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夫郎是个娇气包(59)
身后穿着黑衣的男人抱拳行礼,低声道:“若真如韩家所说,那是不是需要把人——”
“不必,京城向来诡谲多变,以他们如今的身份地位在镇上站稳脚跟尚且费力,何苦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锦袍男抿了口茶,再次叹息,他竟不知,他竟不知啊!
“那老大人那边……”
锦袍男看着江舒眉眼俱笑,不自觉露出些怜爱:“父亲那边我去说,别走漏风声,你今儿似乎话格外多?”
黑衣人呼吸一滞不敢再多言,他只是也瞧见了那般好颜色的哥儿,再看江锦然那副神情觉得心慌的厉害罢了。
江锦然幽幽叹息,立于世间便总有诸多的情非得已。
集会不比庙会热闹,但因着是年节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一直热闹到镇上宵禁才陆续散去。
众人在城门口集合,原本江舒还想着吃了好些东西要走着回,实际上看见牛车就走不动路了,朗山只好将他扶上牛车抱在怀里,两人占了一个位置,没一会的功夫就仰着头睡过去了。
朗山帮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一张精致的小脸藏在毛绒帽里,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一位哥儿艳羡的目光,汉子蹙眉:“你有事?”
小哥儿慌乱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看看。”
因着他阿娘陈兰是个尖酸刻薄的,村里多数人是不爱上他家说话的,因此便也养了他这么个内敛性子,只是他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却总因为阿娘一时说不上好人家,看着朗山对舒哥儿这般体贴,他如何能不羡慕?
但同人不同命,村子里就这么一个朗山,舒哥儿占了就没有别人的份了,他是明白的。
“大山哥你也太凶了。”张顺忍不住嘿嘿几声,“人荣哥儿就是看你和小嫂子感情好,你可真小气。”
“找打?”朗山撩起眼皮看他,声音很轻,“别把舒哥儿吵醒。”
江舒几乎是刚被放到火炕上就醒了,他瞪着迷瞪的眼睛坐在炕上缓神,放空思绪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直到看见朗山进来才找回点精神。
朗山端着木盆放到地上,他一把抱起江舒放到炕沿,轻声道:“外头飘雪了,快些泡泡脚躺被窝里,我一会多放些木柴和碳火。”
下雪了啊。
江舒盯着明纸糊的窗,似乎真的一片雪亮,都春节了才下第一场雪,也不知下的大不大,庄稼们能不能长好,爸妈是不是还在守岁……
他垂眸转了转眼珠,待热意消退一些才回应:“院里的灯笼别熄了,我们那里是要亮一夜烛光的。”
朗山给他洗脚的动作一顿,旋即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低应了一声好。
火炕烧的很足,江舒洗漱过后困意再次席卷而来,他强撑着精神等朗山躺在身边才扒着汉子沉沉睡去。
只是许是前半夜睡过片刻,江舒睡的并不踏实,只觉得睡梦里恍惚听见有人在敲门,自己也被人拨弄来拨弄去的。
他哼了一声往被窝里钻了钻:“怎么回事?”
