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西汉皇子升职记 下(230)
刘瑞看向远方的殿门,觉得他这大汉的天空也不广大,不还是被规矩、责任,囚禁在一方寸之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李三闻言低下脑袋,不敢回应刘瑞的话。
“把这刻在传国玉玺上的始皇一没得天之道,二没长寿安顺。”
“传国玉玺……”
“呵!”
“传了一代就断了。”
“最后传的也不是那嬴姓赵氏的秦国,而是一沛县泥腿的大汉。”
“奴婢惶恐。”李三的脖子后有冷汗析出。
刘瑞见状也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信乡长公主的事儿:“韩将军为不争气的孙子接二连三来叨扰朕,你觉得朕该如何应对?”
“这……奴婢哪敢非议公主。”
“无妨。朕不是以皇帝的身份来问这事儿,而是以兄长的身份向你取经。”刘瑞回道:“如果你是朕,你会让妹妹嫁给韩将军的孙子吗?”
李三带入自己的妹妹后摇了摇头,很难想象李五儿会嫁给一个徒有其表的男人。
而且那男人的家庭背景还不如他们。
“说句冒犯的话,您对信乡长公主的期望与我对五儿的期望大致不差。五儿需要传承我家的血脉与财富,但公主不必。既然如此,又何必给她上道枷锁?”
“……”
“莫说是皇家,就连普通人的婚礼也是强强联合,带来幸福。”
“奴婢愚钝。没从长公主的态度上看出她非韩嫣不可,更没看出韩将军有拉拢的价值。”
“即使有!那也不到三四年的功夫。”
刘瑞不是当年的始皇,没有趁着王翦未老,尚可饭否的称霸急需。
他有前往闽中练手的少年卫青,还有带着记忆重生的卫去病。再不济,军二代里的郦寄,法家出身的郅都和带着儿子的李广都能应付一二。
韩颓当重要吗?
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这也是他急着想让韩嫣迎娶信乡长公主的目的——如果没有新鲜血液的加入,韩家迟早跌出长安的政治中心。
历史上的韩家之所以到新朝才绝了封国一是因为韩嫣的死让汉武帝对韩嫣的弟弟心生愧疚,二是因为韩家的后代里有韩说韩曾来保证武德。
提到韩说……
啧!
也是个可怜人。
韩嫣的死让韩说有了出头之日,而韩说的死让次子有了出头之日。
老韩家……
真是一个奇妙的存在。
“将军的心思……朕也懂得,但不能为安抚老将而委屈信乡。”刘瑞终于下了决心:“让韩说进宫做个郎官,满了十六就前往闽中,同卫青一起练练手吧!”
历史上的韩说也是卫青带的,而且因打下东瓯二次封侯。
“这卫家的舅甥还真是有趣。”大的带将帅,小的带权臣。
能者多劳,不如让卫去病赶紧带着六月上任,也省得没理由升级阆中之地。
第505章
韩颓当因孙子的事儿在抱曾孙的年纪体会了把什么叫辗转反侧,十分无助。
一想到韩嫣那死出搭上信乡长公主,他就有些颜面无光。
更无光的是信乡长公主孩子都生了,但孙子不仅未从父姓,而且看信乡长公主的意思是没让孩子认祖归宗的打算。
这跟孙子被人白玩了有什么区别?
比韩颓当更急切的是没着落的韩嫣。他和《第一炉香》里的乔琪乔般,是个招驸马的好料,但是他比乔琪乔幸运,因为真有公主看上隐藏的驸马。不幸的是公主是真公主,而且还是十分受宠,有权有势的公主,所以像拿捏窘迫的葛薇龙般拿捏公主是不可能的。
红颜易老,蓝颜亦然。
皇帝再次请了有点脸面于前的韩颓当时,韩嫣的内心是松了口气,但又想到堂邑侯陈午,以及故去的周勃长子。
毕竟是受宠的公主,所以参考信乡的同母姐姐就没意思,要考就考信乡的姑母。
馆陶大长公主自不必说,后世谈论受宠的公主里总会有她,而汉唐的风气又很开放,所以在文景削掉诸多封国,不必依赖勋贵的力量打压宗室后,堂邑侯陈午的重要性就急速下降,生前就已管不住养美貌男仆的媳妇。
至于已去南越地的昌平大长公主……
呵!
