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夫郎是个娇气包(181)
如今朝中摆明要打仗,若是不想出银子的便都会被当做是曹家之流直接押进牢中等候发落。
通敌叛国这样诛九族的大罪, 没人敢承担。
江舒得知此事略沉吟片刻便去找孙晟霖了。
“虽说为赵家做事让我很不痛快, 但也不想眼看着国破家亡。”没有人比孙晟霖还恨赵景乾, 可恨没用。
他兄长离开时还叮嘱他要忠君爱国。
江舒稍稍松了口气:“说来此事若非我外祖去,我定然也不会这般尽心尽力,只希望日后他真能成为一位好圣人。”
莫要辜负他们江家所做的一切才好。
如今要打仗,但并未惊动天下百姓,江舒和孙晟霖屯粮就要小心一些,说不定京中有暗桩,惊动他们就不好了。
多样楼每日都要进购许多米面粮油各种蔬菜肉食,早有固定的货源,如今无论如何加量也只会让人觉得多样楼生意火热,并不会引起其他的关注。
大把的银子都用去购买粮草,眼看着多样楼里都要放不下,心中才稍微踏实些。
他问道:“圣上可有说何时出发?”
“如今正在点兵,开春后便会北上,只是弟婿如今也在军中,怕是也要去才行……”江锦龄说这话时心中十分内疚。
一直以来江家似乎不曾对江舒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酒楼虽说是他们所增,可那是亏欠江舒的,是他应得的,就连庇护江舒一家也是应该做的。
可除去这些,他们不曾做过其他事。
如今反倒是还需要江舒来帮他们,甚至是受圣上是挟制。
江舒面无表情的听着,最终淡声道:“既入军营成为将士,那他该去便去,后方有我和晟霖思齐,外祖放心去踏平边地便是,我先回屋了。”
说罢,江舒便匆匆离开了。
他心中带着难以消散的火气,说不上是怨恨什么人,但他就是觉得心中憋屈,这些事本该不是他来做,偏偏一件接一件的落到他身上,带着不容抗拒的理由非做不可。
怎么会这么累呢?
江舒心中十分不痛快,他起初只想赚银子和朗山来京中看看的,没想在这里扎根,也不曾想过朗山要去打仗……
是了,这才是问题所在!
他自认为自私自利,宁愿奉献家财万贯,也不想朗山去承担风险,什么人都能去,但朗山不行。
江舒突然觉得很冷,他合衣钻进棉被里蜷缩着,困意席卷陷入了昏睡。
绿竹是在晌午发现江舒不对劲的,之前每到用膳的时辰对方都会很积极,这次她叫了几声都没有人应答,赶紧上前查看,便发现江舒已经烧的脸色通红,嘴唇都发白了。
府医被沉水背着进了府,脚不沾地的就去了江舒住的院子里,连歇口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把了脉。
他微微蹙眉:“夫郎气血攻心,心神不安,加之体虚寒气更是无孔不入,此次高热来势汹汹,稍有不慎可能要烧坏……”
“请您再说详细些!”江锦然想来沉静如玉的脸上都因着着急蒙了一层汗湿。
大夫叹了口气:“喉咙烧灼的厉害,怕是有段时日不能说话了,若是傍晚之前可以降温那对头部自是没有伤害,否则怕是要变成痴儿。”
“那如何医治?”
“老夫会加重药剂,尽快助夫郎降□□热,用烧酒擦拭几次身子。”
“绿竹跟着取药!”
