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中(110)
波光粼粼的河水被陈子轻甩在身后,他一下一下瞪着脚踏板,裤子贴着湿乎乎的大腿起褶,兜里的小珍宝往外掉。
在掉出裤兜的那一瞬,被一只手接住。
梁津川将小圆球举到眼前,它好像在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热气,粘液未干。
深嗅片刻,他伸出先前咬出伤口的舌尖。
梁津川对着面颊狠掼下去。
陈子轻猝不及防地听见一声清脆响,他两脚撑地回头,满眼的震惊:“津川,你怎么打自己啊?”
梁津川眉头皱在一起,眼眸低下去,他不说话,让人难以揣摩。
陈子轻关心地说:“是有蚊子吗?”
打这么狠,半边脸都红了。
陈子轻看那手掌印,看梁津川放在腿上的手,后知后觉他的手指很长。
认识这么久了,陈子轻此时此刻才真正地关注到这个小细节。
原先干巴巴的皮包着骨头,现在是精雕过的仙品。
陈子轻不敢再看,他继续骑车,犹豫着说:“脸被蚊子叮了,赶走就好了,别那么扇,多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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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津川嘲弄,疼点好,不疼怎么减轻负罪感。
爹妈跟大哥在地下看着他一步错步步错,也不好指责他的不是。
梁津川带着灼痛红肿的面部,叼住小圆球下的红色细绳,唇齿磨咬着,阴沉沉的目光锁住触手可及的那片背。
当初这个人在县里失踪,他内心深处一闪而过担忧的心绪掀起惊涛骇浪,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后来,他的心境一路变化。
可能真的疯了。
是疯了。
彻底疯了。
再后来,他不止疯,还魔障了。
现如今,他快死了。
再这么下去,再不能得偿所愿,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他从蚀骨的挣扎和背叛至亲的痛苦,以及对自身的厌恶唾弃里苟延残喘至今,理所应当拿到足够大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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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县里,陈子轻整个人都要累瘫了。
梁铮个高腿长,车也大,陈子轻骑得很费劲,只要他一骑快,屁股就要从坐垫上离开,站起来骑。
小说里,主角穿不合身的衣服,像偷穿大人的衣服。
他是偷骑大人的车。
陈子轻怀疑原主这副身体没有170出头,可能顶天170。他腿肚子发酸,屁股潮湿,上半身趴在车头上,趴了有一会了。
后座的梁津川早就下来了,他神色不耐:“你要坐上面生蛋?”
陈子轻瞟梁津川脚上的鞋子,这是他送的升学礼物,刚好能把假肢的仿真脚放进去。
跟高也是跟假肢配套的,尽量减轻梁津川的不适。
“我又不是
母鸡,我怎么生蛋。”陈子轻转过脸枕着自己的手臂,脸湿的,手臂也是湿的,挨上去再分开都有声儿。
梁津川偏身看向小卖铺。
陈子轻之所以不下车,是因为他的屁股湿了,他发现梁津川屁股后面的裤子没湿。
梁津川不用蹬车,出的汗没他多,也不像他踩脚踏板期间在坐垫上摩擦。
反正陈子轻死活不下来,他要等四周的人少点再说。
自行车被推动,他赶紧抓住车龙头。
梁津川去小卖铺买了两根冰棍丢给黏在坐垫上的人,他把车推到一处拐角。
陈子轻这才慢慢吞吞地磨蹭着下来,他拨开冰棍的纸咬一口,屁股对着风口吹吹。
汗渍浸湿布料,夹进去细细窄窄一条。
被他拉开。
“啵”地声响。
梁津川按着眼尾摁到眼角,他捏几下鼻根,抬脚将那片湿屁股挡在身后。
手上冰棍化了,水流到掌心里,梁津川的某根神经扯动了一下,他沉沉吐息,冷着脸吃起了冰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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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里就一个银行,人不多不少,要开条子拿号排队。
陈子轻第一次进这个时代的银行,他进去不乱看,怀里抱着布袋子对梁津川说:“你的身份证我给你带了,你办个折子把钱存上。”
梁津川却是说:“不用。”
陈子轻眨眼:“那都存我的折子上吗?我丢下你跑了,你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啊。”
梁津川置若罔闻。
陈子轻故意说:“以后你要用钱就得找我要,那我不高兴了,不给你了,你就后悔了。”
然后你是不是就能对我哭,求我放过你?
