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一条生路[快穿](245)
“好了。”普扎把螺壳重新递给陆攸,看着他戴了回去,一边状似无意地说:“就是不知道那种海藻在别的敌方还有没有了。”
陆攸是不知道那种模样恶心的海藻有什么可惦记的,不过爱好者大概会对罕见的变异品种在沸腾的海水中死光这件事情感到遗憾吧。不知祁征云还想不想再看……“我们还会在这里再待几天。”他对普扎说,“要是在别的地方发现的话,你可以再带我们过去。”
普扎高兴地点了点头。“说不定还会再遇到一次火山喷发呢。”他开玩笑道,“第二次就不会慌乱了,那一定很有趣。”做出了这样的危险发言之后,他转头朝餐馆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就从桌边站起身来,“那我就走啦。拜托离开的时候还是乘我的飞机。不然我得被叔叔骂死……”
陆攸朝普扎摆手道别,目送着他走出了餐厅。然后他才发现:水缸旁边祁征云的身影不知何时不见了。
普扎从餐馆走出来,迈进阳光里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年轻人脸上迷惑的表情一闪而逝,左右望了望,看到祁征云迎面朝他走了过来。祁征云脸上表情如常,他没发觉面色平淡的男人眼睛深处藏着的寒意,还笑着抬手向他打招呼:【我就说你怎么没有陪在他身边……】
他话说到一半,在祁征云的手按在他肩膀上时戛然而止。年轻人的身体僵住了,喉头发出含糊的声响,他肩膀上的手指并没有多么用力地收紧,一种无形的东西却向刀刃一样在往血肉中切入。他脸上的皮肤和肌肉蠕动起来,仿佛另外一张脸正挣扎着要从底下浮现。
普扎张开嘴巴,一个好像不是通过声带震动、而是直接从喉咙里传出的声音沙哑地响起了。“放手……这完全不关他的事……”那仿佛砂石摩擦的声音痛苦地说,“那种东西必须被消灭……我不想让他死……你有那样的力量——!”
祁征云面无表情地收拢手指,年轻人的肩骨发出咔啦一响。那张脸露出了扭曲的惊怒表情,叠加在普扎原本那张带着笑容的面孔底下,更显得诡异可怖。“我已经付了报酬!我听到你想找那种护身符!”他竭尽全力喊道,却像喉咙漏气一样难以喊得大声,“我还加上了更好的东西!你不——”
“有事直接来找我说。”祁征云平静地说,“别再搞这种小动作。”他捏着普扎的肩膀轻轻往后一推,同时松开了手,在用于威胁的力量变得衰之前迅速抽离,以免暴露出他此时外强中干的真正状况。
那张脸半个字都没再多说,瞬间往下一沉,潜入血肉深处不见了。与此同时,刚才随着它的浮现而泄露出来的一丝魔物气息也再度消隐,重新回到了祁征云也无法察觉的隐匿状态——就像他最初见到这个年轻驾驶员的时候一样。
普扎踉跄了一下,及时稳住身体没有摔倒,他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迷惑,茫然地抬头朝祁征云看来。
祁征云看着普扎,突然开口问:【你有兄弟吗?】
【以前有一个。】普扎下意识地回答。他忘记了刚才那点不对劲的感觉,平常总是开朗爱笑的神情黯淡了下去,【是我叔叔的儿子……】
祁征云没有问他“以前”这个词所暗示的悲剧的具体情况,只是点了点头,便绕过普扎身边走开了。陆攸在座位上等不到人回来,已经按捺不住地走到餐馆外面来找人,张望时看到祁征云的身影走了过来,这才露出了放松的表情。祁征云走到陆攸身边,顺手在他发顶上摸了摸,没再回头去看背后低着头、似乎陷入了思索的年轻人,若无其事地轻推着陆攸的肩膀回餐馆里去了。
