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中(121)
救命恩人对他的打量感到厌恶。他就把视线转到另一人身上:“嫂子好。”
陈子轻说:“我不是你嫂子。”
周彬并没有露出年少气盛的恼羞成怒,他改了称呼:“李大哥,你小叔子的腿是因为我没了的,我应该报答他补偿他。”
“我的学校也在大学城,以后我们可以多联系。”周彬不卑不亢,“真诚是必杀技,我相信只要我坚持,我会跟你的小叔子处成好朋友。”
陈子轻心下狐疑,这个小伙给他的感觉,跟第一次遇到的不像同一个人。
他的心跳突然快起来,周彬不会是跟他一样,换芯子了吧?
周彬笑出一排牙齿。
陈子轻的雷达瞬间飞速转动,难道他真的碰到同行了?他激动地在心里呼喊:“444,这人是不是宿主?”
系统:“祷告吧。”
陈子轻怔怔地望着周彬,竟然真是宿主,那他的主线任务是什么,跟梁津川有关?
系统:“你根据哪点确定他是你同行?”
陈子轻说:“你叫我祷告吧,就是要我自求多福。”
系统:“……”
“不是吗?”陈子轻从系统的反应中揣摩答案,“没换芯子,那怎么变了个人。”
这时,周彬弯身,用只有梁津川听见的音量说:“我去首城能发大财,我会把发财的门路分享给你,就当是我报答你救我一命。”
梁津川无动于衷。
周彬不满省状元的无视,脑子一抽交出了自己的底牌:“我告诉个我的秘密,我是重新来过。”
顿了顿,他神秘兮兮:“就是重活了一世。”
梁津川还是那副姿态。
“你不信?”周彬索性往下说,“上一世,96年的年三十,你的嫂子跟卫生所的宁大夫被人挂在树下,身上的皮都没了,活生生剥下来的,十里八村都传他们有一腿。”
“还有你们村长的大学生儿子,他抱着你嫂子血糊糊的尸体跪在地上哭,他们也有一腿。”周彬又说。
梁津川放在腿上的双手轻轻动了下。
“想不想知道你的结局?”周彬没得到想要的回应,这人越没劲,他就越想看到对方情绪失控。
“你和整个下庙村,你们所有人都死在97年夏至的晚上,尸体躺了一地。”周彬一字一顿,大夏天的,浑身有点发毛。
该死的人没死,该灭掉的村子没灭掉,这样的大改变让周彬好奇其中缘由,他扭头去看梁津川的嫂子。
陈子轻有种他要说什么的预感。
周彬嘴唇微动,他跟梁津川说:“你嫂子肯定也是。”
梁津川终于出声:“是什么?”
“他和我一样,”周彬惊喜于梁津川给出了回应,离得更近点说,“也是重活一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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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彬丢下一枚重磅炸弹,就再次拎出这趟的目的:“你几号的票?”
梁津川不理会。
周彬以为自己把秘密说了,这个人就会和他拉近关系了,怎么还是这个死德性,他稳住气:“会读书不代表就会赚钱,我能带你发财,我知道未来十年二十年的经济情况,你不和我交好,将来只有后悔的份。”
“就算你又会读书又会赚钱,那你有我的指点,会少走很多弯路。”
梁津川阴沉沉的:“滚。”
周彬稳不住了,他难堪地握紧拳头,自从他重生回来,周围都是好人,只有这个梁津川是个例外。
“梁津川,我真心想回报你的救命之恩。”周彬最后一次给他踏上自己这条航海大船的机会,一起发财,一起做富一代。
梁津川冷漠得很:“不需要。”
周彬暗骂这人不识好歹,到时看他毕业后能不能在首城站稳脚跟。
走了几步,周彬又回头,透露了两年内的重大事件,等梁津川在报纸上看到了,就会相信他是真的重生,真的有生财之道。
谁不想做有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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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见周彬气冲冲地离开了,他心里七上八下还要表现得很淡定。
周彬没换芯子,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了前世的记忆。
这也能说通,为什么周彬身上有股子“这次我要把失去的都拿回来”的自信满满。
陈子轻坐到轮椅前的地上:“津川,那个周彬说什么了啊?”
梁津川长久地俯视过去。
就在陈子轻快要不适地想问自己脸上是不是长花了的时候,梁津川给了他答案。
“反复问我车票买的几号。”梁津川说。
陈子轻抓住轮椅扶手,屁股离地变成半蹲:“你告诉他了吗?”
梁津川沉默地看着凑近的人,看他生动的眉眼,白腻发光的脸颊,看他红润有肉
感的唇,目光最后停在他的眼里。
陈子轻有种灵魂被窥探的悚然:“津川,你告没告诉他啊?”
梁津川的视线越过他肩头,飘向望不到边的蓝天:“告诉了。”
陈子轻一下就坐回了地上。
梁津川透过他的动作获取到某种信息,眼底闪烁。
陈子轻脑袋耷拉着,闷闷地说:“津川,我们不和他一起好不好。”
梁津川挺漠然的:“多个人照顾我,对你不是很轻松?”
陈子轻立刻就说:“我一个人可以的。”
梁津川不动声色地深呼吸:“快三十个小时的火车,我的脾气会很差。”
陈子轻目瞪口呆,多少,快三十个小时?他两眼一黑,这不得把屁股坐出痔疮啊。
这个时候的车票是纸壳做的,长长一条,字也是竖着的,只有从哪到哪,他打票的时候没计算时长,满脑子烦的是只有一班车,到首城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多,耽误他挑水,要被警告一次。
现在才知道时长。
陈子轻的屁股提前酸麻上了:“要坐那么长时间,那我的脾气也好不起来。”
梁津川的面部一抽。
“这样吧,”陈子轻表情认真,“你脾气好点的时候安慰我,我脾气好点的时候安慰你,我们互相安慰着熬过车上的时间。”
梁津川拨开轮椅扶手上的两只手,他转着轮椅后退点,侧转到夹在两旁枯萎玉米地里的小路上。
“不歇了吗,那我也不歇了。”陈子轻爬起来,“我们今明两天摘完棉花卖给村里人,便宜点就便宜点吧,等不到大车下乡收了。”
他追上梁津川,在后面推着轮椅:“那就说定了啊,我们不和周彬一起,就我们两个人。”
梁津川抿唇,他压制住犯贱的,快要上扬的唇角:“谁和你说定了。”
话音未落,轮椅就转不动了。
陈子轻拽住推手,上半身探到前面,脸凑在梁津川旁边:“你别逗我了,我们第一次坐火车去大城市,多有意义啊,你怎么会让别人插在我们中间。”
梁津川很不解风情的样子:“没有你以为的二人世界,首大那边考虑到我的情况,会派个学长来接我。”
陈子轻:“……”
他干巴巴地说:“我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和我说。”
梁津川忽然偏头,神色有些许意味不明:“我说的二人世界,你没否认。”
陈子轻眨眼,是吗?
没否认就没否认,怎样啊?
“我可以让村长联系学校,叫学长别来接我,也不会有周什么的挤进来,就我们两个人。”梁津川将本就近的距离缩短,鼻尖有意无意地蹭过他脸颊,带走一点咸涩的汗液。
男孩子热烘烘的气息扑向陈子轻,他像被拖进火里。
“但我要抽自己五个耳光。”梁津川的舌尖扫过口腔粘膜,森冷冷地说,“五个不够,最少七个。”
陈子轻很想说,不抽可以吗,为什么要自虐呢。
只是一起前往下一站就抽那么多个耳光,那睡觉的时候岂不是要成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