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蛇的小夫郎[种田](49)
“啊……他属兔。”闻笙轻轻地笑,眼里却尽是落寞,“也就这一个荷包了,他快成亲了,往后便不用我绣了。”
王墨觉得喉咙口子发堵,抿了抿唇,没说话儿。
这大个宅院,锦衣玉食,可也将人囚得死死的,逃都逃不得。
屋外头,包子蒸好出了锅,香气扑鼻。
遥枝喂过小狗子,站在卧房门口敲了敲木门框子:“少爷,王公子,包子好了,我端过来吗?”
闻笙知道王墨得回去吃,要不三院儿那位爷又得想他。
他瞧去遥枝,道:“装两盘子放托盘里,小墨得带回去。”
遥枝笑着点头:“好嘞,我还熬了粥,做了小菜,一并给您装好。”
闻笙看去王墨:“我叫遥枝给你端过去,你快回吧,别叫人等急了。”
王墨脸颊红了红:“嗯。”
第四十五章
小狗子在前头蹦跳着带路, 两只毛耳朵一颤又一颤。
遥枝在后面端着托盘,最后头,两小哥儿缓缓地跟。
送王墨进了院儿, 闻笙停了步子:“我就不进去了,等你闲了,来找我说话儿。”
“好呀,你快回去吃饭, 好晚了。”王墨摆了摆手,转身进了院子。
院里头,孙婆子一早便回来了, 她瞧见王墨,匆忙走上前去, 拉着人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
昨儿夜里她不在, 今早回来, 正听见前院儿的几个老婆子凑在一块儿嚼舌根,说三院儿里出天大的事儿了,王墨被老夫人砸破了头。
王墨额角的伤挨着发缝, 这会儿已经结痂了,黑黑红红的一小片,不仔细瞧不出来。
孙婆子满眼的心疼:“哎呦, 咋搞成这样了?”
王墨垂下眼睫, 支吾道:“没啥,就不小心磕了下。”
“这大一片, 得多疼啊!”
王墨傻兮兮的笑:“方才闻笙哥给我上过药了,不多疼了。”
不多时, 遥枝从卧房里走了出来。
他到王墨跟前,躬身行了个礼:“王公子, 饭食给您放在桌上了,若没旁的事儿,我就先回了。”
王墨点点头:“麻烦你跑这一趟。”
“不麻烦,这应该的嘛。”遥枝腼腆的笑起来,“您若喜欢吃,明儿个我还包。”
王墨道过谢,正要回屋,却被孙婆子叫住了。
他偏头瞧过去,却见孙婆子张口闭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墨抿了抿唇,问道:“孙妈妈,您是有啥话儿想同我说吗?”
孙婆子搓了搓手,连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小心着道:“二爷,昨儿个大爷是又吐血了吧……”
王墨眉心成川,他最忧心的便是这事儿,可寻薛大夫看过了,也没瞧出个啥。
他皱着脸点头:“薛大夫只说是气虚,昨夜里给喂了老参片,今儿瞧着气色好了不少。”
闻言,孙婆子久久未语,半晌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老婆子知道这话不当讲,可二爷您待我实心诚意,我也将心比心。”
王墨瞧着人,直觉得她有什么大事儿要说,不由得心口子微缩,手也跟着攥紧了。
孙婆子抿了抿唇,往前凑近些,声音放得可轻可轻:“昨儿个夜里,海里头又翻了大浪,那架势吓人,像要给天都掀开。好在眼下没啥人敢出海了,要么可得出大事儿!”
