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西汉皇子升职记 下(32)
“这不也是包藏祸心,以下犯上吗?”
“我那是为了揪出你这以下犯上的逆贼……”
“诚如右贤王所说那般,我不常住匈奴王庭,压根没有密切接触单于奴隶的机会。”伊稚斜巧妙下套道:“阿囊与右贤王的困惑也是我的困惑。比起常住王庭大帐的亲近人,我一位于乌桓部落与左贤王部落之间的小王能有这般手腕……”
伊稚斜的目光落到握拳的于单身上,
颛渠阏氏的眼神终于变得慌乱起来,同时从罗姑比的胡须下捕捉到抹轻蔑的笑容。
儿子蠢成这副德行也就罢了,当妈也手段“惊人”,排除异己不成还被人反将了一军。
这些别说是立场明确的母阏氏和立场不定的罗姑比,就连上座的军臣都开始思考要不要打破传统,把小儿子于屠日禅扶上王座。
“撑犁孤涂若要以大逆不道罪处置我这以下犯上的弟弟,那又该如何处置同等罪名的颛渠阏氏?以及我这……”
“聪明绝顶的侄子。”
找不到破局之法的中行说眼前一亮,立刻顺着伊稚斜话为自己辩解道:“撑犁孤涂明鉴,除去传达您的旨意外,我不曾离开您的身边,又怎能在鹰隼的目光下与左谷蠡王有所勾结?”
眼下想与颛渠阏氏母子搞好关系是不大可能了,所以他的唯一生路就是糊弄军臣,然后支持伊稚斜登上王位。
为此,借着与大汉开战的功夫削弱下左贤王与呼衍氏吧!
比起自己的性命,让大汉付出代价的夙愿也得为之让步。
他一定会记住今日的耻辱,然后对汉家的小儿加倍奉还。
罗姑比捻捻胡子,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乌桓阏氏,后者立刻出面问道:“你说自己没有与左谷蠡王频繁接触的途径,那又为何假扮汉商与左谷蠡王接触?”
汉商?
此话一出,所有人(除了伊稚斜)都如同被点天灵盖,同时看中行说的眼神也不大友善。
是啊!如果是借汉商的幌子与伊稚斜接触,那就不存在暴露的问题。
说来也是搞笑。
在吕蒙搞出白衣渡江前,三国都是打仗归打仗,生意归生意。割据势力无耻如董卓吕布都不会对白衣商人过多设防,同时后者也要遵循当时默认的行商规则。
而在三国之前的西汉,匈奴与汉朝,西域虽然也有诸多的不快,但是在打得最狠的那几年也没有禁止边境贸易。
尤其是在汉朝的茶叶和治疗便秘的药材,制作襁褓的轻便布料传入草原后,别说是与大汉相邻的部落,就是单于王庭也偶尔接待做买卖的汉商,借机收购禁单上的种子——前提是他们真能种出来。
这种情况下,中行说作为单于的心腹兼精通匈奴各部语言的汉人自然是与汉商接触的不二人选。
虽然他与汉商接触时也有匈奴的汉学家在一旁辅助,但是匈奴的汉学家连北地的方言都说得很差,更别提与走南闯北的汉商进行无碍交流。
军臣为了防止汉商获得单于大帐的具体位置也会安排当户绑着蒙眼的汉商过来交谈,然后安排靠近汉境的白羊部与娄烦部作为王庭的代理人。
当然,于单与伊稚斜作为军臣的亲属自然也是单于王庭的代理人,加上军臣时不时就要施恩于他们,所以比起王庭分物的麻烦,他们更喜王庭出钱,汉商直接把单于赏给边境部落的东西交给他们。
结果这省心省力的步骤还是出事了。
第319章
众所周知,采买一直是贪腐的重灾区。别说是古代,就是现代随便挑个家庭作坊也不能在这方面做到绝对清廉。
比起堪称小打小闹的企业式腐败,国家级的采买才是亿万富翁的批发市场,并且造出个在近代史上很有名的词汇——买办。
众说周知,买办是资本家的升级版,是封建国家与殖民地所难以摆脱的驱虫。与之相比的是资本家会售卖吊死自己的绳索,但不会在自家埋个炸飞全家的大雷。
为啥?
