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变态心理学) 下(225)
可是……
如果风再大一点,那火星子跟着吹来的风,摇摇晃晃,然后轻轻地落在了这片还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里……
“我觉得不会。”舒墨目光微微一凝,低声说,“不再趁机赚一笔太可惜了,他舍不得。”
张诚也顾不上条分缕析舒墨话里话外的诡异逻辑,这时候他脑袋里全是被困意砸出来的浆糊。比起可能会引发的山火,其实他最担忧的是在迷宫里被人监视。这种无端的窥视感让他感到脚不着地,好像哪里都不安全,总觉得房门和不知道哪里的机关会突然间打开,然后从外面跳进来个拿电锯的变态杀人狂。
从昨天起张诚的神经都是随时紧绷的状态,前天晚上被召集到海滩参与市局的抓捕行动,一宿没敢合眼。回来后就今天早上补个觉还竟然全是噩梦,随后被池剑一个电话叫醒,没想到县里居然出了命案,他立刻一刻功夫不敢耽误地通知上级紧接着就被拉到了现场。
晚上又跟着舒墨爬山走隧道,好不容易到山顶,又被拉着在迷宫里绕了个通宵,中途又惊又吓,好几次张诚都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像这样惊惧交加、精神又长时间处在高度集中状态下,稍微有点放松,疲意立刻排山倒海地席卷而来。
张诚强撑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终于要支撑不住,厚重的眼皮颤动了几下,全身的神经陡然间开始不听使唤,身体也无法抑制地发软,他终于没能扛住地心引力的召唤,眼前的景色正逐渐模糊,最后变成一堆暗色堆积的影子,他重重地一闭眼,一头栽进蒲团里睡着了。
没再继续听见好奇的提问声,舒墨微感不适应地偏了下头,就看见张诚已经歪倒在蒲团上,像个婴儿似的紧紧抱住脑袋蜷缩着睡着了,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睡姿。毕竟在他的身前,就有一座诡异古怪的邪神像,和他令人毛骨悚然的祭坛。
舒墨听着轻缓的呼吸声,也渐渐感到了困意。他靠在墙上,边打着哈欠,边用自己最后仅剩的意识扫视周围的环境,就在他目光触及到身边一处蜡台时,被阴影挡住的地板突然露出几个小字。
舒墨神情一紧,顿时困意消退。他连忙靠了过去,一把拿起烛台,下一刻,他瞳孔倏地一缩——
“哈桑被火活活烧死了,他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地狱之门,那是地狱之门!
没有出路了……
我被困住了,神眼看透了我,我再也出不去了!”
作者有话说:急性胃炎在医院折腾了十几个小时,码字就头晕想吐,所以今天更新的字数不多,原本计划的周鹏进场可惜没能写到,不过舒墨这个密室逃脱副本暂时完了,下一章案件到了周鹏那边。药物有导致头疼的副作用,明天可能也不得不休息。我去睡啦,挥挥~
第689章 疯狂午夜直播间(八十三)偷听
创伤到底是什么?
