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世子(107)
再之后,便听得一番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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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好看的眸子里印着步摇底下微微摇晃的金雕翟,张九昭旋即闭眼抱袖弓腰,“那日对言,恰巧被下官听到,亦不知是真还是假。”
齐王妃拿着金剪,将盆栽新长出的枝头剪下,周围没有侍从,故而提篮盛放枝头的人就成了齐王,齐王站在一旁挥了挥自己空余的大手,“怎可能,对话中,晋阳不都亲口告诉了世子,安定伯的眼睛颜色并无异吗,既如此,又岂能生出一个蓝眼睛的子嗣,难不成还与自己的嫡亲姐姐□□?”
“若按殿下所言,那么公主与世子可就...”张九昭道。
齐王则依旧不当一回事,“亲兄妹都有可能,何况堂兄妹,况且父亲与二叔并非一母同胞。”说着说着,齐王一愣,“这样说道,古来还真有亲兄妹...”
话音刚落,齐王妃忽然停下手中动作,齐王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遂连忙闭嘴,“娘子,我...”
“殿下说的不错,”齐王妃道,“王府上下等级森严,况且燕王又何故要养他人子嗣,不过这无心也是可以做有心的。”
“王妃的意思是,将消息散出去么?”张九昭问道。
齐王妃摇头,“最不希望这消息扩散的定是陛下,可最希望消息属实的也会是陛下,若世子非燕王所出,局势又会如何变幻呢?”
“殿下去请弟弟到府上作客吧。”齐王妃忽然回头对齐王道。
“弟弟?”齐王木纳,“哪个弟弟。”
“王妃的意思是,殿下的箭术与骑术是当年燕王殿下所教授,故而请世子入府叙叙旧。”张九昭道。
“原来是言弟啊。”齐王道,“上次的击鞠与射柳我并未出全力,不过言弟百步穿杨的箭法,确实是得了二叔的精髓。”
说罢,齐王拉着妻子的衣袖,“娘子,夫人...”
齐王妃颇为无奈的瞧了一眼旁侧的张九昭,张九昭遂抱着袖子微微弓腰,“殿下赤子之心,也是将来社稷之福。”
“娘子,请都请了,不如就让我与言弟再切磋切磋,我好向其讨教。”齐王哀求道。
“殿下先去将人请进府再说罢。”齐王妃道,“不过要时刻记着礼不能缺,毕竟如能取得燕国的支持,对殿下绝对是有利的。”
“省得。”齐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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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偷梁换柱
——齐王府——
草场北侧的棚子底下有齐王府乐人吹笙奏乐, 桌上摆满了一桌子佳肴,却只有齐王妃独自一人坐在宴上,放着美食不动, 而满眼温柔的望着草场上穿梭的人影。
齐王与燕王世子纵马期间, 一人手中持着一把弯弓,“那日言弟百步穿杨, 着实令为兄惊艳。”
“兄长的箭术也不差。”赵希言望着百步外的草靶,齐王所射的三箭,皆中靶心, “那日不过是言运气好罢了。”
“想要中靶其实不难, 难的是若有阻碍, 如何能穿透阻碍射中目标呢?”齐王虚心请教道。
“兄长指的是上次的射柳么, ”赵希言道, “柳枝细长薄弱, 遂要从风向作判断。”
“皇叔以往教过我风向,但换做人,箭矢的力量恐难以刺到第二人身上吧。”齐王问道, “我不曾上过战场, 便也不知实战要如何应对, 但是作为大明的亲王,我所想的便是能成为像皇叔一样为人敬仰的大将军。”
“兄长的意思是,如何在众多护卫中擒敌首吧?”赵希言问道。
“是,”齐王点头,“我听闻皇叔曾在对鞑靼的一战中,绕开众人,一箭射中了敌方的大将,使得军心溃散。”
“父亲曾教过我, 箭之所以难穿透人,是因有骨为阻,因而你需要判断人骨所在的位置,进而避开。”赵希言回道,“这不仅要箭法精妙,与强劲的力道,还要如医者一样极为了解人体。”
听罢,齐王遂开弓果断的射出一箭,飞矢刺破原来的羽箭将靶心穿透,迎着一阵秋风,汗水从浸湿了额头上的网巾,拱手道:“德,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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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英殿——
宗人令拄着先帝赐的玉杖由两个太监搀扶着迈进了武英殿,皇帝抬头,瞧见赤色衮龙袍,旋即起身走上前亲自搀扶着。
“皇叔怎亲自来了?”皇帝的语气中带着三分尊敬。
两个太监退离,代王遂腾出手行礼,“老臣见过陛下。”
“皇叔不必如此多礼,”皇帝道,“来人,赐座。”
“陛下,”代王阻拦道,“臣还没有老到连站立都不能。”
皇帝便收回手,缓缓走回座上,一改脸上先前对长辈的恭敬,以帝王之尊问道:“宗人令今日来见朕,谓何事?”