第235章 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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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攸到了下午才想起来在这里已经有信号能够上网的事情, 把手机拿出来一看,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顺手把网络开关给关上了。等连上了网,打开通讯软件, 就看到一片红色数字显示的未读信息轰炸。
同学群里的消息自然早就达到99+上限, 剩下的基本都来自原笑笑。最后一条信息的时间就在半个多钟头前, 一句“难道你手机掉水里了”的疑问后面跟了有这句话两倍长的一连串问号。陆攸心里暗道不妙,有种忘记做作业被老师发现时那样冷汗都要出来的感觉。他看原笑笑头像是灰色的不在线状态,就先从相册里挑了张拍得最好看的海面俯瞰景象发过去, 拖到第一条信息开始从头往下看。
高考刚过,陆攸还没养成玩手机的习惯,之前就经常忘记要看消息。原笑笑对此抱怨过几次, 也不指望他及时回复了,不着急的事情发过来随便他什么时候看到,着急的话就直接打电话。其实考前他们在学校里几乎天天见面,也没什么需要用到手机的地方。断网之前陆攸和她的最后一次对话,是陆攸汇报说下飞机了, 准备买张当地的电话卡用, 原笑笑回了一个OK的手势表情。之后她再问新号码是多少,陆攸那时候已经身在海岛上,此后就一直没有再回复。
联系断开一两天时原笑笑还没怎么在意, 聊天记录里都是她的自言自语,让陆攸多拍点照片发回来, 又祝他生日快乐, 给作为礼物的钢笔拍了张照发给他让他先“惊喜一下”。但陆攸依旧没回应, 原笑笑戳了他几次询问情况,语气从调侃到抱怨,再后来就真的开始担心起来了。
陆攸自从到了海岛上,满脑子不是塞满了祁征云祁征云祁征云,就是干脆什么也想不了;虽然也担心过没办法收发信息会不会让想要联系他的人不安,但总是没想多久就被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又再度将其抛在了脑后。他翻回到最后一条,盯着那一长串的问号看了几秒钟,无比心虚地想:他这样的表现……可以说算是标准的“见色忘友”了吧?
他喜欢祁征云的事情一直瞒着没想让任何人知道,有没有真的瞒过祁征云……他现在十分怀疑,但原笑笑应该是确实没能发觉,妈妈那边他更不可能主动去说。陆攸想到原笑笑平时对祁征云那横竖看不顺眼的态度,只觉得头疼了起来,简直不敢想象他要是告诉原笑笑“我和祁征云在一起了”,她会是怎样天崩地裂的反应。
如果再坦白还是他自己主动的……
……陆攸怀疑原笑笑根本不会肯相信。比起被他的“背叛”气到连他也不想搭理,她估计更有可能觉得祁征云不但垄断了他的社交、控制他的活动范围,现在还进展到给他洗脑了吧……
就在陆攸这么发愁的时候,聊天栏上方原笑笑的头像亮了。上线才几秒钟,一条全部由感叹号组成的新消息就从聊天框里蹦了出来。陆攸没想到她这么快又上线,硬着头皮回复了一个笑脸过去,开始打字解释他为什么一连失踪了好几天。还没写完,原笑笑那边发来了通话请求,陆攸又硬着头皮接了。聊天软件自带的通话功能传音效果一般,陆攸听见女孩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好像老式电话那样沙拉沙拉的噪音,冷淡而客气地问:“你是谁啊?”
