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离个婚(5)
但还会重生吗?重生的触发机制是什么?
他好像一个人生活在别人都不知道的玻璃盒内,和别人过着完全无法证明的两样生活。
“宴任。”接通的瞬间祁棠就立刻问道,“你现在在阿尼哪里?”
“我在别墅,手头上有一些文件。怎么了?”
他的嗓音穿过远隔重洋的万里距离,在电波中隐约有些摩挲般的深沉质感。
那声音熨进祁棠的耳鼓,像是把异国的夜晚风情缓缓吹来,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Alpha没出意外,让人安心。
祁棠看着后窗的遮阳帘,阳光亲昵地顶在玻璃前,他的眼前却浮现出凌晨到达阿尼,在平缓的山势上看到的一座座玻璃宫殿。
“......没事。”祁棠低声说道,“你忙吧。”
-
到首都医院后祁棠随意张望了一下,看到了宴任手术的那栋楼。
27号的意外,15号挂牌——
祁棠忽然脸色微变把电话打给洪田方,“洪秘书,明天韩氏要给一批卡车挂牌,你去跟一下,一定要弄清楚星C·1013这辆车会去哪。”
——今天是9月14号。
被错乱的时间打岔,他差点忘了明天就是韩氏挂牌的时间。
电梯门打开,他敲开了御用医师的门,发现里面不是那个主任。
“主任不在。”她的助理起身,歉然道,“她临时有事,院方让主任赶紧出一趟差。我是主任的助理小韩,今天我来做检查,您看可以吗?”
祁棠微微皱眉,但还是点了头。
他对医院这种地方没有任何好感,能只来一次就绝不想来第二次。
检查完后祁棠匆匆离开,助理回到办公桌前,把手机从抽屉里拿了出来。
她倚在窗边,看着保镖拉开车门,恭敬地把祁棠请上了车。
耳边的手机在反光下隐约发亮,接通后她语调讨好地开了口,“请问是安小姐吗?我是韩琴……”
豪车开出停车场,汇入车流之中。
☆、异状
重回发布会现场,看到已经发生的一切再次在眼前重现,这种感觉非常微妙。
洪田方还在反复校正确认,祁棠就已经亲自去指挥调整。
“神经连接”是宴氏和祁氏耗资巨大研发的智能产品,初期是宴氏开的头,但之后的权重一步步移到祁氏,宴氏主要承担市场开发的诸多事项。
将被发现的问题,突发的情况,都在记忆里可以直接修正。
布置现场的人太多,嘈杂的气味让祁棠很不舒服,这些斑驳的气息像是各种混乱的结合,吸入胸腔的时候引起了轻微晕眩。
“洪秘书,你跟我来办公室。”祁棠忍着不适交代完最后一件事,带着洪田方直接进了办公室。
“这次来发布会现场的是哪个记者团?”祁棠坐在办公椅上,办公室宽敞洁净,内循环系统把空气保持在相当无味的状态。
不适感减轻下来,祁棠稍微揉了揉太阳穴。
发布会举办圆满,出现的意外只有一件事。
当时没有细想,但现在回忆起来却觉得不太对劲。
洪田方干了这么多年秘书,如果批了这种团队,很有可能就是遇到了什么情况。
“这块负责给了陈经理,我之后去问一下给您答复。”
-
在下班前结束工作,祁棠提前了一些直接离开,进家门时他接到了宴任的电话。
在看到“宴任”两个字的时候,莫名的情绪让祁棠的动作稍微一滞,重生的意外压在舌尖之下,到底要不要向宴任提起?
就算提起了,之后会怎么样?下一次重生的情况又是什么样?
