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夫郎是个娇气包(128)
房间里弥漫着苦涩药香,起初江舒闻不惯,时间一久倒也能品出点清香。
江舒费力扶他坐起来,将药碗递到他嘴边,声音轻轻地:“你可快些好,我不会照顾人的。”
“是我不好,这几日辛苦你了。”朗山将黑漆漆的药汁一饮而尽, “我好多了,你去休息。”
江舒撇撇嘴有些不大情愿,嘟囔着:“我不累, 每日都睡得很踏实, 今早还多喝了一碗粥,倒是你都没好好吃早饭, 我一会再给你做些其他的好不好?”
“江舒,出去。”
因着高热的缘故, 朗山烧的嗓子都是沙哑刺痛的, 说话时低沉的厉害,江舒之前也被他叫过全名,但这一次不知怎的总觉得带着些难以抗拒的严厉。
江舒有些不高兴:“这么凶作甚?”
“让你出去,唤别人来照顾就是,别在屋里闷着。”江舒身体不好, 这些日子这样照顾着他, 怕是也会被传染, 赶都赶不出去,实在让人忧心。
“你想让谁照顾?”江舒瞪他,“我不许他们谁都不敢进来!”
朗山呼吸沉重了些,下意识想蹙眉说些严厉的话,但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眸子他又实在于心不忍,可江舒眼下的乌青足以证明他又没有休息好。
从很久之前朗山就觉得老天爷大概是见他前二十年过得苦,才让江舒来陪他,这些酸兮兮的话他从来没说过,不会有人明明在烤火却不感觉热乎的。
朗山抬手捧起他脸蛋,拇指轻轻按了按他眼下,嗓子干涩的厉害:“我也是担忧你,我过些日子便好,若你被我传染,岂不是更让我忧心?”
“我不会,这些日子我晚上都在这里守着,都没有被传染……”江舒越说声音越小,瞧着男人冷下来的脸,心脏都开始扑通扑通跳了。
他是不被允许晚上在这间屋子照顾的。
朗山早在高热时就告知过下人不许江舒日日守着他照顾,因此他只以为江舒每日陪他用用饭,不曾想下人们早就被江舒给呵住了,才让他日夜都这么操累着。
“你倒是胆子大。”朗山轻笑,“若你想我病着就要开始照顾你,那你且再试试晚上继续留在这里。”
江舒拧眉:“可我担心总要看着你的,怎的到你这就都成了我的错?我不能担心你吗?你病的这般严重我如何不着急?我凭什么不能在这里!”
尽管,尽管知道朗山的意图是为他好,可若是让他不理会,他心中忐忑不比眼下少。
这里医学技术并不发达,稍微严重的高热都会要了人的命,虽然大夫说了喝药养些日子便好,可若是朗山哪日睡着醒不来怎么办?
“生气了?”朗山无措的看着他,当下就要伸手去拉人,“夫郎我错了,方才言语严厉了些并非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怕你身体不好被我传染,奶团儿那就没人能看顾了。”
江舒忍着把药碗扔他脸上的冲动,胸口起伏不定,愤愤道:“随你,我是一日都不会来看你了!”
说罢转身就离开了。
而后,下人们就敏锐的发现两位主子吵架冷战了,或者说是正君单方面生气了,不管郎君如何请求都不见。
江舒抱着奶团儿小声跟他说着:“你父亲实在惹人生气,以后不许和他贴贴,否则不给你做好吃的。”
奶团儿咿咿呀呀的看着他,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江舒有些泄气,对耳朵贴近墙边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倒是什么都没听到,估计是喝完药躺下来。
绿竹推门进来就瞧见这一幕,她忍不住笑:“正君分明很担心郎君,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去瞧瞧便是。”
“我不去,他不让我去。”江舒撇嘴。
“郎君是为您好,您身子骨弱些,小少爷如今又离不了人,弱您也病了,郎君肯定会更担心,您心里都知道这些的。”绿竹还没见过这样有意思的正君,从前她见过的那些女子或贵君,总是端正的让人觉得古板。
江舒轻哼一声:“他太嚣张了,我要挫挫他的锐气,夫郎怎么能凶呢?你说是不是!”