陆攸一时分辨不出她是赌气故意这么说,还是真的以为手机被别人捡走了而在进行试探。“是我啊。”他小心翼翼地说,还能听到自己声音和原笑笑那边收到再播放出来的时间差,“对不起啊,我之前在一个信号不好的地方,一直没能连上网……”
原笑笑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她开始咆哮。陆攸手忙脚乱地从背包侧袋里掏出耳机插上,以免外放声音打扰到别人。“我都要急死了!”原笑笑毫无气质地大吼,“五天了!我都在想要不要报警说你被人拐卖了!我祝你生日快乐你都没回!你就实话说吧!是不是和那个祁征云在一起玩到完全把我忘了——”
陆攸心想这对话怎么感觉这样奇怪?他有点要脸红的感觉,加上对这件事情确实十分心虚,在原笑笑发脾气时只会不停地道歉。祁征云端着两个椰子回来,站在陆攸背后听了一会,感觉陆攸还真是天生吸引那种内心深处有点控制狂潜质的人。那女孩对他一直看不顺眼,大部分确实是出于混血的危机本能,但必定也有对陆攸转而更多地和另一个人分享生活的事实感到嫉妒的缘故。
看得出来她不是对陆攸有什么想法,只是惯于把自己当成保护者后的独占欲发作,祁征云就一直没和她计较。一个实际年龄才十几岁、被气到了只会跳脚的小姑娘……他要是认真去和她“竞争”,简直显得有些可笑了。不过,听着陆攸认认真真地和她道歉、向她解释,用那种无奈迁就的温和语气答应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什么礼物,祁征云还是从心底油然而生了一股强烈的不爽情绪。
按照陆攸这样对越亲近的人越难拒绝、害怕变化的性格,估计等旅游回去犹豫到开学,都不一定能决定开口坦白。祁征云决定再推陆攸一把,顺便气一气那个总是企图抹黑他在陆攸心中形象的小姑娘,能把这个黏着陆攸不放的巨型电灯泡直接气熄灭了最好——她在大学里还要和陆攸做四年同学,祁征云没在这方面搞破坏把她直接弄走,已经是他忍耐很好的表现了。
他走到陆攸身边,把插着吸管的椰子放到桌上。陆攸肩膀后面被祁征云碰了一下,在椅子上仰起脸来看他,无奈地笑着,以为祁征云要和他说话而抬手把他那一侧的耳机摘了下来。他戴着的时候祁征云其实也能听见,拿下来就听得更清楚了,原笑笑的声音从耳机听筒里传出来,“你得保证会回我消息,至少每天一次得有吧?不然我都不知道你有没有出事。”她正在说,“不许再像之前一样连着几天毫无音讯……”
单纯从道理上来讲,这种让出国旅游的人每天报保平安的要求,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陆攸的表情有些为难,估计是在想要怎么向她解释明天回到岛上后又会再度失联。祁征云一手撑在椅背上弯下腰,像只靠磨蹭留下自己气味的大猫一样贴住陆攸的侧脸,挤得不得不偏过头去,又把下巴抵在他肩窝里。陆攸一点都没意识到祁征云准备做什么,只以为他是不满自己该得的关注被通话分走了,还安抚性地抬起手来抱了抱他的脖子。
——大半天下来,对这些在公共场所不会显得太过分的亲近行为,他已经不会再像开始时那样紧张在意了。
祁征云一直等到那头原笑笑说完话,静待片刻后发觉陆攸没回应,疑惑地“嗯?”了一声之后,才慢吞吞地开口。“这个估计做不到。”他对着耳机听筒下方的收音器说,“我们明天还要回海岛。那里的风景很适合谈恋爱,而且信号很差,你就别想着能打扰到我们二人世界了。”
他话音落下,周围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陆攸贴在他脖颈边的手没动,通话那头的女孩也没出声。连背景里那种细微的干扰噪音都消失了,好像时间突然停了下来。
几秒种后,陆攸露出又像是想笑、又像是要崩溃的表情,手从祁征云脖子上拿下来后在自己面孔前挡了一下,似乎想挡住一道并不存在的震惊逼视的目光。他放弃了说任何话来反驳或者弥补,祁征云看到他耳朵尖悄悄地红了。又几秒钟后,听筒里传出了原笑笑的尖叫。
祁征云计谋得逞,满意地微笑起来,偏过头在陆攸侧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直起身,体贴地把他独自丢给了通话那头受到冲击后眼看就要发狂的幼时好友,端着自己的椰子优哉游哉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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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攸猝不及防地在原笑笑面前完成了出柜,他的耳朵抵抗住了水上飞机螺旋桨的噪音,差点在女孩恐怖的尖叫声中阵亡。光是艰难地组织语言把原笑笑“他对你做什么了”的悲愤质问应付过去,就几乎花掉了他全部的力气,还要在不更加刺激到她的前提下小心地替祁征云辩解。最后不知怎么,又变成了听原笑笑哭诉“为什么你一个男生都找到男朋友了,我身边还是连个脸能看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