因为资本家是资本主义社会里的勋贵。
只要这个国家不亡,制度不灭,他们就能一代代地传承下去,成为近代的四世三公。
由此可见,镀金时代里石油大亨,铁路大亨,互联网时代里的硅谷富豪都不过是资本主义军功制所打造出的新贵。
因为缺乏对匈奴的考古研究,所以刘瑞特别喜欢研究元朝,研究蒙古。
相较于已经有了帝国雏形的元朝和被老毛子灌输了现代知识的蒙古,匈奴的奴隶制+联盟制还是太脆弱了,脆弱到刘瑞只要完全COPY西汉的老路,就能把匈奴整得四分五裂。
可这对于野心勃勃的刘瑞而言还远远不够。
他不想以人口为代价把匈奴整得四分五裂,所以和高启强般研究起孙子兵法,然后把《谋攻篇》里的“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刻在自己的书桌上。
“没想到在公元前还要研究老美的套路。”而在熟读孙子兵法之外,刘瑞还得研究一个善于养狗的现代大国——美国。
你可以怀疑阿美的良心,但不能阿美把欧洲搅屎棍训成共轭父子的能力。
若论对外输出矛盾,培养买办的能力,美国这个二十世纪后的超级大国若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别说是军臣这个古人,就是搁现代,中国的精英也没少被华尔街秃鹫连番暴打。
时至今日,那场影响了世界格局的冷战,依旧是美国赢下的,最漂亮的战争之一。
“我被送往右贤王的大帐前经常看见汉商带着大量的货物前往左谷蠡王的部落,远比送给左贤王部落的货物要多得多。”因为有罗姑比做依仗,乌桓阏氏的胆子也大了不少,继续丢下一系列的重磅炸弹:“也就是在汉商给左谷蠡王送了大量物资的那段时间里,我们这些靠近辽西的部落很难买到汉人的东西,即便是出三四倍的高价也难以找到走私的商家。”
在与汉人做生意前,匈奴最富裕的不是王庭,而是镇压西部诸国的右贤王部与单于插在大月氏旁的乌孙。
而在西域表示臣服前,匈奴最富的不是右贤王部,而是占据最好牧场的王庭与左贤王部。
令人惊讶的是,匈奴贵族的财富差被疯狂拉大也就是近几年的事。并且随着物理上的“财富右转”,匈奴的人口也随之向右不断迁移,然后陷入了把后世的蒙古折磨得生不如死得“牧民困境”。
所谓的牧民困境就是你拥有的牲口越多,负债率越高,返贫乃至全家GG的概率也成倍增加。
现代的蒙古缺乏出口条件,加上他的政府、国家、保险,要么被寡头掌控,要么被外资控股,压根不会为牧民提供托底服务,所以高达百万级的牲口要么被活活冻死,要么被牧民杀死。其皮草也以极低的价格出售给外国公司,然后被外国公司加工卖给发达国家的中产们。
后世的蒙古都这个德行,匈奴就更不必说了。
出口。
他上哪儿出口?
卖给西域?
人家西域也放牧啊!而且还会出售牲口给大汉,作为交换大汉商品的重要物资。
卖给大汉?
那刘瑞可太高兴了,就差说句“欢迎傻子掉坑”。
众所周知,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同理,国家的内部矛盾说白了就两字——没钱。
有钱时,大矛盾就是小矛盾。
没钱时,小矛盾也是大矛盾。
别说是奴隶政权,就是后世的集权国家也难以解决财富不均和周期性的经济危机。
国内的不好说,但国外的典型便是美国的蓝红对立与德国的东德西德。
刘瑞在与匈奴做买卖时就有意加剧匈奴内部的经济矛盾,让其在上下裂开前先一步左右裂开。同理,他不仅在匈奴培养买办阶级,更想培养西域的大汉喉舌。
而这正是关中宁可疯狂补贴北方边境,也不愿意让云中、雁门、辽西彻底放开汉匈贸易的原因所在。
大汉对西域放开了边境贸易,所以在匈奴吸血的情况下,做外贸的西域商人还是能从安息、康居、身毒、大月氏那儿保持盈利。同时因为“绕弯”产生的额外费用,右贤王部的匈奴人“买到”大汉的商品时,西域商人已赚回两倍的贸易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