陈子轻想到这,不由得傻乐,白皙脸颊两边的酒窝都露出来了。
梁津川不明白他在开心什么,智力很低,给个果子就能被骗走的样子。
业务员过来问:“办不办业务?”
“办的办的。”陈子轻回过神来,“我办折子存钱,麻烦姐姐。”
业务员去服务台给他写条子:“你先坐。”
陈子轻找空位。
梁津川突然给他一个信封:“这里面是学校当年的捐款。”
陈子轻惊愕不已:“你没花掉啊。”
梁津川将信封塞进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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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陈子轻的时候,他去窗口走流程,不时回头。
梁津川站在他后面,没有去其他地方。他忍不住地用口型说:“你去空位上坐着去,别站久了。”
见梁津川没有那么做的意思,陈子轻只好随他去。
陈子轻依然时不时地回头。
梁津川始终站在原地,站在他身后。
……
存完了钱,陈子轻跟梁津川在县里逛逛。
陈子轻上次来县里还是二婶带的那次,他在集场被人掳走的画面历历在目,虽然他报警了,却不知道上没上报纸,有没有被一锅端。
路过报刊亭,陈子轻去翻了翻报纸,没有买一份,不想花这个钱。
县里的路不宽,大部分是步行的人,少部分骑车,没有什么
斑马线,没有分车道,一起走。
陈子轻全程提着心,他怕梁津川被人撞到被车撩到。
直到进了集场,陈子轻才稍稍放松下来,他随便从一个口进去:“我们九月要去首城,你缺什么到那儿再买,省得在路上难带。我们就买家里用的吃的好不好。”
梁津川的脚步忽然滞了半拍,斜对面一个铺子里挂着一大溜肚兜,多为红色,绣了各种图案。
陈子轻奇怪地探头:“你在看什么?”
梁津川越过他往前走。
“诶,津川,你等等我呀。”陈子轻跟上去。
陈子轻考虑到梁津川没带轮椅,走不了多少路,他要买哪些东西,就让梁津川在附近的一个地方等自己。
当陈子轻买了两条枕巾回来,发现梁津川不在原地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全是不好的可能。
一声大叫冲到嗓子眼,有个摊贩给他指了个方向:“你弟弟在那边。”
“谢谢。”陈子轻赶忙跑过去。
梁津川没站着,他坐在不知谁给的板凳上,被几个身影挡住了。
都是花季少女,她们在想方设法的找他搭话,羞涩的躲在大方的后面,悄悄偷看他。
这一幕十分青春美好。
招生部刊登的照片是黑白的,很小,还不是省状元的头像,而是叔嫂合照。
省状元的五官轮廓就更模糊了。
少女们不知道坐在板凳上的少年是省状元,只知道是个从画报上走下来的大帅哥。
陈子轻撇嘴,梁津川会是多少人的白月光啊。他走神的功夫,手上一空,拎着的布袋被拿走了。
少女们问他是谁,他说他是大帅哥的嫂子。
然后就引起一阵骚动。
嫂子有酒窝,好好看,嫂子你好白啊,哇,嫂子你的眼睛笑起来是月牙。
陈子轻抽着嘴一一回应,妹妹们啊,你们怎么夸我也没用,我是不可能被你们收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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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集场,陈子轻给梁津川一包梅子粉:“津川,你去了大学会很受欢迎。”
梁津川没要梅子粉:“谁会在意一个残废。”
陈子轻看他不吃,就用牙咬开梅子粉包装袋的一个口,对着嘴倒进去点,满嘴都是酸酸甜甜的梅子味,他含着说:“你能站起来,能走了,以后也会跑,正常人能做的很多事,你都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