未等人开口,她神情微妙地继续道:“你知道那立在渡头的桓表石柱吧,裂了缝。这么长一道,柱子差点儿都断开了。”
“上回下大雨,这石柱就已经斜了,吴家人才寻了石匠修,又叫船工拉正了,这才几天啊,又不成了。”
王墨听得云里雾里,好半晌才想明白,孙婆子口里的「石柱」该是顶头压着黄符纸,镇着大爷身上妖怪的那个。
王墨蹙眉瞧着她,目光微微发起抖:“昨儿个下了暴雨,该是那雨淋坏的吧。”
他手指头无措地摸着衣边:“况且那柱子就立在渡头,那地界潮得紧……”
“二爷啊,这事儿哪有这么凑巧!”孙婆子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叫立柱子、镇黄符纸的是个老道,说是身上有点儿本事,三年了,黄纸没动过、柱子没斜开,大爷也没吐过血!”
“谁知道今年是咋了!”她想起什么,忙拍了把手,“对、对!打祠堂那夜开始,便老出怪事!”
祠堂……王墨吊着胆子,细细地想。
他紧张得喘不匀气,是了,确是祠堂,爷就是打那回开始吐血的。
王墨心里头直唐突。
他胆子小,惧怕鬼神,可却从不觉得大爷是被妖怪上了身。
他试问,哪家的妖怪有大爷这般好,处处护着他,宠着他,腻着他,从未伤过他分毫。
又有哪家妖怪会这般想不开,一个瘫子,走不能走、动不能动,图个啥呢?
他摇头:“孙妈妈,那东西糊弄人的,我日日都陪在爷身边,咋会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妖怪。”
孙妈妈见他不信,轻轻呼出口气:“可那吐血又是咋回事儿,我可听前院儿崔婆子说,大爷醒过来,谁也不认了!急得吴老夫人连夜请了法师来跳神!”
王墨喉咙口子发堵,攥着衣边的手指头慢慢收紧了,骨节处一片青白。
忽然,屋子里头汉子喊了起来:“小墨!小墨!”
瞧样子,是见不着人,等不及想了。
王墨点着脚尖,仰头应他:“哎!来了!”
说着,他瞧去孙婆子:“妈妈,我得先回了,爷还等着我吃饭。”
说罢,王墨抬腿跑进了门里。
炕头子,玄鳞早早坐好了,他一手拉着木头把手,拉着脸:“干啥这久不回来?”
王墨有点不敢瞧他,伸手挠了挠颈子:“啊,唠了会儿嗑。”
玄鳞以为又是和那闻笙,他偏头哼了一声:“大清早的,他不好好在屋里呆着,找你干啥。”
王墨没应声,他脑子里全是方才孙婆子的话儿。
他不信爷身上有妖怪,可却对那立在渡头的桓表石柱心有余悸。
好像确实如此,只要那石柱一异动,爷就吐血,莫不是真有啥干系……
见王墨杵在那儿一直不动,玄鳞又叫了他数声,小哥儿才猛然自魂游里抽回了神。
汉子瞧着他,皱起眉头:“出了什么事儿了?”
王墨抿了抿唇,坐到了炕沿边。
他眉心成川,一瞬也不瞬地瞧着汉子,忽然倾过身凑近来,伸出手,摸上了他棱角分明的脸颊。
玄鳞抬手握住王墨的手腕,收到嘴边亲了一口:“摸什么呢?”
王墨牙齿咬着唇边,眉头皱得死紧,好半晌,才将心里话吐了出来:“他们说你身上压了妖怪,可我瞧着不像……”
玄鳞神色微凛,他看向王墨,一字一顿地问道:“什么妖怪?”
王墨垂下眼帘,搓了搓手心,轻声道:“这事儿我知道不多久,我没信,就没想着告诉你,省得你闹心。可我瞧你三五不时就吐血,又查不出由头……”
玄鳞沉下声,又问了一遍:“什么妖怪?”
王墨浅浅呼出口气,照实了说:“你出海回来的那个渡头,吴老夫人叫人立了桓表石柱,顶头压了道符纸,说是你身上有妖怪邪祟,得镇一镇。”
玄鳞越听,眉心皱得越紧。
他握着木头把手的手攥实了,手心起了一层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