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世子(66)
女子点头回道:“妾会尽所能, 祝殿下赢球。”
为得胜,本不擅武的卫王,日日于王府后院练习骑射。
四人进入场地,卫王打马靠近李氏,二人相互行礼,“殿下。”
“婧一。”卫王叫得及是亲切,“我需要夺得头筹来向陛下求娶你入府。”随后又看了一眼回到御前的张九昭,“唯有赐婚,方可让李侍郎答应。”
李婧一不愿听从父母之意嫁给新科进士,便点头道:“愿尽全力,祝君一战。”
汉王就在不远处,打马靠近,依旧笑着一张白脸,“二哥,三郎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这些东西,奈何陛下早有旨意,非要宗室年轻子弟参与不可。”
“三郎也到了婚冠之龄,这场端午宴是爹爹给咱们兄弟几人选妃用的。”卫王道。
汉王听后便打量了一眼李氏,旋即眯眼笑道:“想必再过不久,我就要喊李姑娘为嫂嫂了吧?”
李婧一听后,突然红着脸将头撇过,还未等张口,便听得汉王道:“待我赢得今日的头筹,你便要改口唤嫂嫂了。”
汉王依旧眯眼笑,“今日马球我可将五筹悉数让给哥哥,可是那躤柳…”汉王语塞的看了一眼台上,正逢燕王世子赵希言与晋阳公主在交谈,“不知哥哥的箭术,能否压住燕王府。”
卫王旋即甩袖,“适才马球,他才赢得两筹,何惧?”
“也是哦。”汉王突然意识道,“那我就等着哥哥嫂嫂的大婚,然后吃遍整个卫王府。”
几刻钟后,卫王连夺五球,百官与内外命妇纷纷喝彩,还有不少臣子连连夸赞卫王的风采,唯有身为父亲的皇帝坐在御座上沉着一张冷脸。
“卫王连击五球,群臣们都夸赞呢。”李皇后从旁道。
“老三没有争心,才使他赢得如此轻松。”只见皇帝冷哼了一声,对于这个儿子,他向来漠不关心,“真有本事便该到前线去。”
贤妃杨氏于一侧听着,脸色变得极为难堪,既心惊又害怕皇帝真的将自己的儿子派去戍边,“陛下,三郎谦让,才让二郎侥幸赢得比试,但二郎为今日的比试,将自己闭于王府月余,便是不想在父亲眼前丢脸,二郎如今虚年二十六,已过婚娶之龄,臣妾想请陛下做主。”
听着贤妃的话,皇帝沉思了一会儿,“贤妃向朕提起,是有钟意的人选了?”
贤妃摇头,“臣妾居于内廷,不曾接触公卿大臣,便也不知哪家女子贤良,不过二郎他自己倒是心里有些想法,陛下日理万机,他便不敢打搅。”
“哦?”皇帝应道,“这么说来,他自己已有王妃的人选了?”
“是。”贤妃回道。
皇帝捋了捋花白的长须不再多言卫王之事,接下来的几场有齐王与其他几位宗室子弟。
往年端午宴,年轻一辈拿头筹者皆是齐王,官宦子弟与其他宗室不敢与之争风,而今年的马球齐王却与燕王世子一般,只得了两筹。
马球结束后,锦衣卫同宦官将用红漆画环的草靶置于躤柳场地的最南端。
众人皆惊疑,“今日躤柳,为何要置靶于场上?”