“老臣想问,关押在宗人府的晋王一家,陛下要如何处置?”代王问道。
“适才三司上奏,王振对勾结藩王一事供认不讳,晋王作为宗室子弟,镇守山西的藩王,竟起谋逆之心,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明律如何处置,便该如何处置。”皇帝道,“朕不会因为他姓赵就姑息的。”
“明律,是当初高皇帝为治天下所设,而不是让后世用来自相残杀手足同胞的。”代王反驳道。
“他行谋逆之事,要篡朕的位,难道这样的人,朕还要宽恕他?”皇帝问道。
“晋王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没有人比陛下更了解了吧。”代王质问道,“晋王幼时得先太后欢喜,养于宫中,跟着他的两位哥哥学文学武,以至后来先帝削藩,燕王替其求情,以庶子的身份袭爵,晋王自幼仁孝敦厚...”
“仁孝敦厚难道就不会生谋逆之心吗!”皇帝大声斥道,“皇叔也知道是燕王替其求的情,如今国朝的局势,皇叔难道看不清吗,朕为何会削晋藩?”
“可陛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何故要对自己的手足兄弟赶尽杀绝?”代王敲着拐杖道,“陛下可知,经三代之后,武宗以武力镇压藩王,如今宗室凋零,连旁支子弟所封的郡王都不剩几人,若北辰没有众星拱卫,难道陛下真的要做孤家寡人,独自去面对那些异姓外臣吗?”
皇帝陷入沉默,旋即起身走下,将一封密函塞到代王手中,“锦衣卫的密奏,晋王赴京前,将幼子遣送至燕,不是朕想赶尽杀绝,而是晋王不信朕而信燕王。”
“晋王为何不信陛下呢?”代王反问,“陛下可曾反思?人主应尽之责,于国于家,陛下做到了吗。”
皇帝负手背转过身,忽然侧头拉下脸色道:“皇叔是在教朕如何做皇帝吗?”
代王闻之,拄着拐杖屈膝跪下,“老臣不敢。”
皇帝旋即长叹一声,转身将代王扶起,指着自己的满头白发,“皇叔看朕,也已是一只脚踏入黄土的人了,可是太子还在幼冲,藩王势大,加之威望,你让储君如何震慑。”
“宗室不领职权,即便有威望,可除了藩的亲王又不能干涉朝政,一无权力二无兵力,上直十二卫亲军拱卫皇城,陛下又有何担心呢。”代王苦劝道。
“朕知道,皇叔顾念宗室,怜我赵家子弟,”皇帝缓和下语气,“朕可以留晋王一命。”
“谢陛下垂帘。”代王颤抖着跪谢道。
几日后
成德十三年秋,越国公王振以勾结藩王罪,褫夺国公爵位,其妻亦褫夺诰命,念其功勋又为忠烈之后,遂不牵连九族,判王振斩立决,家中男丁流放岭南,女眷尽数充入教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