它因何产生?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肉体上的创伤治疗起来非常简单,情况轻微的,只用消毒清创,严重点点,吃抗生素做手术住院,一般来说,在现代医学的积极治疗之下,病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性命之忧。
但另一种创伤却没有什么治愈良药,也不能自然愈合,反而会引起许多并发症。
失眠、抑郁、焦虑、精神分裂……心理创伤引起的情绪负面影响和后果比身体伤害更为严重,而引起心理创伤形成的起因,往往是可怕的悲剧,也是大型灾难或者暴力事件的受害人。
然而研究却发现,比起战争、地震、海啸等大型灾难,制造创伤最深的却是病人家属。他们以“爱”之名对病人实施长期的控制、洗脑,然后成为病人无法磨灭之痛。
紧接着又在病人难以接受、绝望到求助外界时,轻描淡写将之归咎为“家务事”,并以家丑不外扬的美好传统杜绝所有专业人士的帮助,把病入膏肓的受难者困在家里的方圆之地。
可家人们所谓的“爱”残酷又冷血,对因为罹患严重心理疾病而无法从事正常社会活动的病人,进行一而再三的辱骂和折磨,还将病人的患病归咎于“自身的脆弱”“无法适应弱肉强食的社会”“靠家养的废物”等等,最终导致病人忍无可忍,选择自杀。
可脱离开家的病患,在如今的社会也没有什么立足之地,因为无法从事社会活动就是原罪,而不够开朗、不够体贴他人、不能融入集体也是原罪。
在集体为主、个人可牺牲的思想大行其道的时候,没人会在乎有人心理正受到创伤,毕竟只要还有“命”在,心理出一点点问题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非要较真,那必然是你在“矫情”。
……
廖家主宅,一栋自带庭院的三层别墅,位于淮市军区大院,和周家隔了几栋楼,不算特别大,但住三代人足够了。只不过,平时只有老爷子住家。
廖老爷子也算是传奇人物,他戎马一生,儿女也不例外,总共有五个儿女,都随他上过战场,却死了两个儿子。如今只剩下排行老二的儿子和两个女儿,但也都是自己领域的强者。
最大的大孙子已经四十了,没爹没妈,被他拉扯长大,偶尔会回家陪陪他。其余几个参政或从军的廖家人都被分配到了外省。剩下几个经商的,也是忙得全球跑。
就这群半年着不了一次家的人,居然还臭不要脸的以“让老爷子不寂寞”为名留下了几个混世小魔王。
这群重孙子正好都是七八岁狗都嫌的年纪,在老宅里无法无天,佣人都管不住,每天从廖宅外经过的邻居都能听见廖老爷子声嘶力竭的骂声和重重敲在地面的拐杖声。
这晚深夜,不学无术的廖家小少爷趁着夜深人静,偷偷回了趟家。他摸进书房,整理了几份文件,刚准备下楼却被忽然出现的拐杖声拦下了。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把高大的身体蜷缩起来,并把手里的文件快速往衣服里塞。然而记忆里熟悉的痛骂声却没有响起,廖城嘉胆战心惊地回过头,发现那声音竟是从旁边的茶室里传来的,同时传来的还有另外一道轻柔沉着的男声。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廖城嘉心脏陡然一紧,像是又回到了某段相似的回忆。
这一瞬间,他脑海里自动跳跃到某个酷夏的下午。那时他还在读高中,体育课刚和同学刚打完篮球,弄得满身臭汗又湿又黏,他只想着赶紧回家洗个澡,所以专程打了个车,早回家了一小时,可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咻”的一声响——是枪声!
带了消音器的枪声。
不等廖城嘉反应过来,紧接着“咚”的一声巨响,一道重物狠狠地撞击在了面前的防盗门上,使得整个门板都剧烈地震动起来。
廖城嘉刹那间瞳孔紧缩,久经训练下的身体立刻做出条件反射,几乎是瞬间,他就转身躲进旁边的半人高盆栽后。
下一刻,门打开了,出现一个陌生的壮汉。他正拖着一个女人白净的小腿,往外走,紧接着,一个怒睁着双眼的年轻女人出现在廖城嘉的眼前。
指头大小的枪眼就在她的额头正中间,只溢出少量的血,门槛磕了下女人的脑袋,那张惨白的面孔顿时转了方向,恰好和廖城嘉来了个对视。
廖城嘉捂住嘴,惊惧交加地望过去,只见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带着股子难言的凶狠,仿佛在泣血。有一瞬间,廖城嘉分不清她是死是活,竟产生了自己正被女人注视着的错觉。
下一秒,女人绑在后脑的头发倏地散开,遮住了那双凶狠的眼睛。壮汉拽着女人的脚踝,直接从大理石铺的光滑地面拖过。尸体瘫软的四肢像烂肉垂下瘫在地上,随着血腥味,一晃一顿地快速消失在廖城嘉的视野里,连同那个陌生的男人。
他隐在巨大的盆栽之后,趁着四下无人赶忙拿出手机,在一阵手忙脚乱中按下了报警号码,然而不等他按下拨通键,门内紧接着响起一道万分熟悉的声音。
这一瞬间,他呼吸骤然屏住,正要拨号的手指微微一颤,悬停在半空。
只听那人冷厉地喝道:“蠢东西,条子都潜到眼皮子底下居然还没发现,还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