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世子(91)
“自然,”晋阳公主回道,旋即拦着袖子伸手指向审官名册之一,“这场兵变最大的赢家…是周氏,周氏之父从地方小吏提拔为朝官,更是自此之后摇身一变进入都察院任要职,致仕之后其子也受到重用,周家小吏出身,又未经贡举,便为朝中一群士大夫所斥,于是群臣上疏立后,才有了皇后殿下入主中宫,许是张氏权重让曾为傀儡的他有了后怕吧,所以对舅舅一家甚为提防。”
赵希言听完与亲眼见到这尘封的案卷,极为沉重的呼了一口气,“安平伯这十五年…究竟去了哪儿?”
“你想知道么?”晋阳公主问及。
赵希言点头,晋阳公主遂将安平伯的画像再次展开,“谋反之罪为十恶之首,纵使张氏有铁卷,也不能免九族之祸,然那时的塞北正遭逢诸胡南下,燕王妃作为燕王嫡妻,由燕王所护,这才得以免罪,有传闻说,安定伯与废后及燕王妃是一母同胞,安定伯作为幼弟,与燕王妃的手足情深,燕王爱屋及乌,所以安定伯能够逃生,恐是燕王相助。”
作者有话要说: 晋阳公主:“长得高了不起?”
赵希言:“…”
只要不来硬的,公主还是很好说话的。
若非一开始就有稳固根基的世家,臣子的权力便来自于上,周家即是如此,所以得皇帝信任。
继后李氏一族与汉王母族王氏,都是根基深厚的士大夫之家,本文服化道基本按明代(主要为明初)其他的则综合唐宋明。
案子里藏有诸多线索,不会详细点明哦。感谢在2021-08-01 22:41:22~2021-08-02 19:37: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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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越国公府之危
——应天府·越国公府——
“大郎君回来了。”
“娘。”王振长子从军中回来, 累的满头大汗,连皮肉都晒黑了一层,越国夫人见之心疼的连忙叫人上了一碗消暑的茶, 又端了些冰块放置他身侧降温。
“今日一个人怎回来了?你弟弟呢。”
王大没有立即坐下,先是回了母亲的问话, “我与二郎不在同一营中, 他还未回来么,父亲呢?”
“你父亲出去多日了。”越国夫人回道。
“爹爹又是为妹妹的事奔波吧, ”王大遂也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陛下怎么就如此偏呢,爹爹跟随了他一辈子, 竟然要妹妹给他的儿子做妾。”
“嘘。”越过夫人连忙用帕子堵住儿子的嘴,“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尤其是在军中,听见了没。”
王大便点点头, “娘, 儿买了个丫头回来。”
越国夫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似见怪不怪的说道:“家中就属你是大善人热心肠,可咱们越国公府也不是收容所, 你父亲那点俸禄与食邑, 就供着府上的几十口人了。”
“娘, 儿就是看她们太可怜,才几岁的娃娃,没了爹娘, 靠自己又要如何营生,再者,咱们国公府这么大, 儿如今也在军中任职,有俸禄,总不至于几个人都养不起吧。”王大似对母亲撒着骄。
越国夫人一向疼爱长子,遂点头应下,“好好好,一会儿送去给郑嬷嬷教习规矩吧。”
“谢谢娘。”王大高兴的拽着母亲的衣袖。
“快去洗洗吧,你这多少日不曾沐浴了,瞧这一身的味儿。”越国夫人极不省心的捂着口鼻似嫌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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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