“吵着你了,外面有人敲门,我去瞧瞧。”朗山拍拍他后背,“你且继续睡着。”
说罢便套了件衣物起身去外面了,只是刚一出去就看见院里厚厚的一层雪,朗山目测着一脚下去几乎能没过他的脚踝。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朗山怕有什么意外,也顾不得许多三两步跨过去打开门,巧了,是见过的人。
江锦然也没想到他们都迷路了,还能歪打正着,可见老天眷顾。
只是此时的他全然不似几个时辰前那般风光霁月,衣襟上都是雪,旁边穿黑衣的男人身上的积雪更多。
“进来吧。”朗山将他们迎进正门,目光犀利,“你们是谁?来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江锦然一时哑然,无奈道:“在下金然,春节来探亲,没想到会突然飘雪,道路不熟迷了路,只有你们这一户还有烛光,便敲门了。”
朗山没有没再多问,他把两人带到了之前的于水住的客房,淡声道:“委屈二位了,不嫌弃便在此处暂时歇脚。”
“二郎?”江舒边喊边走了进来,“怎的突然来了这屋里,莫不是——这位公子不是……”
他他茫然的看向朗山,起初还以为是于水偷跑回来了,但是又觉得不可能,没想到是几个时辰前见过的人。
江舒微微拧眉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对他们显然是充满不信任的。
“方才已经和你夫君说过缘由,实在是打扰了。”江锦然微微倾身点头。
“下雪天,留客天。”江舒轻咳一声,“二位若身子不适可以去厨房烧些热水洗脚暖暖身子,只是这屋没有火炕,夜里可能会冷些。”
江锦然粲然一笑:“无碍,已经帮大忙了。”
江舒和朗山便也没有再多说,左右这两人从穿衣打扮谈吐举止都不像坏人,就当积德行善了。
他穿着单薄,一会的功夫咳了好几声,朗山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老大的汉子面色难看,把人塞进热乎乎的被窝里,任由江舒跟他说话都不冷不淡的回着。
若不是知道他心意,江舒都要闹脾气了。
他撇撇嘴,将冻的冰凉的手塞进他衣襟里贴着坚实的肌理,轻哄道:“我们二郎最好了,怎么能动不动就和夫郎置气呢?你这样可不是好夫君哦!”
第52章 “办妥,府城来客”
原本春节一过各家各户就要开始探亲访友, 只是没想到昨晚一夜大雪将路封了个彻底,地上厚厚积雪已经没过脚踝到小腿肚,且瞧着这天色, 怕是之后还要下。
隔着门窗, 江舒撑着下巴坐在炕上看着外面的雪景,朗山和那个据说叫沉水的黑衣男则是在外面清理积雪,将雪都堆在能见光的地方,回头一出太阳就能晒化。
他捻起一串山楂雪球,眯着眼睛咬碎,他轻啧一声:“怪不得二郎不吃,放这些糖裹着都酸的厉害, 还是回头制成果酱好了。”
“你们成婚多久了?”江锦然突然问道。
不知怎的,听着他这般事事为那汉子着想,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但也只是一瞬。
“半年了。”江舒对上他的目光像是明白对方话里真正的意思, 接了一句,“是我不想太早要孩子, 金公子还想知道什么?”
不怪江舒态度冷淡,主要是这人总会时不时问上几句他和朗山的事, 句句看似平淡, 但深究总会有各种含义存在。
他敢确定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此人,但有一点他敢肯定,那就是他穿书而来,应该是触碰到了什么规则,他有预感, 事情绝不会像书中那般发展平和。
当然他没有看完书, 很多事情并不知晓。
江锦然惊于江舒的警惕和敏感, 他失笑:“并非有意探知,只是我也有一表弟尚未成婚,便想多问一些。”
“成婚是两个人的事,且不同的两个人也有不同的相处方式,你只看我和二郎,怕是不能瞧出什么眉目。”江舒淡声说道,“就比如——朗山!”
他陡然喊了一声,屋外一道身影就像是得到什么紧急指令立刻丢下扫帚冲进屋里。
朗山一抹汗,有些慌张:“怎么了夫郎?可是哪里不舒服?”
“歇会。”江舒抬手给他抹去额头的汗渍,“一会我去熬些鸡汤,可别灌一肚子冷风,你不舒服谁照顾我?”
朗山知他是故意这般说,丝毫不气,只点着头答应,脸上带着愉悦,权当旁边的江锦然不存在。
总归是帮自家清理雪地,江舒让朗山把自己需要的东西都处理好,他则是直接将东西下过熬煮,再放些配料增味。
天气冷的厉害,各家各户都在清理积雪方便通行,各人自扫门前雪,就连朗山也是将院前的一片清扫干净就不再多管。
半个时辰的功夫鸡汤就已经散了味,江舒看向沉水:“劳驾,把土罐直接端来,顺便拿四只碗。”
江舒没和江锦然客气,毕竟是来他家里歇脚的,白吃白喝白住,使唤一下怎么也是可以的,何况,这汤也有他们的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