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夫郎是个娇气包(110)
无非就是死了。
那些灾民早就因为日复一日的苦情变得疯狂,就像之前拦着他们马车要杀掉他们的那些人一样。
朗多贵和崔萍去怕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怕是被人撕成碎片,渣都不剩了。
虎子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不愿意帮自己找人,当下就对朗山气汹汹的说道:“用不着你帮我找爹娘!等我长大,我自己能找!”
“滚出去!”朗山不耐的指了指门口,“不要逼我动手。”
虎子深知自己如今没有和朗山抗衡的手段,只能夹着尾巴听话的出去,只是走到门口时依旧朝他咧了咧嘴吐舌头。
朗山淡淡瞥他一眼没有说话,看向朗乾道:“找不到的,他爹娘早就死了,去发国难财,那些灾民和官府不会放过他们。”
“怎么、怎么会!”朗乾眼睛倏的瞪大,而后开始重重咳嗽起来。
他这一生三个儿子,他把全部的疼爱都给了老三连老大也捎带着,只有被他一直无视的老二如今也同他并不亲近。
他开始喘着粗气,像是破旧的老风箱嗬哧嗬哧的。
“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朗山说着转身就要往屋外走。
朗乾不行了。
“从前是我们对不住你,我不求你待虎子如亲子,只求你给他一口饭吃,待他大些赶走便是……”
朗山点头:“我会的。”
说罢,他转身看向草席上躺着的人,顿了片刻说道:“我夫郎有喜了。”
随后便出去了。
朗乾过身了。
这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如果不是他将死,朗山也不会回来看他最后一眼,让他死时能有儿子送终。
朗山并没有像朗崔氏那样一张破席子裹了朗乾,他给朗乾打造棺木,甚至挑了一个离朗崔氏的坟很远的地方,他想着朗乾大概也是怨恨朗崔氏的,所以不欲将他们埋在一起。
守了三天灵堂,朗山便找了村里的汉子把朗乾给埋了,他又问了虎子还欠哪家的银子没有还。
“爷爷和我都还了,我们有做农活。”虎子如今也知道自己以后只能依靠朗山,因此说话格外客气一些,全然不像是叔侄。
朗山听到他的话愣了愣,想着朗乾大概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也知道自己活不久,所以只能拼命做事还钱,好让虎子以后好过一些。
彻底解决掉朗家的事,朗山就决定带虎子去府城,起初他也有些疑虑,毕竟他确实不喜欢这个孩子,只是见他如今也知道谁最大,所以格外乖巧听话,便又有些于心不忍。
虎子本就被朗多贵和崔萍教坏了,如今八.九岁的年纪都已经记事了,若是不加以管教,怕是日后得学成朗多贵那样,要是成为下一个朗多宝……
于是,临回去前,朗山特意给江舒送了一封信去,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后,就一直等在镇上,若是江舒愿意,那他自会带虎子回去。
江舒收到信连忙打开看,得知里面的内容时有些缓不过神来,他没犹豫,回了信便让红袖拿去送了。
不知为何,他总想到朗乾生前的模样,他隐约在想,如果当初自己不那么狠心,多给他们一些银子,朗乾就不用拼死拼活的做工,也就不会这么早就去世。
他终日惶惶不安,连夜里都是朗崔氏追着他要索命。
他猛的从床上做起来,浑身都被汗浸湿,听到动静的红袖立刻敲了敲门:“主子,可需要我进去瞧瞧?”
“进来吧。”
朗山不在,成日里伺候他起居的自然就成了红袖和绿竹,她们乖觉,每晚都是在外面打着地铺。
江舒坐在床上捂着有些钝痛的肚子,脸色愈加苍白:“红袖,我想喝点水。”
“您歇着,我给您倒。”红袖快步走上前倒了杯一直架在炉子上的热茶给他,“您出了好多汗,要不要洗漱?”
江舒倏然捏紧茶杯,痛呼声从口腔溢出:“红袖,找稳婆……”
“好好!”红袖边跑边喊,“绿竹,快去把稳婆叫过来!”