一束倾斜的光打在远处的书架上,而里面仍旧是漆黑一片。
“公主是说,父王曾助小舅舅逃离?”赵希言问道。
晋阳公主摇头,“只是传闻而已,但究竟是否如此,恐怕只有你父王才知道。”
赵希言遂再次看了一眼安定伯的画像,与自己的生母如同孪生,安定伯虽与生母极像,但与自己的容貌还是差别甚大的,毕竟自己与母亲也只是仅有几分相像而已。
晋阳公主见之,犹豫着问道:“还有一件事,燕王妃应也未与你提起。”
“什么?”赵希言抬头问道。
“谋反之罪十恶不赦,即便是外嫁女,你母妃除了有燕王殿下的庇护,还有一个原因。”晋阳公主道。
“还有一个原因?”赵希言不解。
“当年陛下还是亲王时,看中的人其实是你母妃,只因长幼有序,要娶你母妃必先嫁你姨母,陛下害怕燕王争权,遂才迫切的娶了你姨母。”晋阳公主道,“你母妃与你姨母,二人皆貌美,但是你母妃…要更胜,魏国公府长女为王妃后,前去国公府提亲二姑娘的人便挤破了门庭。”
赵希言抬着眼睛一愣,“怪不得上次面圣,陛下忽然问及我母妃…”
“这些事也都是伴伴告知于我的,他是司礼监掌印高士林的养子。”晋阳公主道。
赵希言愣住,旋即将画像卷起放回筒中,“既然是高公公的养子,想必见闻一定极广,难怪公主如此器重。”将其封好后伸手还与。
晋阳公主见状稍稍抬头愣了一会儿,旋即从她手中接过,赵希言又弯腰捋着袖子提起灯笼一并递给,“时辰不早了,言先行出去,以免引人怀疑。”转身临走时,赵希言又顿住步子问了一句,“公主应当不怕黑吧?”
“早已习惯了独自一人的夜路,况且这又不是晚上。”晋阳公主回道。
“如此甚好。”赵希言说罢,便径直朝光明处走去。
晋阳公主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盛画像的竹筒楞在原地,眼睛里的爽朗少年渐渐远离,遂有些莫名其妙的挑起眉头,喃喃自语道:“怎还和幼时一个样,不过是个内臣罢了,两句话还不开心了。”
晋阳公主摇了摇头后转过身,欲要将竹筒放回时,心中犹豫了一番,当年安定伯不知所踪,皇帝派画师画了数百幅画像张贴在各地州府衙门口的告示栏上,十五年前安定伯被锦衣卫抓到,各地的画像便被一一销毁,十余年过去已然做了尘土,唯剩这几张还存留在大理寺的档案库中。
赵希言从阁中走出,门头小吏毕恭毕敬的行着礼,“爷可寻到了自己所需?这案阁多年都未整理了,因有不少命案,故而里头阴森的很,许多人都怕,也鲜少有人进去。”
赵希言未搭理,走了几步又回头瞧了一眼小吏,“老翁翁,你在这儿当差多久了?”
“小的自幼孤苦,幸得官府收养,自十四岁便在大理寺负责洒扫,年岁大了后便被派到了这儿值守。”小吏回道。
“那老翁翁可记得,被处斩的安平伯长相?”赵希言问道。
“安平伯?”小吏被问楞,脑子转了许久也没想出来。
“安平伯张云廷。”赵希言又道。
“哦,小的想起来了,赐以安平-->>
县伯爵的只有当年谋反的张家四郎,”小吏旋即摸了摸脑袋,摇头道,“这事都过去了十几年吧,哪里还记得他的样貌,只是依稀记得张家四郎容貌俊秀,与其一母同胞的二姊姊极为相似,如同孪生,行刑之期,已十余年过去,仍是个俊秀男子,当年审判的三法司中,大理寺卿下判决时还稍有惋惜。”
赵希言听后轻轻吐了一口气,遂独自一人从后门走出大理寺,乘车离开。
赵希言走后没多久,晋阳公主也从内走了出来,还亲手挑灭了灯笼,小吏见之恭敬的叉手道:“公主。”
“她问了你什么?”晋阳公主问道。
“问小人还记不记得安平伯的样貌。”小吏回道,“公主给世子爷看了安平伯的画像么?”
晋阳公主未作回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