人家当年就敢跟如日中天的周亚夫对骂,估计在周勃的嫡子未坐罪前就夫妻不睦,否则周家落魄至此也没见公主拉上一把。
虽说孙子尚主是件利家的好事,但看信乡“骄横跋扈”的样子,韩嫣估计压不住她。韩颓当更担心自己前脚一走,后脚人就带着王孙光速和离。
更扎心的是,和离都算较好下场,要是公主一个不爽……
那真是有一万种方法把韩嫣乃至韩家折腾得死去活来。
“唉!”进宫时的韩颓当突然与家生子的父母感同身受。
宫里要人脉,宫外大到公主府的仆婢,小到食肆的帮工都要熟人介绍。
韩颓当也好歹是个关中勋贵,府里的婢女大都是佣工亲戚,部下的熟人,所以会有歪心思的去赌主家拉不开脸,做着靠外孙上位的春秋大梦。
还没傻到这种程度的勋贵:梦的好……以后别梦了。
尚冠里的诸多人家都有应对“族里的白痴管不住下半身”的丰富经验。
别的不说,韩颓当未成家时也有过几个房里的相好,但是为了日后的前程,同时也为家里少点嫡庶之争,他的相好在夫人进门前多是拿了韩家的补偿回乡嫁人,只剩一个关系硬的拖到夫人生了长子才正式进门。
此时的刘瑞就好比是订婚后的韩家父母,琢磨用金钱打发妹妹的相好。
事实也确实如此。
韩颓当在宣室见到皇帝时,信乡长公主也带着王孙等候在那儿。
“信乡!”上座的刘瑞与眼眶发黑的老将军见礼后看向妹妹,后者有些不情愿地提醒儿子:“叫太公。”
“太公好!”韩嫣虽笨,但脸蛋生得着实美丽,所以王孙长得也像白瓷娃娃,看得台下子孙满堂的韩颓当生出一分长辈之心:“事发突然,老臣也没准备能给曾孙的见面礼……”
说罢便用试探的眼神看向刘瑞,其意也是不言自喻。
“将军可知王孙为何姓王名孙?”刘瑞也是脸皮极厚地为妹冲锋:“当年信乡的生母王良人病重,其妹为了照顾阿姐而一同搬到偏远之地,谁料入冬发了寒症,姐妹二人竟一起去了。”
汉景帝因瞒婚一事厌了当时十分宠爱的王氏姐妹,加上她家也不安分,很快落入刘瑞的陷阱,所以为了自己的颜面与皇子公主的颜面,汉景帝借公事处理王田两家,然后将已经失宠的王氏姐妹一并除了。
当然,对外肯定美化一二,用的多是“贼人”,“病症”的万能借口。
因为景帝宠妃甚多,加上田家出身复杂,本就是那颇有家资的关中肥羊,所以大家也不在意失宠的嫔妃和有钱的外戚遭遇了啥。
尤其是对军事繁忙,很少会在关中逗留的韩颓当而言,关注后宫属实是在浪费时间,因此他没想过信乡的母族是被景帝解决,而是猜出刘瑞的打算:“您的意思是让公主之子继承王家?”
刘瑞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颓当公也不缺孙子,但王家已经彻底绝嗣。先前阳信长公主病重,入宫后告诉朕是地下的王氏保佑她从泰山府君那儿顺利归来,所以想为王氏请得嗣子祭祀。”
“……”
“平阳侯体弱,与阳信长公主成婚多年仅有一子,自是不能过继王家。而沁水长公主遇人不淑,留下的两个孩子也早就袭爵。如此一来,唯有王孙可承王氏。”
这话纯属放屁。
你说信乡长公主的外王母家,也就是燕王臧荼那脉需要人来继承香火还说得过去,但王家……
王家就是有点小钱的地主之家。别说是跟臧荼比,就是连臧儿的后夫——长陵田氏也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