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西汉皇子升职记 下(182)
至于能和二都并列的阳陵霸陵则是沾了太学府与武学院的光。不仅是全大汉的聪明人都集中在这儿,更是靠着独一无二的教育资源将周围的财富都虹吸至此。
“关中的人口是不是太多了。”古代的普查全靠人力,所以需要大量的时间走访调查,整理成册。同时跟现代相比,古代的野人(黑户)只多不少,尤其是在连坐法被废除后,隐户的问题比野人更甚。无奈之下,刘瑞恢复了针对官商的连坐法并多次修改政审条例,强调了在官员考核里,人口还是无可争议的重要指标。
但……
刘瑞把结果输入系统后看着已经红到发紫的京畿之地,不免为阳陵县和霸陵县的增幅效果感到吃惊——果然,无论在哪个时代,学区房与基建都是赶人进城,隐形收割的最佳手段。
原本的洛阳与长安也就差个七八万人……这还是在宣室有意缩减长安的常驻人口,并且把军队算到北地郡和陇西郡的情况下才得出的数据。结果在阳陵县与霸陵县的疯狂扩张下,长安的人口已经逼近洛阳的两倍,要是算上隐户和野人,前者的数量应该可以高出后者一点五倍。
参考现代的一线虹吸,要是放任长安吸走周边人口,那么周边肯定会学长安吸走更周边的人口。如此累计,直至边境再无人烟。
想到这点的不只有刘瑞,还有跟着田叔学习计然说的内史许昌。
因为没有系统的作弊,所以许昌废了一番功夫才看出长安的人口不对,一大早就进宫面圣。
“朕刚想召三公九卿聊聊人口的事,内史就进宫面圣了。”在此前的刘瑞对内史许昌的唯一印象就是中庸。西汉地勋贵朝臣也非所有人都青史留名,即便是在《史记》的将相表里提到一嘴,那也仅是“某年某日某日,某家的谁任三公九卿里的某官”,更有甚者连家世姓名都没有记载,而是用“少府X,奉常X”来替代,以至于后世研究《史记》时经常搞错名臣履历。
许昌比以上的例子幸运一点,因为他在原时空里因汉武帝和窦漪房的对峙而名声大造,成了武帝改革失败后被窦漪房扶持上岸的大汉丞相。
不幸的是窦漪房一去,许昌便因治丧不力而被武帝罢免,其子孙也坐罪国除。
除了丞相陶青,三公九卿里也就一个许昌最没存在感,但也胜在谨小慎微,不成事的同时也绝不坏事。
景帝留个大汉孙连城在内史位上也是便于刘瑞平衡朝中势力,不至于让三公九卿上全是“硬汉”。
许昌知道自己只是上来凑数的,但他既为大汉的内史,就不可能真的一直装聋作哑:“不知陛下有何看法。”
上一秒还着急火燎的许昌下一秒就松了口气,甚至有空搬个椅子坐下谈话。
皇帝既然心里有数,也省得他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劝说对方:“臣只知道明面上的人口就有三十万数。廷尉和长安令那儿肯定还有还有不在册的流民与隐户。”
廷尉赵禹和上任不到一年的长安令赵绾分别是法家和儒家的中心人物。看来长安的人口问题确实严重,逼得戒备竞争者的黄老家都开始寻求政敌帮助。
“召廷尉赵禹和长安令赵绾进宫。”刘瑞在应了对方的要求后犹嫌不够道:“另外通知统钱令和御史大夫、丞相长史和廷尉监也一并过来。”
要查黑户,那就得从资金刑事两面入手,顺带把关中的硕鼠也清理一波。
“陛下英明。”进宫后也没说什么重要话的许昌庆幸自己不必上位顶事。
而与放下心中巨石的内史相比,大清早的被黄门接进宣室殿的官吏大都还没启动沉睡的大脑。
“这是出了什么事吗?”御史大夫和丞相的住处离汉宫最近,所以刘瑞匆匆用完米粥咸菜后,两人也与撤膳的刘瑞见礼并上前捉住内史了解进宫原因。
许昌不是能言善辩之人,所以在磕磕巴巴地解释完又给晚来的三人重复了遍。
“实不相瞒,臣在近一年里就已意识到关中的犯罪数量有点不对。”廷尉赵禹和黄老家的属下汲黯对视一眼,率先打破殿内的私语:“原以为是科举和近年的军事行动让刁人变得胆大妄为,没想到是人口增加的负面效果。”
第460章
除了近代,人口增长在任何朝代都是值得庆幸的事……前提这增长属于自然增长,而非是调休般的亡羊补牢。
这叫什么?
