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无可赦(22)
“反正事儿已经干了,把胡教官叫来,一并审了,免得夜长梦多。
如果顺利——我是说,如果能从胡教官那儿问出张雅兰的下落,那我接下来要考虑的问题,就是从亚圣书院逃出去——在他们开始报复之前,逃出去。”
“你也太乐观了。”吴关嘴上这么说,却也明白,兵贵神速,闫思弦的办法虽然有风险,但效率高。
错过了这次机会,想要审问胡教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思忖片刻,吴关重新解锁黄板牙的手机。
拨通胡教官的电话,趁着对方还未接听,吴关对闫思弦道:“张雅兰可能已经死了。”
“我知道。”
“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早就有了。”
“好。”
三人沉默等待。
电话接通,那头首先传来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妈的输了就想耍赖!龟儿子麻溜儿掏钱……”
那个声音——闫思弦听得真切,正是山羊胡。
原来他就是胡教官,一想到他拿走自己钱财时贪婪的样子,闫思弦就手痒,巴不得立即让他尝尝电击的滋味。
有白色小棒威胁,黄板牙老老实实按照吴关的要求说话,他打断了对方的抱怨,低声道:“电疗室,你自己过来,别让人知道。”
“怎么?你带学生过去了?”
对方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虽也压低了声音,却抑制不住声音中的兴奋。
“有钱,”黄板牙含混道:“你自己偷偷过来,别让人看见。”
“行啊,有好处还能想着我,是我兄弟,晚上请你喝酒,再找俩妞儿……上次那个学生就不赖嘿……老子不跟你们玩了,一群癞皮狗!”
黄板牙汗颜地闭眼装死。
5分钟后,门被轻轻敲了三下。
门外,胡教官低声道:“是我!”
闫思弦笑,还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两人对视一眼。吴关摸上了门把手,闫思弦则躲在门旁的墙边,随时可以出手帮吴关制服胡教官。
吴关的身手真好,根本不需闫思弦帮忙。
开门,一拽,一绊,一压。门外的人已经被稳稳按在了地上。
闫思弦关门,“胡教官,又见面了。”
此时,黄板牙已经被电到昏厥,两人将他抬到地上,电疗床空了出来。
胡教官一眼看到黄板牙,并注意到他太阳穴上焦黑的痕迹,不难猜测发生了什么。
不好!碰上狠主儿了!要受罪!
他张口就欲呼救。
嘭——
闫思弦毫不犹豫,一脚踢在他嘴上。
胡教官登时掉了两颗牙,只觉得下巴剧痛,舌头也没了知觉。
他想惨叫,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呜咽。碰上闫思弦凶狠的眼神,他连呜咽都咽进了肚子里。
直到被固定在电疗床上,他还是无法相信。
怎么可能?以欺辱学生为乐趣的他,竟然栽在两个新来的学生手里?他们怎么敢?!
不由分说,口中被塞了牙套,牙齿断裂脱落处的伤口被触动,疼得他出了一脑门儿汗。
这还不是最疼的,白色小棒自胡教官额头划过——50毫安电流,足以将人电成脑残。
嗡——
如果大脑可以抽搐,他的大脑恐怕已经抽成了鬼畜视频。
看着面前肌肉痉挛的脸,闫思弦竟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快感,令他浑身舒泰。折磨人……竟是这样的感觉吗?
他舔舔嘴唇,白色小棒一下又一下自胡教官额头划过。
直到吴关握住他的手,将他制止。
“你没事吧?”
瞬间,闫思弦收起了痴迷的神色,严肃地对胡教官道:“张雅兰在哪儿?”
胡教官面露惧色,犹豫着没说话。
白色小棒刮向了他的额头。
三下。
胡教官翻起白眼,或许下巴已经脱臼了,嘴张着,露出一条肆意抖动的舌头。
十下。
异味!他的裤裆湿了一片。
十七下。
胡教官发出了轻微几声“嗯嗯啊啊”,闫思弦停手。
“我……说……”他说话已十分艰难。
闫思弦鄙夷地看着他。才坚持了5分钟。
一想到学生们接受电疗轻则半小时,重则三四个小时,闫思弦就觉得他受的罪还远远不够。
吴关却不纠结这些,不放心地按住了闫思弦的肩膀,闫思弦只好收手。
“她……关禁闭……死了……”
胡教官翻着死鱼眼,几个词机械地从他口中吐出,毫无感情,仿佛他所说的并不是一个人的生死。
吴关感觉到闫思弦颤抖的肩膀,手上加重了按他的力道。闫思弦靠着这只手才没有倒下。
真的……死了?
软弱不过持续了几秒钟,闫思弦很快冷静了下来。
不是早有心理准备了吗?不是早就有见她尸体的觉悟了吗?
闫思弦深吸几口气,“那尸体在哪儿?”