“不知道呀。”
于是众人一同看向皇帝,太监高士林遂走上前站在高台上大声宣道:“军中以端午走马,谓之躤柳,今陛下将此移于宫廷,意在强宗室朝臣官宦子弟之体魄,国朝以文武之道治理天下,故缺一不可,今日躤柳,所用箭镞改为军中常用箭,不再增阔箭镞,且于柳枝之后增置草靶,试者以中柳与否及靶环点数定得筹。”
高士林的话刚说完,只见一众锦衣卫将一根极细的柳枝悬于靶前,因是盛夏,东南风盛行,那草靶前的细柳便一直飘忽不定。
众人望着最南端的草靶与随风飘扬的杨柳,纷纷惊叹道:“这走马射柳本就是极难中的,还弃用增阔的箭镞改用寻常箭头,今又妖风大作,这如何能射得中呢。”
“若是燕王在场,你们说是射得中还-->>
是射不中呢?”有大臣发出质疑,问道周围的同僚。
“众所周知,燕王擅射乃国朝第一人,其百步穿杨的箭法诸位也见过,若是燕王在,又何惧这区区妖风。”
“那么诸位觉得其子如何呢?”大臣又问,“今燕王不在,然其子却是试者之一。”
“王世子?”官员乃至外命妇们纷纷侧头看向北方的宗室席座。
旋即有人道:“世子是燕王殿下的独子,骑术与箭术定然是燕王亲授,适才第一场马球,王世子纵马一跃可谓惊艳四座。”
“最后还不是输了马球比试,”有人从旁质疑道,“我看呐,燕王世子远不如其父,众人皆知射柳之难,何况是用寻常的三簇箭,柳枝之细,若偏差一点都不足以将其射断。”
就在众说纷纭,揣测燕王世子箭术如何时,高士林又扯了一声嗓子,高喊道:“陛下有旨,此次躤柳,试者走马,需得靶心与柳枝同时射中,方能得筹,试者依例可射五箭。”
高士林的话出,可让一众年轻的宗室子弟愣住,“用寻常箭走马射柳还要同时射中靶心才算得筹,这两项本就极难,如今还要加在一起,这谁能得筹啊?”
“我看啊,今年的躤柳恐怕是没人能得筹了。”
“早知就在马球上好好拼一把了。”
于是众人又陷入一番猜测,因难度再一次加大,众人便将胜利的目光投向此次马球唯一得全筹的卫王身上。
“看来今年端午宴的头筹,是卫王殿下的了。”
“陛下今年怎将躤柳的规矩变得如此之难了,今年参试的还都是年轻一辈。”有朝臣不解道,“陛下一向不喜端午宴的马球与躤柳比试,今年却同开两试,这不像是陛下的一贯作风呀。”
“陛下有时候行事从不从按章法,汝等又不是不知。”
御座上,皇帝瞧着底下议论纷纷的人群,摸着胡须笑道:“卿的主意甚好,一箭定乾坤,可知是否万里挑一的将才,亦可探探这些年轻的天之骄子虚实,而不是临时抱佛脚。”皇帝此言,似意有所指。
出主意的臣子抱袖于侧,躬身道:“是陛下圣明。”
“卿觉得此次躤柳,谁能胜出?”皇帝问道。
张九昭不参试,遂早早将公服换回恭立于帝身侧,随后看了一眼宗室与官宦子弟,抱袖闭眼躬身回道,“回陛下,今日躤柳所增难度,非擅、精骑射者不能中,且今日盛东南之风,试者还要观其风力,故而将门之后自幼教习骑射者胜算要大。”
“王振二子?”皇帝问道。
张九昭轻点头,“二位小将军或可中。”
“那燕王世子呢?”皇帝又问之。
张九昭再次躬身,“臣有幸,于谢恩时闯入世子府后院,亲见世子骑射,为其精妙箭术叹服,若无昔日箭伤,世子今日五箭,当全中矣。”
皇帝听后后大惊,“你是说他能全中?”
张九昭没有点头以示肯定,“这只是臣的猜测,不过也许那日臣撞见的只是巧合又或许只是世子的运气好。”
皇帝陷入沉思,旋即挥手,“究竟如何,躤柳场上一试便知。”
躤柳比试在阵阵鼓声下宣布开始,赵希言还坐在席座上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酒。
赵希言放下杯子,又摸了摸安阳公主的小脑袋道:“小舒月,你且看好了,兄长百步穿杨的本领。”
安阳公主赵舒月连连点头,一旁的晋阳公主端着一杯凉茶,旋即放下道:“今年的躤柳不同与往年,恐怕这主意是陛下身边那位探花郎所出。”
“不就是箭头没有以往宽了,还多了一项需要中靶心的害人规矩嘛,”赵希言撑着桌子起身,又伸手感受了一把风向,“今日的风不太友好,箭在弦上,不容有丝毫的偏差呢。”
“你知道就好。”晋阳公主道,忽然想什么似的抬起头,盯着赵希言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