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变态心理学) 下(29)
再说了,如今毒*贩老窝被警方端掉了,彭昌廉急不可耐杀人灭*口,说明他担心被人告发,可要他们反过来先下手为强呢?
赵德平老婆皱眉思索片刻,心中下定决心,抬头看向老伴:“老赵,你听我说,我有个主意,可以保命。”
赵德平一愣:“什么主意?”
“你去自首,举报彭昌廉……”
“不可能!”赵德平腾地站起身,打断她的话,“这是和毒*品有关系的,可是掉脑袋的!”
“你现在不掉脑袋吗?我一个一只脚踩进棺材里的老婆子就算了,可我小孙子,才出生,护照都没有,你让他跑哪儿去!”赵德平老婆说着红了眼,哽咽地抓住他的手,“老赵,既然已经走上了歧途,应该早点悬崖勒马,去自首做证人换取宽大处理,还能留一条命,要是今天就这样跑了,不说跑不跑的出去,以后全家都要过上逃命的日子,你忍心吗?”
赵德平深深吸了口气,颓废地跌坐在床上,用手掌揉着眼睛,沉默了几分钟时间后,他放下手露出发红的眼睛,重重地点头:“行!”
赵德平夫妇简单换了身干净衣服,随身带了几份文件,就飞快地一同下楼,在车里赵德平拿着手机思前想后发起愁来。
不知道去哪个分局自首才安全。
忽然,赵德平想起一个人,赶紧拨通号码,刚响了两声,对方就接起来,他暗自松了口气,捏紧了手里的拳头:“喂,雷局,关于八年前的事,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在他打出电话的瞬间,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跟上,坐在副驾驶的男人阴沉地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自己,对着手里的手机,柔和地问:“老赵,你要说什么?”
沉默地听了一会儿后,再抬头,他已经是泪流满面。
第524章 致命的吸血伯爵(二十九)集中审讯(修)
晚上八点半,本来已经关灯的市局骤然灯火通明,十几辆警车拉响了警笛,闪烁着红蓝爆闪灯从郊区到市中心,沿途居住的市民好奇地朝外探头。
而与此同时的电视台,整个四楼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市政及省厅官员全都被困在四楼的大会议室里,不仅没有电,连信号也没有。
站在电视台外等着实施抓捕行动的负责人奇怪地看了一眼,只见四楼窗口站着一个什么人影,正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一切,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他边拿出无线电试图联系上四楼执勤的警员,边逆着人群疾步朝大门走去。
可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愤怒的人群拦住去路,挥舞着的手臂和难听的咒骂声让他不得不停下来,他烦躁地推了一下冲上来的记者,指着前面警告道:“退后,全部退后!!”
喝退了人群,负责人再次抬头去看,只见四楼整体陷入一片黑暗和死寂,刚才的人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他的心咯噔一下。
……
……
舒墨站在窗户旁拉上了最后一幅窗帘,当外面的光彻底消失的时候,他恍惚之间听见了十几年前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他凭借着身形娇*小的特点,悄无声息钻进了那嘈杂的大堂——臭不可闻的汗臭,空中飞舞的头发,刺耳的笑声,让人头晕目眩的灯光,他小小的心脏跳得飞快,汗流浃背地喘了口气,猖惶警惕着四下张望,悄悄跑到窗户前,踮起脚尖,因为哥哥说了不能让他们闻见烟的味道,必须关上窗户。
一开始他还不明白,为什么要把窗户关上了,还要锁住了,然后拿钉子钉上。直到最后他发现,原来是为了不让人从窗户里逃出去。
这是哥哥教会自己众多本领之一,也是他觉得很重要的一项——抓捕猎物的时候,绝不留后路。
这里足足有十米高,任何人想要跳下去,都非死即伤。
那时候哥哥站在他身后,蔚蓝色的眼睛映着魄人的赤红色,他用手轻轻揉着他的头顶,指着外面燃烧成片的村庄:“你看,火焰真美。”
舒墨不动声色把窗帘拉开了一条缝隙,抬眼看了一眼窗户缝隙外的景色。不远处聚集黑压压的人群,人头攒动,看起来像狂躁的老鼠,充满戾气。路旁点缀的灯光照得四周灯火通明,这些科学发展而创造的人类文明,在黑暗中的城市里弄出交错明亮的灯带,然而并没有那一晚原始火光令人胆寒的美丽。
突然,他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也没看就直接接起来,就听见了容铮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准备好了吗?”
