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中(17)
“别皱眉了,”陈子轻煞有其事,“时间久了,小心变成阴德眉。”
季易燃不为所动。
陈子轻幽幽地说:“那就丑了,不好看了。”
季易燃眉间的纹路瞬间展开。
陈子轻望着脚背上的手,黑白两色交叠,他余光一瞟,谢母站在墙角的阴影里,盯着他。
又催上了。
催促的频率愈发快了。
谢母这么急着要儿子回国揪出杀害她的凶手,为她报仇,似是怕晚了就查不出来了。
谢浮的精神状态不定,他清醒了不代表就能着手调查这件事,更别说接管家业。到时他没恢复好就上位,真的不会被谢家其他手足内外结合搞垮掉?
陈子轻叹口气。
青年掌心的茧子没年少时多了,却还是有的,薄薄的一层,摩擦时带起痒意。
他手掌宽大,指骨长,只手能把脚踝包上一圈。
脚踝传递的触感丝丝缕缕地缠上陈子轻的神经末梢,他身上有点热,抿着嘴不发出声音。
兜里的手机有了提示音,陈子轻掏出来一瞅。
公司群里的同事艾特他,约他参加今晚的饭局。他这样子是去不成了。
陈子轻回他们。
【顾知之】:不好意思,我今晚有事,下次再约。
同事们回消息回得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是几十条。公司只有陈子轻是九键,他们都是二十六键。
陈子轻对着手机屏幕哈口气,擦擦,往上翻聊天记录。
群里的饭局话题歪了,有个女同事发了张包的照片,说是在某个大众二手平台上买的,问大家怎么样。
包是大牌货,正品。
新的她买得起,但不舍得,就买了个二手的背着玩玩。
陈子轻想了想,郑重地发了个泼冷水的信息。
【顾知之】:最好还是别买二手的东西,你不知道上一个用的是什么人,
同事们热情回应,几乎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只要是九成新以上,干净,没磨损,没褪色,那就是赚的,管它上一个主人是谁。
陈子轻接着自己刚才那句往后发信息。
【顾知之】:是活人,还是死人。
群里顿时没了动静。
那女同事在抱着包埋脸狂吸,她看到这消息,反射性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再看怀里的包,心头涌出几分隔应,挥之不去。
“顾知之说过,要远离让你不舒服的地方和东西。”女同事碎碎念,她把包扔进垃圾篓里,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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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季家的私人飞机起飞的时候,迟帘人在“揽金”,他收到手下汇报的消息,猛地就把手上的酒杯掷在桌上。
酒杯没落稳的倒在一边,掺着碎冰的酒水洒了出来。
滴滴答答的狼藉中,迟帘霍然起身,他抓住挡路的狐朋狗友掀开,身形仓促地穿过一片迷乱走到门口,两手打开门。
包房里的嬉闹玩笑全部停止。
“你们玩。”孟一堃镇定地打了个招呼,他拿上迟帘的大衣,边给对方拨号码,边追出去。
没接。
孟一堃都不用揣测分析,发小的反常只和一个人有关。
顾知之,顾知之,只有顾知之。
孟一堃大步流星地坐电梯到停车场,他及时拦住欲要驾车离去的发小。
“这么急着干什么去,大衣都没拿。”孟一堃把大衣递过去。
迟帘随意拿走穿上:“他去见谢浮了。”
孟一堃有种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却听不懂意思的感觉。
迟帘一颗扣子都没扣,就这么敞着,衣摆垂落在被西裤包裹的腿侧,衬衫下的胸膛起伏偏快:“他带着季易燃去的。”
孟一堃这回听懂了,表情也崩裂了:“顾知之是不是要他前未婚夫死?”
迟帘不能听别人说顾知之的不是,闻言不悦道:“你以为他想去?”
孟一堃反问:“那他为什么要去?”
迟帘眯了眯眼睛:“为什么,”
他前言不搭后语:“你又不是不知道,郑姨死了。”
孟一堃一头雾水:“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迟帘意味不明:“有关系。”
谢浮那个鬼母亲缠上顾知之了,有遗憾。
顾知之迫于鬼魂的纠缠,不得不违背情感上的个人原则,飞往国外接触前任。
这是迟帘一想到,就能在短时间内自我断定的事情走向。
迟帘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孟一堃使劲搓了把脸,他匆匆打给助理推掉周一跟周二的公务,回来的时间不确定,所有行程都暂时往后排。
顾知之在孟一堃心里一直是个拎得清的人,一段感情结束了,划清界线了,才会开始下一段。
而进行下一段感情期间,顾知之不会理睬上一段感情的种种,他狠心又干脆,哪怕这里面有误会,有遗憾,他都不再停留一步。
现在是什么情况,顾知之婚都结了,竟然一声不响的要管前任,一个精神方面生了病的前任。
是能给关怀,还是能给温暖,给爱?
顾知之那家伙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吗?
季易燃不但不拦着,还跟过去,等到顾知之和前任说话的时候,他去门外把风站岗?
还有迟帘说的话,谢浮母亲的死,跟顾知之去国外见他,关联点在哪?
难不成是谢浮的母亲托梦给顾知之,求他跑这一趟?
孟一堃急忙开车去追迟帘。
真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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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养院层层看守,进出个人都要严审并上报。
陈子轻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在大门外面的台阶上站了有一会,外套脱了只着单衣。
京市天寒地冻,这里春光明媚。
陈子轻摸了摸脖子,没法穿高领了,他就裹了一层不起眼的布,跟单衣的颜色相配,像穿搭装饰物。
季易燃打完电话返回到他身边,搂着他的腰:“累不累?”
长途飞机坐下来,酸痛蔓延四肢百骸,怎么会不累,更何况是身体不适的陈子轻。
“累呀。”他实话实说。
季易燃看他的眼神是温柔的:“见完人,我们去酒店休息。”
陈子轻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不多时,疗养院的门从里面打开,保镖样的人退开。
陈子轻抬脚上台阶,后面突有车子的引擎声由远逼近,卷起一阵劲风急停。
“嘭”
车门被大力甩上,迟帘满面风尘地出现在这里,他的眼中有疲惫又焦躁的血丝,但他的一头碎发打蜡梳理过,身着体面的高定正装,每处细节都经得起考究。
哪像是千里迢迢地跑来疗养院探望发小。
像是来参加选美大赛。
季易燃又何尝不是这样,他商务三件套,严谨而禁欲,周身尽是男性魅力。
陈子轻本来没觉得季易燃的穿着有什么问题,这会儿他把迟帘跟季易燃一比较找相同,登时就福至心灵,默默地挠了挠鼻尖。
迟帘一步步走来,他衣袖平整,皮鞋锃亮散发出拒人千里的光芒。
陈子轻有段时间没见迟帘了,上次见还是溜牧羊犬的早晨。
迟帘锋芒半收半露,倨傲嚣张与成熟稳重并存,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
陈子轻看了迟帘一眼,视线从他额角的一块疤痕上扫了过去。
迟帘全身血液冻住。
夏天撞车的事暴露了。
不用怀疑,这一定是季易燃说的,他在顾知之面前表忠心,献出的投名状。
迟帘停在台阶下面,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垂手而立。
陈子轻问道:“你怎么也来了?”都没问怎么知道他们要来的,富二代们转变成独当一面的总裁,权力资源更多了。
迟帘听到他的声音,面色剧变,下一刻就冲上去,一拳砸向季易燃的颧骨。
即将触碰到的时候,迟帘硬生生收住,拳头捏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怒不可遏地把季易燃拖到一边:“你让他给你咬了?”
季易燃跟迟帘一般高,体型要厚实健壮些许,他却没半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