祁棠接起电话,浸润着淡淡凉感的声音却没有任何异状。
“我给小玫把跑车买了,你等她考完再给她,先放我们这里。”宴任听起来不像是刚刚睡醒,仿佛是掐着下班点打来的这通电话。
他们间的时差有12小时,按道理宴任应该是刚起来不久。
“嗯。”
这通电话由宴任打来,祁棠自然而然认为是宴任有事要说,现在大概已经说完了,但宴任似乎还不打算挂断。
放在平时,为了避免这种安静的尴尬,祁棠率先就会摁断通讯。
但宴任的车祸让他难得在沉默中变得宽容,即便隔阂在无声的电波里汹涌放大,安静又仿佛攥紧了他的呼吸。
祁棠的视线凝注在地,模糊地,似乎能感受到耳鼓内微弱的心跳,鲜明地引起他的注意。
“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宴任突然开口。
祁棠放松的手指蜷起,眉间皱紧,停在了进门的地方。
24号重生,宴任不知道那场车祸——
那么现在他想知道什么?
祁棠抬起视线,目光在虚空中飘渺地再度定住,游戈的心绪难言如浮尘,纷纷扬扬在眼底一扫而过。
“……没有,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
跨海的联系微弱又遥远,在电波切断的瞬间祁棠仿佛能听到毫无声息的轰然崩塌,把冷却的情绪碎成尘埃。
那为什么?
屏幕暗了下去,澄澈干净的空气涌到鼻尖,呼吸变得自由。
在阿尼时不肯入睡的辽长夜晚,影绰间宴任模糊而深邃的五官,不断被确认的酒意气息——
日期虽然更改了,但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祁棠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疲倦悄悄压上肩骨,像是指尖施压下沉。
-
起床祁棠后立刻去拿床头的手机,确定了一下静音情况。
他私用的手机从不静音,就怕任何紧急情况下接不到电话。
手机屏幕亮起,今天是2020.09.15。
重生第二次的第二天,他还在这个时间线上。
韩氏今天要给那批车挂牌,洪田方已经早早派人去盯了。
“不去公司了。”祁棠上车后说道,“文件你都带着吧?”
洪田方愣了一下,马上点头。
“我们去车管所那里等。”
这么一等,就从上午等到了下午。
中途洪田方还去买了点吃的,像是坐长途一样腰酸背痛地下来走了走。
下午四点多,挂牌的车总算启动了。
“跟上。”洪田方说道,保镖开了两部车,前面的直接跟了过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在半个多月后的肇事车辆,即便所知的信息非常破碎,也只能顺藤摸瓜地继续找。
虽然效率低,但也比一无所知要好。
他们一直跟到大型车专用道,洪田方让保镖接着跟。
那些卡车都非常庞大,从视觉效果上来说极具碾压感。
宴任的司机来不及抢救,宴任最后也抢救无效——
无助地看着医生从手术室内走出,就好像看着惨白的光晕下模糊的色块移动,消毒水的味道在鼻尖刺激而冰凉,宴任母亲顾凝的哭声还在耳畔徘徊。
额角规律弹动着疼痛,后颈仿佛被重敲过后产生了辽长的麻痹和细微的痛楚。
祁棠定定看着那个车牌,星C·1013,他的视线不被车流所阻,但手机的响声打断了在他眼前忽闪的回忆。
欧阳颜给他打电话。
“小棠,你晚上要不要回妈这里吃饭?”
卡车在右转后消失,祁棠疲倦地收回目光。
“不了吧,今天有事一直在忙。”
“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我去你那里,这样可以吗?”
祁棠没有犹豫太久,“好,那你先过去等我。”
挂断电话后祁棠吩咐道,“让保镖跟紧1013,车到哪里,车给谁都要查清楚。”
洪田方先把祁棠送回家,然后又带着一半的保镖离开。
虽然不清楚祁棠为什么对那辆车那么在意,但洪田方也一直兢兢业业跟到了晚上。
饭后欧阳颜就先走了,祁棠洗澡后手机响起,他把浴袍系紧就走到窗边和洪田方通话。
“祁总,1013那辆车在中途被开走了。”洪田方的语调有点紧张和疑惑,“现在停在发忝区的工地旁边,有个人来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