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离个婚(4)
电话挂断后,手机屏幕上自动跳出了娱乐的“抢鲜”新闻,当作重磅放在最前面的就是那张出轨照。
一男一女叠在一起,不着一物,视频从后向前拍,能够看到他们趴着叠合的身体。
光线太差了,而且拍到的算是局部,没有人脸,但鲜明的证据是男人背后的纹身。
后腰上一个“棠”字如同碎裂的玻璃,折射一样灼烧着祁棠的眼膜。
9月已经出现了打码的版本,但能看得清纹身,现在这张高清的照片更是明显,祁棠定定看了一眼后快速下划。
“宴任、祁棠,顶级豪门间的联姻,被誉为‘商界第一’的结合,感情变淡走到婚姻尽头......”
“宴祁结婚七年,这段从一开始就显现狼狈的婚姻,如今还是在时间的检验中呈现了原貌......”
网友的评论异彩纷呈,吃瓜拉踩层出不穷。
“宴任包小三包到安家大小姐,这怎么给安氏解释?”
“大小姐?说大小姐的莫不是脑子不清醒?充其量也就是个私生女。”
“觉得安子然不配做小三的那些人是酸吧?祁棠当时为什么和宴任结婚不知道就去818啊,还商界第一,这就是个卖儿女的笑话好8?”
“不接受任何反驳,做小三破坏别人婚姻就是不对。”
“从结婚就开始传离婚了,这么多年也不生孩子,这是终于撑不下去了吧?吃瓜路人,你杠你对。”
......
祁棠的指尖在屏幕上轻浅滑动,微微敛合的眼睑下是沉淀过后的冰凉冷灰。
确认宴任平安无事后腾起的一点柔和心绪,被祁玫的关切询问和媒体曝光后的狂欢直接坍碎。
他已经看过了,沸腾不止的人群和营销号,各种猜忌和陈年旧账——还有他亲身走过的,七年来从头错到尾,越走越淡的婚姻。
他以为婚姻的归途就是平淡如水,每场婚姻都会踏入感情的暮色时代。
但没想到埋葬这一切的竟然是背叛。
他和宴任的婚姻没有说离就离的道理,太多双眼睛盯着,无数涉及公司的产业合作都可能被波及。
为了减少影响,也为了打消宴任可能产生的形婚想法,单是离婚祁棠就已经私下准备了三个多月。
如果不是这场意外,他现在应该还是专注在公司和离婚上,而不是专注在如何挽救离婚对象上。
楼下传来“铛!”的重响,祁棠心头一紧,抓上手机快步出门。
宴任和陈志强正在说什么,被铁盆落地猛地打断。
发冷的感觉消融了,腹部隐隐约约的坠落感随着弹跳的神经和血流重新出现。
“不好意思啊祁总,手滑。”陈志强告罪道。
“没事。”祁棠从楼上下来。
“你怎么突然过来?”宴任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是公司......”
祁棠微微摇头,“在别墅这边增加一些保镖,包括随行的,你要多带。”
宴任好像没想到祁棠会这么说,表情微微有点意料之外,但眉宇却深深皱了起来,“收到什么消息了?”
“嗯。”祁棠不太确定地看着宴任,“你最近有什么事需要去祁氏吗?”
“没有,是我们挂钩的项目出了问题?”
祁棠缓缓摇头,收回了目光,他又开始轻揉自己不太舒服的小腹,但自己没有发觉。
“你不舒服吗?”
祁棠手底的动作立刻停止了。
他已经不舒服有一段时间了,又太忙,一直没有时间正视这个问题,这个位置——
隐约的猜测被祁棠下意识否决,他抬起眼睛,转移注意力般问道,“别墅这里的监控你能看吗?”
“可以,你现在要查?”宴任问道。
“不用,但是要确保监控一直在工作,保镖也要24小时轮值。”祁棠说道,“你什么时候回国?”
“就这几天吧。”宴任道,“你易感期快到了,在国外你也不方便处理公司的事,26号我们一起回去?”
26号宴任回国,27号的凌晨发生噩耗。
祁棠的脸色一下子隐隐泛白,连嘴唇上的血色都变得浅淡。
“我们这段时间不回去。”在宴任反应过来之前,祁棠的语调变得焦灼,“在这里多住几天。”
“祁棠,到底——”
祁棠的手机再次响起,把宴任的话语直接阻断。
祁棠松开紧绷的手,接起洪田方的电话。
“祁总,查出来了,9月15日韩氏给那批车挂牌,但监控看不了。”
陈志强捧着粥从厨房里出来,宴任正皱眉等着问祁棠发生了什么事。
但挂了电话后祁棠的面色转瞬间变得惨白,发冷的指尖和手掌捂向腹部,好像因为太过疼痛而深深弯折下去。
“祁棠!”
祁棠的耳内被嗡鸣充斥,剥落的剧烈痛楚把他眼前的视像撕成昏黑!
-
手机一直在响,可能响了有一段时间。
祁棠从床头的充电座上取下手机,接到了祁玫的电话。
卧室里被淡光充斥,馥郁的金黄光芒像是上涨的潮水,涌到祁棠脚边。
“小玫?”
出声后他忽然清醒过来,刚才不是还在和宴任说话?怎么突然间又回到了国内的宅邸?
“哥,你今天要体检,没忘吧?”祁玫提醒道,听起来是正在吃早饭。
祁棠没注意祁玫说了什么,他把手机拿到眼前,上面赫然是2020.09.14!
时间又往前倒了?
无法自控的悚然感让祁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祁玫在电话里重复了一下妈交代的事,把祁棠拉回到现在的时间线——
“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难道今天还要延后体检?”
“……今天是9月14号?”
祁玫“嗯”了一声。
祁棠起身看了一眼电子钟,神色微微恍惚了一下。
重生已经是相当虚构的意外,二次重生简直闻所未闻。
祁棠推开卧室房门,看到正在擦拭植株陶盆的李嫂。
李嫂能看得出祁棠很不对劲,祁先生是非常体面又讲究的人,作为佣人很少会看到他们穿着睡衣就要出房门的情况。
祁棠好像没听到李嫂担忧的询问,他看着李嫂,“宴任呢?”
“宴先生不是已经去U国了吗?”李嫂迟疑又茫然地问。
U国阿尼,宴任在他们一起度过易感期后就飞过去了,直到26号返回,在27号凌晨出现意外——
他第一次重生到24号,直飞阿尼,现在又回到14号。
第一次重生到两天前,第二次是十几天前。
“祁先生?”李嫂非常担心地看着他。
祁棠猛地回神,重新回到房间内,看到祁玫还连着电话在等。
“你不要再推了,妈出门前就交代我了,提前预防肯定比不舒服再来找医生好。”
祁棠下意识娑过自己的小腹,微弱又无法确切的怀疑在心里搏动。
“我知道了。”祁棠说道,“等一下就过去。”
祁家有专门做Omega体检的私人医生,但她来祁宅的时候祁棠根本走不开。
9月14号的这次体检当时也被祁棠推掉了,因为产品的新闻发布会就在最近。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走过一遍发布会流程了,可以去检查一下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洗漱完毕用过早餐,司机等在门口。
保镖为祁棠拉开车门,恭敬地把他请了上去。
“洪秘书说您要过目的文件已经放在后座上了,发布会的事情太多他走不开,就让我给您带来。”司机说道。
祁棠打开文件夹,抽出里面的离婚协议,还有评估报告。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但并没有看着文件,反而是从后视镜里看向司机。
“姜司机,过几天你是不是要回老家一趟?”
“对。”姜司机应声后解释了原因。
他所知的一切都没有错误,他确实是二次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