朗山得知消息立刻从军营感赶回府上,进屋就瞧见红袖要给他宽衣,他哑声:“出去,我来。”
下人们自是不敢违抗,红袖忙带着人全都出去了。
朗山面色冷凝,将烧酒倒到布上,稍微用力帮江舒擦拭着,不消片刻未着寸缕的酮体红的更加厉害。
他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时不时就要探探他的体温,朗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些话,总会温声细语的人,要变得不能说话。
真残忍。
江舒额头放着的冷布没一会就要浸在冷水里泡泡再放上,没一会的功夫就要换一盆冷水。
朗山一言不发的照顾着他。
日渐西斜。
已经到了大夫说的时辰,江舒周身的热度依旧不曾降下去,朗山肉眼可的慌了起来。
恰巧,此时孙晟霖携蒋慕连前来。
蒋慕连道:“城外有一清泉,四季常冷,你可带他去那边试试,我带你们去。”
让红袖和江府的人知会一声,朗山便带着江舒上了蒋慕连的马车,孙晟霖则是在江府帮忙收拾一些衣物,而后也匆匆跟了去。
如今二月中,天气还不曾暖和起来,蒋慕连所说的冷泉竟不曾结冰,朗山以为是水温过高,没想到却冷的骨头缝都跟着疼。
江舒是哥儿,蒋慕连自然不能在此处瞧着,他示意车夫将马车带远一些,便只留他们二人在此处。
冷泉刺骨,朗山刚下水就有些难耐,可江舒身上却是一片滚烫,他将人抱在怀里浸泡着,本就因为高热畏寒的人更是往他怀里钻,暖和的像个小火炉。
江舒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一会梦见前世的事,一会又梦见原主要赶他离开,甚至还有许多人要拉拽他把他带走,就连朗山看向他时眼底都是冰冷和嫌恶。
我不走……
没有人要我了。
他一直念叨着不走,他已经被父母亲朋抛弃了,他没有亲人了。
“江舒?”朗山冻的面色发青,肢体都有些使不上力,只能听到他呢喃说着什么,“夫郎。”
“我不走,你别赶我。”江舒死死揪着他腰间的衣服,梦里的他哭天喊地,实际上只有几声微弱的嘤咛声,拼凑不出整齐的字句。
朗山就知道,那大夫说的怕是没错。
泡了半个时辰,孙晟霖带着衣物和大夫匆匆赶来,许是浸泡冷水有效果,江舒身上的热意消退了很多。
大夫松了口气:“夫郎情况并不凶险,喝几贴药便能彻底消散热意,只是喉咙还是伤到了,只是暂时郎君不必惊慌。”
江舒是在三天后醒来的,是被自己喉咙里的甜苦交错给恶心醒的。
撑着酸软的身子趴在床边好好吐了一番,刚要叫人就发现朗山趴在床边睡的正熟,他抿了抿唇将旁边的衣物盖在他身上。
“主子您醒了!”红袖眼睛都瞪大了,她忙要叫醒朗山,却被江舒给制止了。
江舒露出苍白的笑,张嘴试了半天都不曾发出一个音节,他惊慌失色看向红袖,用动作询问对方这是怎么回事。
红袖低声道:“大夫说您是高热伤到了喉咙,要好生养着,过段时日便会好。”
江舒这才松了口气又看向朗山。
红袖面色纠结,朗山曾叮嘱她们不许任何人告诉江舒退热的事,她如今自然也不会说,便扯了个由头:“郎君这些日子亲自照顾您很是劳累,您如今醒了该让他高兴高兴。”
江舒垂眸看着男人露着的半张侧脸,清晰的轮廓,高挺的鼻梁,是一张能保家卫国的硬汉脸。
他低低舒了口气,是他魔怔了。
朗山睡着,突然觉得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他下意识睁开眼,就对上一张还有些苍白的笑脸。
他慌忙起身握着他肩头上下打量着,见他真的没事这才像是失而复得一般将人揽在怀中。
“我还想着,若是今日你都不醒,就去寺庙里磕头。”朗山将头埋在他颈肩处。
是一个很委屈的姿势,江舒心疼的眼泪都攒了泪,他家二郎不信神明不拜佛,如今反倒是说出要去给各路神明磕头的话,叫江舒如何不难过。
他轻轻拍打着对方的后背,即便一言不发也能让朗山感觉到真实。
他以后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人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江舒的高热反复无常,一直到开春才彻底好起来,只是喉咙伤着,依旧不能说话。
江凤年已经领了兵符,重新穿上铠甲,带着他的数十万将士势必要一举拿下边地,而在临行前,试图在军营里下药的王虎则是直接被军法处置了。
这一次,无人敢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