无法拼接的残片,即便裂隙明显,但也仍旧粘连着还没崩溃。
光色寂静,卧室里浓郁的Alpha信息素随气流翻卷,宴任拽落他的浴袍,醇厚深沉的嗓音像是夜色淌入鼓膜,“躺下来,不要碰到伤口。”
没有衣料遮盖的皮肤似乎些微发热,空气里的冷感宛如鲜明摩挲。
唇瓣上是熟稔的吻,还有熟悉的唇,交错的呼吸在鼻尖磨蹭,血流在接吻的过程里隐约发热。
宴任在婚姻里表现得相当绅士,在易感期内也克制一样把过程变得循序渐进。
刚结婚的时候,祁棠觉得这是安抚般的尊重,但时境变迁,在结婚第七年,这种耐心十足的过程变成离婚前的折磨。
宴任在吻他,唇齿亲密相依,夜色沁入血管,祁棠听见心跳的声音。
指节下的紧揽力道把靠近变成不容抵御的贴合,祁棠侧过脸,宴任揉摁着他颈后的腺体,在他的颈下嗅吻。
酥麻自脊椎爬升,穿入肋骨,肌肉浸泡在信息素的麻痹入侵中,祁棠抓紧宴任的臂膀,竭力控制着难耐起来的颤抖。
身下的床仿佛柔软陷落,宴任的身影在视野中涣入黑暗。
祁棠微微一惊,手掌抚上宴任的侧颊,宴任微一偏头,在祁棠的指尖浅淡轻吻。
那个细微的触碰似乎漾起了略感曼妙的风,潮热而迭起的感受从身上悄然褪去,夜色如暗淡的玫瑰流散般绽放——
祁棠看着车门被宴任打开。
洪田方和陈志强一脸笑意,洪田方挺了挺酸痛的腰,长叹道,“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祁总您也熬夜了几天了,早点睡啊。”
祁棠扶着车门,错乱地看着自己撑在门框边的手。
——又重生了?
宴任坐进后座,把门关上,祁棠深吸一口气,也坐入空调舒适的车内。
他们刚才明明还在床上,被无处不在的夜色和体温围绕,现在他们中间隔着一个位子,司机把挡板升起,留下后侧的私密空间。
祁棠看了看时间,慌乱感已经不甚明显,等到思绪完全冷静,从脸上也根本找不到一丝端倪。
☆、隐瞒
2018.06.08,第八次重生。
这是海外项目谈成不久的时间,引进的智能服务项目在一周前签了合约。
对于祁氏的窘况而言它是一次突破,所以祁棠对六一那天签下合约的事很有印象。
签完合约后,他和宴任足足有一整周都在处理后续的事情,计划被提上日程,和内外企业见面的次数变得格外频繁。
重生到这个时间点,连当时的困倦和疲惫都卷土重来。
“爸刚才给我打电话。”
祁棠听到宴任略感沙哑的低沉嗓音,于是偏头向他看去。
宴任正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眉宇稍稍轩起,指骨明显的硬厉手背上青筋微隆。
他扯松了领口,不自觉的性感意味融入倦怠,“问我们忙完了没有,晚上回祁宅一起吃饭。”
“好。”祁棠微一颔首,忽略了眼底的细微热意,把视线收回。
下班的时间点过了,虽然天色不算太暗,但阴影也依然变得浓重。
祁棠看向窗外,眼前却乍然浮起宴任浸没在黑夜里的五官,他俯视下来,吻过祁棠的唇瓣微张,灼热的吐息在祁棠脖颈上滚烫舐过。
眼下的热意微微凝聚,祁棠撇去后遗症一样的视像,拿起手机的时候却听到宴任的手机响了。
宴任从身侧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后稍微坐直了一些,才置于耳边“嗯”了一声。
“能延后吗?”宴任静静听了一会问道。
祁棠的视线向宴任偏移,但半晌后只停在挡板上,没有望向宴任。
他听不到宴任手机里的声音,只能隐隐听到说话的声音,空调的冷风吹拂如同海潮,把细碎的沟通抹除痕迹。
“嗯,那我马上过去。”宴任挂了电话,似乎是踌躇片刻才斟酌道,“我晚上有事,先把你送过去。”
祁棠静了一瞬,隐约从记忆里找出这段细微的插曲。
他不过问宴任的任何决定,对宴任没有袒露的生活从不追问。宴任不明确的话语在重生前祁棠并未过问,但现在祁棠转向了他,精致的五官没有表情,但冷色隐隐可见——“去哪?”
宴任怔了一下,像是对祁棠突如其来的态度微微心惊,滞了一霎后才漫不经心道,“处理一点小事,很快。”
祁棠知道这个问题简直可以称作唐突,毕竟他结婚以来就几乎没有问过,但他不问,不代表宴任可以肆无忌惮地选择隐瞒。
寒意如同霜冻,把祁棠眼里的余温快速剥夺,徜徉于夜色的残剩旖旎细碎消散。
他瞥向窗外,再也没有任何提问的想法涌上舌尖。
“动能服务的市场调研明天会送到你这边。”宴任缓和般说道,“陈秘书应该会带着文件去祁氏。”
祁棠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看不出多少情绪。
“如果我耽搁了,你这边……”
“我会看着办。”祁棠无波的目光向宴任看去一眼,“你忙你的。”
话语被祁棠无缝堵死,宴任好像还想说什么,但祁棠偏头靠坐,眼睑无声敛合。
司机把车驶入祁宅,车停后祁棠开门下车,他感觉到宴任的目光落在自己面上,却垂下眼眸,没有和宴任的视线发生任何接触。
“小宴怎么不下车?”欧阳颜听到声音就兴致勃勃来了门口,“让阿姨煮了一大桌,你好几天没好好吃饭是不是?今天要多吃一点。”
“宴任说有事。”祁棠进了大门,回头对还站在门边的欧阳颜淡淡道,“关门,不用管他。”
欧阳颜张望了一下,和宴任挥了挥手,“什么事呀?小宴车还没走呢。”
“我怎么知道。”祁棠语气微冷。
“小宴这孩子——刚才还打电话说刚忙完呢。”欧阳颜带上门,“哎,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她拉住祁棠,硬是仔细看了看祁棠的表情,“在车上吵架了?”
“我和宴任?”祁棠微微弯了一下唇角,意思不言而喻。
“也是。”欧阳颜叹了口气,“不生气了,赶紧去坐,我再去厨房里看看。”
祁云昌换了身正装出来,祁玫笑着跟在他身边,“爸,吃顿饭你还特地吹头发?”
“我下午去游泳了。”祁云昌道,“但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当然应该好好庆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