此时她们无比庆幸这些婆子早就在府上住下了,否则这大半夜的便是找也要找好一会。
婆子们听到动静立刻穿上衣服小跑过来,简单看了一眼江舒的情况,一主事的婆夫郎说道:“还要发作一会才生,厨房那边做些吃食,有参片可以给正君含着,去把大夫也找来以防万一。”
红袖和绿竹听见后赶紧去办,两位嬷嬷都是见过这些场面的,厨房里一早就煨着清淡的汤和米粥。
江舒从没有经历过这些,也没见别人经历过这些,腹痛难忍时他甚至在想,以后要是有机会,他一定要告诉后世那些“狗男人”,生哈子孩子那么辛苦,有人愿意给你们生孩子就烧高香吧!
唇边是抑制不住的喊声,却被婆夫郎一把捂住,他安抚道:“正君留些力气,头胎都要辛苦些,您若是现在没劲儿了,孩子怕是会出事!”
江舒一听这话疼的眼泪都往下掉,生生忍着不敢哭一声。
他不敢让自己没了力气,只能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只是阵阵腹痛却出不来,他就是想平复都平复不了,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疼昏过去。
“怎么会突然早产!”
红袖大半夜去街上敲医馆的门,但凡有心的都能听到点动静,黄正君带着下人过来便听着里面压抑的呜呜声。
黄斯玉有些害怕的揪住黄正君的衣服:“爹爹,舒哥儿会没事吧?”
“他是头胎还要发作好一会。”黄正君拍拍他胳膊示意他别担心,而后看向红袖,“到底怎么回事?”
红袖急急道:“我们主子收到了郎君来的信,起先并未有什么不对,只是夜里主子就开始梦魇了,这才惊着以致早产。”
黄正君蹙眉,这些男人从来不会在意旁人的处境,只会一味按照他们的规则行事,他虽不知那信中说了什么,但能让江舒早产,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话!
他看向黄斯玉,怜爱道:“我儿往后定然要找个真心疼爱自己的郎君,否则若是有什么不测,爹爹就是在九泉之下都自责。”
黄斯玉愣了片刻,突然想到江舒之前交代他的话,他仰头笑道:“爹爹想让我嫁谁,我嫁便是,爹爹选的定然是最好的。”
“好,改明儿爹爹就给你选。”
江舒发作一直到天擦亮的时候,原本一直不开的宫口才渐渐打开,直到天熹微时站在外面的人才听到孱弱的哭声。
“生了生了!”
“生了!是个贵君!”
“我进去瞧瞧,你回去休息吧。”黄正君说完便进了产房。
江舒没有亲人长辈,黄正君自觉同他交好自然要好好照料着。
刚生产完的江舒累的昏了过去,黄正君轻声:“他可还好?”
“正君身子骨虽弱但还算顺利。”婆夫郎说道,“孩子虽早产并没有大碍,好吃好喝养着便好。”
黄正君松了口气,只要不像他因着生了斯玉差点离世伤了根本的好。
江舒疲惫,一觉睡到了当天傍晚,他缓缓睁眼只觉得眼睛肿胀浑身都酸疼不已,尤其是下身更是惨痛百倍。
“主子您醒了?我去把粥端来,您喝一碗。”红袖轻声说着,便要往外走。
江舒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忙问道:“孩子呢?”
红袖翘起唇角,满眼笑意:“贵君就在您旁边躺着呢。”
江舒忙低头去看,眉心一点红,是个小哥儿。
大概是因为还没有张开的缘故,江舒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丑,不禁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他怎么这么丑啊?”
“说什么呢?也不怕孩子长大了笑话你。”黄正君端着粥进来,“哪家孩子刚出生都这样,身子可好些?”
江舒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您怎么在这?”
“昨夜里闹的动静大,你家里没个照顾的人,此时用到我,是自然得来。”
江舒眼睛骤然一红,端着米粥轻声道了句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