舒墨做了个深呼吸:“准备好了。”
但其实他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下意识有些胆怯。
容铮听出他语气里的犹豫,难得的放柔了声音:“别怕,我就在你身边。”
舒墨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四下无人,真正的容铮现在在隔壁的监控室里,他还是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十分满意这句实际上毫无用处的假话,成功让他身心愉悦,轻轻哼了一声,小声喊了他一声:“容铮。”
“嗯?”
“下周日,能不能和我打场篮球?”
“好啊,你想打多少场都可以。”
“真的?”
“嗯。”
“一言为定!”
“乖。”
这段话完全被公放在了隔壁的监控室里,调查组其他成员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忌惮着容铮,忍着头皮发麻,装着什么都没听见。
坐在监控室里的几个老警察完全没搞懂什么情况,明明这个邀请打篮球的对话也没什么,怎么越听越奇怪,总感觉……总感觉有点暧*昧。
他们疑惑地朝容铮望去,只见容铮万年不变的冰块脸突然冰消雪融似的笑了下,末尾还柔情蜜意地说了个“乖”。
“……”
老警察沉默片刻,转头看向面色铁青的池剑:“你们调查组的同事相处,倒真是融洽啊。”
池剑:“……”
他尴尬地笑了笑,攥着拳头努力强忍着犯上殴打领导的冲动,咬牙切齿地点头:“呵呵,我们组里都是这样,关爱同志嘛,都是这样。”
那边池剑搜肠刮肚给突然不靠谱的容铮打掩护,这边会议室里听了半晌的舒墨忽然嘴角一抿,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本来紧绷的情绪被容铮这用心良苦的一打岔瞬间荡然无存。
容铮依旧面无表情,印证了那句“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市井名言,坦荡得让屋里几个人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内心过于龌龊,才会胡思乱想。
但不管这会儿见到了什么,就算是突然见到外星人袭击地球,也得沉下心,首先把眼前的事办了。
见舒墨神色放松下来,容铮便一本正经地打开话筒,重新把话题拉回到现场,简短有力道:“开始。”
室内温度适宜,除了没灯,一切还好,舒墨显然没有夜盲,对着摄像头点头打了个手势,从兜里把早就准备好的耳麦拿出来戴上,然后转过身缓缓朝会议室的尽头走去。
他边踱着缓慢的步伐,边目光扫过整个会议室——角落里安装了两台摄像机,桌上放了话筒和电脑,投影仪和音响已经提前预备好,场中还站着六个人正在茫然地左顾右盼。
舒墨迅速地收敛了笑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在木质的桌板上,由远及近的敲击声让那六人分外紧张,在黑暗里拼命探头探脑。
舒墨抱着手臂冷眼旁观,嘴角噙着股道不明的冷笑,他没急着开口,悠闲地原地站定后,用指甲大力在桌上划了一下,一声令人牙酸的刺耳噪音倏地响起。
循声望过去的六人不可避免地哆嗦了一下,在黑暗中陡然停止了摩挲的动作,目光惊惧地同时聚焦到一处。
人的恐惧和不安大多来自于未知,突然停电陷入黑暗,瞬间就丧失了视觉,陡然响起的声音,只会让他们诚惶诚恐地胡思乱想。
谁没有害怕的东西呢?床底的怪物,衣柜里的小丑,黑暗里陡然响起的怪声,尽管知道有人装神弄鬼,但人的本能还是会感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