调升?
还是粉刷工程。
长安令赵绾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因为在今年年初,他就以关中的人口增长为政绩幻想着在大朝会上一鸣惊人,结果闹了这么一出,他这功绩消散的比恐龙灭绝还快。
“臣无能,没有看清这背后的滔天大祸,还请陛下恕罪。”烦归烦,但表面功夫绝不能忘。
刘瑞知道赵绾的心里满是委屈,但还是得对他做出行政处罚:“念你还未酿成大祸,罚俸一年,去内官狱里禁闭一日。”
西汉的官员处罚重则肉刑徒刑,轻则罚俸贬官。因为没有廷杖这种过渡刑法,所以西汉要么是对官员判得太轻,要么是对官员判得太重。刘瑞倒想学习刘秀(史上的廷杖记载始于刘秀),但又担心“手艺人”让贪官躲过肉体惩罚,所以选择选择禁闭作为两者间过渡。
起初有人觉得这是陛下慈悲,但是看到内官狱里的禁闭环境,他们便再也说不出慈悲二字——因为这是建在地下的全黑囚笼。一旦进去,是死是活全凭天命。
不少人在里头呆了半日就疯狂叫嚷着放他出去,直至把手指抓得血肉模糊,额头上也青青紫紫才安静下来。
有了苦主的亲身体会,再没人说禁闭是个轻量处罚。
赵绾听到罚俸一年时松了口气,但很快便脸色一白,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谢陛下。”
只是一天的功夫,还好,还好。
赵绾如此安慰自己,同时认清自己的成色,最好别在代罪之身时上达天听,引得老鸟为此发笑。
赵禹本想借机拉下儒家出身的长安令。自打张汤平升为车府令后,法家在关中的势力便有所衰退。
张恢怀疑这是皇帝有意削减逐渐成线的法家势力。一个御史大夫(三公),一个廷尉(九卿),再加上个长安市令(等同于北京市长)……再不出手调整一下,其它学派还怎么活。
努力当个背景板的赵绾意识到有人看他,于是顺着视线望去……
咦……
二者立刻挪开视线,不想去看死对头的糟心模样。
上座的刘瑞假装没有看到底下的暗流汹涌,等他们传完内史的文书后下了定调:“关中的人口必须得到有效控制,最好是清退……。”
廷尉监汲黯与内史同为黄老弟子,而且与田叔处得相当不错,一直被田叔视作可靠的后辈。听到刘瑞要对关中的隐户下手,汲黯立刻放下文书,上前否道:“陛下,关中的隐户不乏是为阳陵与霸陵提供劳力的可靠之人,若是将其强行清退,不仅会令民间生怨,更是会让阳陵与霸陵立刻停摆。”
上个世纪的中国人为何要去国外打工?如何可以选择人生,谁不想做高高在上的富家之子?谁想去国外当黑户,当苦力?
古代的隐户对比现代的黑户只差不好,但是对周边的贫苦人家而言,关中的高薪能让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最重要的是皇家每逢大纪念日都会对野人进行“特赦”,给予他们当地户口。那些藏在关中……尤其是长安贫民窟的人在赌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
只要能拿关中户口,儿女就能拜入关中的幼儿学堂,然后经科举成为偏远小吏。
边境的军户有政策保护,关中的勋贵有资源倾斜,两相对比下,中部地区的汉人成了彻彻底底的倒霉蛋。
刘瑞听完汲黯的解释后得出以上的悲催结论。
不过在中部“贫困”的矛头影响大稳定时,有个地区呈现出了格格不入的稳定——汉中。
是的,你没看错。
被后世誉为西南入口的汉中郡是虹吸效应下受害最小的关中邻郡。因为靠近天府之地,无论是巴蜀的精盐还是蜀身毒道的货物都经其进入关中之地。同理,丝绸之路的货物也要经此进入巴蜀,所以在过道费与第三产业的滋润下,汉中郡的壮年有着较低的离家意愿,同时也有大户在此置办学堂,邀请名师来挽留当地的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