“当然是!”绿竹煞有介事的应着,“正君这么好,是郎君不懂事非要跟您吵闹,您如今还担心着他的病,他自己倒是药都不喝了,非要等您去见他!”
“这——这么不懂事?”江舒急急屈起身,“那我得去教训他!你看着奶团儿。”
说罢,江舒赶紧拢了拢衣服跑到隔壁房间,就瞧见朗山正对着一碗药苦大仇深,满脸都写着抗拒。
江舒是知道他嗜甜的,如今见他这副模样得意的嘴角都翘起来了。
他哼道:“红袖他们可不知晓你喝药还要吃糖块,才不会给你准备!”
朗山忍笑:“是,我夫郎这般好,是我不懂事同你闹脾气,这般苦的药,不喝也罢。”
“我带了糖块的!”江舒赶紧从袖口里拿出油脂颗颗包好的糖块,献宝似的递到他跟前,“你快喝,都给你吃。”
“好吧。”朗山端起药碗,像是喝什么毒药一般一口闷,还不等他说什么,甜腻腻的糖块就滑进了嘴里。
江舒见他表情微动,潋滟的眸子都笑弯了,眼底亮晶晶的像是撒了一把细碎的砂糖,甜的朗山嗓子眼儿都跟着干涩。
“甜吧?”他笑问。
“很甜。”朗山捧着他脸蛋捏了捏,“也是我不好,不该一意孤行,我只是不想看你也病着。”
“我知道。”
江舒一直都明白他的用意,自己病着,朗山才是最难受的那个。
“待你好些我们就回去,过了正月就要给奶团儿过周岁,我不想让别人觉得他是哥儿就轻看他。”
朗山自是无所谓是哥儿还是什么,对他来说,只要是江舒带给他的,都好。
朗山的高热在过年初便彻底好了,恢复了以往的精神,刚好到了酒楼要开门的日子,一群人就折腾着回了城。
宅子里只留着两个小厮,府上没有管家,便只能事事都交给他们两个做,幸好也是之前在高门府邸做过事的,并没有出太大差错。
见他们回来,两个小厮待他们整理过后便去将最近的情况一一汇报了。
“春节主子们不在,虽然明确告知过,但还是有不少府上都送来了贺礼,我和忍冬都列好了明细将东西放到了库房里,您可以先看看。”丰秋恭敬将单子递了过去。
江舒简单看了一眼,上面将日期以及哪家送来的什么东西都记的一清二楚,他点头:“回头从库房挑些东西给这些人家送去。”
已经明确说过春节不在家中,还会上门送礼的多数是同他们关系并不太亲近的,只不过为着礼数才会刻意留下这些东西。
江舒懂得不能恃才傲物,何况他们的根基确实不如府城多数商户,自然要小心些。
“我会让蛋糕房那边做些蛋糕,到时候一起送去。”不能上赶着结交,自然也不能轻易得罪。
虽说这样总会有些疲累,但江舒却莫名觉得干劲十足,和人斗智斗勇过日子,很有成就感。
丰秋和忍冬一一应下,将这些全都记住。
过了正月,来朗府的人便越来越多,江舒倒是没有拿乔,讲这些人都迎进宅子里好生相待,左右能结交便都结交了。
来的人无非就是送些礼随便做做,再聊几句奶团儿周岁礼的安排,江舒不准备在酒楼里办,在外面孩子会觉得不安全,何况他也会觉得不放心。
凡是来过府上的人江舒都让丰秋和忍冬送了帖子给他们,邀请来参加周岁礼,因此奶团儿的周岁礼很是热闹。
江舒在周岁礼前七天就开始准备,二月底里已经没有太冷,他便把宴会安排在了后院的大屋子里,把屋内的摆设装潢全都重新安排。
周岁礼这日。
除了平日里相熟关系近的,府城多数都府上都来了,手中无一例外的都拎着许多贺礼,面上都是和乐融融的笑。
丰秋和忍冬在门前接待,红袖和绿竹则把他们往后院的大屋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