“埋了。”
“埋哪儿了?具体位置!”吴关点开手机上的导航软件,松开胡教官一只手,让他标记埋尸地点。
胡教官的手臂艰难地抬起,哆哆嗦嗦。
闫思弦凶狠地警告道:“你最好看准了,偏差要是超过100米……”他举了举白色小棒。
“知知知……道……”
三分钟后,胡教官慎之又慎地标记了埋尸地点。
“附近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吗?”吴关问道。
“标志性……土坡……人埋土坡底下……呃,还有……歪脖树……附近有歪脖树,当时天黑,我感觉……树……秃的,好像是棵死树。”
“土坡……歪脖树……”
吴关还想再问,胡教官却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屋里只剩两个清醒的人。
“可以给你的警察同伴打电话了吧?”闫思弦对吴关道。
第38章 鹰犬爪牙
“可以给你的警察同伴打电话了吧?”
闫思弦这么问,吴关也没太惊讶,他真的照做,用胡教官的手机联系了守在学校外的警察,将藏尸地址发出去,让他们带上警犬去搜尸。
做完这些,他才淡淡道了一声:“你猜到了。”
“不是猜,是推理。”
“哦?”吴关席地而坐,笑道:“你看过不少推理小说吧?”
闫思弦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张雅兰失踪后,我去找过她父母,以班干部关心同学的名义。
据她的父母说,张雅兰不想念书了,反正也念不好——这怎么可能?放假前她还一门心思要跟我考同一所大学。
他们说已经把张雅兰送到亲戚家的公司上班了,还给了我一个外省的地址。他们以为我不会去查……”
“你去了。”
“是,去了,他们给的址上的确是一家公司,一家接不到生意即将倒闭的广告公司,老板欠了不少外债,都快上吊了。
这样一家公司,老板就算想照顾亲戚家的小孩?怕也是有心无力吧。
我仔细打听了,公司从没有过张雅兰这个人,老板也跟张雅兰家没有亲戚关系。她父母撒谎。
等我回来,再想找他们,他们已经卖房子搬走了。”
“你就把自己送到亚圣书院来找真相?太冲动了吧?”
“我只有两条路,第一,找张雅兰的父母,第二,来亚圣书院。前者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并不难选。”
“你还有第三条路啊?”
“放弃?”
“这不是大部分人都会选的路吗?”
闫思弦不想就这个问题深聊,岔开话题道:“哦,对了,我还报过警……呵呵,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像新闻里上访的人一样,赖在警局里。
不过话说回来,张雅兰的事我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包括我父母,只是在警局耗了几天,你就是那时候见到我的吧?
所以,我得出推理结果:你是警察。
看来,你们真要对这所学校开刀了。”
“我看你挺适合当警察。”吴关道。
听不出他是不是调侃。
闫思弦却认真道:“你倒不太适合。”
“哦?”
“电击这种屈打成招的手段,我可不敢恭维。”
吴关耸耸肩,“电击什么的,完全是你这个非警务人员对教官的‘正当防卫’,我可没上手。”
还真是,对黄板牙和胡教官,吴关自始至终也没用一下电击,全是闫思弦动手。
虽然他并不排斥折磨人,却不喜欢被当枪使,不禁皱起了眉,“你们警察都这么坏?”
“彼此彼此。”吴关道:“对了,刚才同事告诉我一个消息。”
“什么?”
“校长回来了,刚下飞机。”
“好得很,”闫思弦翻着胡教官的手机通讯录,“打给他,今天就能一箭三雕了。”
吴关没回答他,而是通过窗帘边缘的缝隙观察着外面。
“情况不太好。”
“怎么了?”
“咱们失踪有一节课了吧?教官和老师已经开始找咱们了,等发现到处都找不到,你说他们会怎么办?”
“他们会……不好!小眼镜!”闫思弦噌碐一下凑到了窗前。
只见小眼镜被三名壮硕的教官连拽带拖地弄出了教室,看架势是要抓到电疗室拷问了。
小眼镜又哭又叫,两条腿在地上乱踢,像一只绝望的小兽。
闫思弦“跑了”,与小眼镜何干?就因为做了一节课的同桌,他就该遭受无妄之灾?
不能让他受罪!
两人对视一眼,吴关果断出门,“我来引开他们!”
闫思弦伸手拦他。
晚了,对方的行动速度太快。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闫思弦腹诽一句,用胡教官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是他在手机通讯录里找到的号码,名为“李教官”。
果然,三名拖拽小眼镜的教官动作顿了一下,其中一人撒手,去摸口袋,摸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接听电话。
“你在哪儿呢?”电话那头的声音火急火燎,不待闫思弦答话,那声音连珠炮似的继续道:“赶紧来操场!有人跑了!就是新来的小子,两个!得在校长回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