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西汉皇子升职记 下(261)
面对古人,刘瑞自然能叫“天才”。
但你知道真正的天才是什么样吗?
现代的高中数学是十几岁的高斯闲着没事用一下午的时间创造出的。
莱布尼兹用一年的时间解决的问题牛顿一下午就做出来了,牛顿一辈子都没画出的正十七边形被高斯用一下午的时间画出来了。
刘瑞能在古人面前充当“天才”纯粹是靠应试教育的坚固地基。
可靖县不同。
她是真正的天才。
刘瑞的数学再差也能看出靖县的做题水平已经超出同龄一截,甚至在女史布置的作业上举一反三,试图从平面几何过渡到三维空间。
然而此时还没有能清晰反应代数与几何关系的坐标系,所以靖县喜欢用个大正方形来涵盖她要研究的东西,甚至在计算上大量使用阿基米德在《圆的度量》里的归谬法。
幸运的话,靖县会在几何学的研究里意识到她需要个数学工具来深入研究。
不幸的是微积分——这个史上最伟大的数学工具是十七世纪的群星花了半辈子的功夫才归纳出的不朽杰作。
刘瑞可以提前拿出造纸法,提前“发明”科举法,甚至用现成的火药配方换得军工飞速发展。
但是数学……
不。
应该说是任何学科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她就算把十六、七世纪的研究拿给这个时代的天才学习,后者也会一头雾水地耗费本应踏实研究的珍惜时光。
这就是科学发展的“可为”与“不可为”。
…………
……
“皇叔父,您能把作业还给我吗?”靖县翁主仰头仰得脖子发酸。
回过神的刘瑞将侄女的作业归还给她,看着对方旁若无人地伏案研究,丝毫未因刘瑞的存在束手束脚。
不知为何,刘瑞的脑中浮现出了网上热门的天才病症——阿斯伯格综合症。
虽说父母的天赋无法精准传给后世子孙,但是根据研究表示,硅谷圈里的码农孩子比普通孩子患上阿斯伯格综合症的概率要高出不少,但也没有成为一种普遍现象。
至于为人津津乐道的居里母女和玻尔父子,以及让后世感到无比迷惑的刘氏怪物……
不想打搅侄女学习的刘瑞到另一屋里小声问道:“除了靖县,还有谁的数学天赋比较亮眼?”
“您是指成绩亮眼还是很有天赋?”卡塔利亚思考了会儿,最终还是选择自己的学术良心:“论天赋,靖县翁主是个天才,但是离影响世界的天才还有很大距离,顶多是百万……或千万人里佼佼者。余者包括伴读的富家子弟里自然也有成绩好的,但是能在我所出的计算题上拿高分也不代表他适合研究这门学问。”
卡塔利亚见刘瑞拖着下巴不语,大着胆子继续说道:“大部分的学问是看后天的努力,但数学不同,这行真是纯看天赋。没天赋的把下辈子的努力都搭上也无济于事。“
后世的某位学者针对这个天坑专业做出让人泪流满面的辛辣评价——“我们的毕生努力只是为了在某个时间节省天才的下午时光”。
“真是让人……嫉妒不已。”
即使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人口千万的大汉也有上千余人;人口过亿的世界也有上万余人。要是放眼人类的历史,从有第一个城邦开始算到现在,天才的数量也能建起大型王国。
这就是正态曲线分布图下的残酷现实。
一个让刘瑞感到无比危机的现实。
“我记得你……祖上师从阿基米德。”一时间,百年耻辱的历史以胶片的形式塞满刘瑞的混沌大脑。明明有炭火取暖,可是他的后颈竖起一堆寒毛:“应该明白真正的天才是什么样的。”
卡塔利亚自然明白皇帝的态度有了变化,但也不敢询问皇帝因何变化:“……奴婢会尽力而为。”
刘瑞见状也不想给她太大压力,留下一句“好好教靖县学习”便思考起要如何建立学术中心。
中国人的优点在于务实,缺点也是务实带来的负面作用——急功近利。
尤其是在明显落后的情况下,负面BUFF会得到加强,但也触发“愚公移山”的强力被动。
现在的大汉不属于让国人焦虑的落后局面,但是刘瑞一向习惯早做打算,所以关于洛阳的学宫,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陛下,楼兰王与西域的各位君主已到长安。”郑谨打断刘瑞的的思考,躬身在他耳边说道:“乌孙的岑陬也到这儿了。”
第537章
长安的市貌一年一变,即使是每年来此的各地商人,也会因为长安的变化闹出迷路的各色笑话,以至于在长安乃至京畿一带,咨客(导游)的工位异常之多,甚至有些口舌伶俐的读书人或貌美的优伶会借此赚得闲钱三贯,也算是为补贴家用做出贡献。
“那些绑着黑布条的学者也干咨客的活计?”此次进京,安归亚虽心里沉着万般思绪,但也会被大汉的变化夺取注意。
引路的汉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戴着黑色袖套的学子冲着明显不是关中人的祖孙三人嘘寒问暖,甚至请了拉客的马车将二者送去阳陵县的太学谒舍。
“哦!这些是暂留太学的预备吏。”引路的汉吏见惯不怪道:“朝廷的职业也就那些,即使是河套地、闽中郡、南越地、苍海郡(乌桓与鲜卑旧地)的开拓需要大量官吏,也无法将五年一次的科举考生安排妥当。”
更别提在考生之外还有一条举孝廉路,以及在南越王的禅让谈判后,南越的秦军后人,东瓯闽越的土著也要加入官吏的内卷大军。
如此一来,普通人家的学生想出头为官,无疑是难上加难。
难度上升,就有人会剑走偏锋。
与其让普通的学生疯狂作死,不如由官方指条靠谱的捷径。
纠正,是相对靠谱。
“所以为了出人头地,如张汤审鼠般一举成名,这群留在阳陵县的学生便会帮助上京的贫困黔首。”汉吏放慢前进的脚步,以便他们欣赏这座举世闻名的繁华帝都:“民间的小说家们特别喜欢青天大老爷的戏码,而且对该学派的声望也有好处。”
“恐怕不止学派和个人声望那么简单。”安归亚在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的楼兰国里混了几年,十分清楚小题大做的最高境界就是党派清洗。不过当着汉吏的面,他也不好说得难听,而是扯了另一话题:“没点子势力的也欺负不了平民百姓,所以汉皇如何保证底下的人不蛇鼠一窝。”
“这也是没仗打后的中原所面临的最大问题。”汉吏不知想到什么,嘀咕出个震碎三观的事情:“你是不知最新的汉律有多疯狂,居然让被告的官吏或右更上的民爵自证清白。”
“什么?”安归亚还以为自己赶路赶得太辛苦,所以出现了逼真的幻听:“你能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我说。大汉出了‘被告的官吏与右更以上的民爵需要自证清白”的特殊法律。”
“民告官是官要自证,那官告民又何方举证?”
“当然是官了。”汉吏回道:“民有能力跟官斗吗?没有。如果民有能力斗倒官吏,那还是右更以下的普通黔首?背后没个彻侯外戚说不过吧!”
安归亚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很多事都说不出口。
“这么……难言的法律,太学府和九卿那儿……”
“通过了。”
“……”
“不好意思,您能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安归亚被吓得不轻,甚至对引路的小吏说起敬语。
“我说,太学府和九卿通过了这条法案。”汉吏也是见惯这种震惊的表情,十分淡定的反问道:“陛下虽然久居深宫,但也是个好热闹的俗气之人。”
“您说在汉赋汉曲汉小说经陛下之手为民间所乐的当下,谁敢反对这条新律?那不摆明是心里有鬼吗?全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