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变态心理学) 下(158)
“听见没,听见她说什么没,她这不是假话,她是要真杀人。”一个家长气得发抖,说着就往前冲,打算跟女人来个同归于尽,其余人赶紧抓住。
有人忍无可忍地指着她:“我告诉你,这里可有警察,你别太嚣张!”
女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以为——”
这时候,舒墨打断她的话,对着扩音器说:“梅岚华,你要是还想活着,我劝你最好闭嘴。”
“警察?警察有屁用!”女人嗤笑一声,根本当作听不见舒墨的警告,继续说,“我做牢这几年,可是学了不少东西,特别是这些法律条规,我可比你们这些法盲懂。杀人,不过是口头说说,又没有付出行动,警察最多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把我拘留几天,再罚点款。出来我照样弄你们,到时候我还到他们学校去,天天跟,只要一天不行动,警察能把我怎么办?”
家长气愤得咬牙:“刚才就该投票让她死,这种不知悔改臭不要脸的东西,就不该让她活着。”
“就是,就是,我刚该投‘死’。”
胖交警无可奈何,劝说着安慰,但作用不大,尤其对被威胁杀孩子的家长,知道报警也没用后,都恨不得冲进车里和女人同归于尽。
“哈哈哈,”女人得意笑了一阵,然后又愤恨地一咬牙,“我记得刚才那司机,我向你求救,你根本不搭理我,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你好看。”
那原本一直沉默的司机脸色一白,倏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了?”
“你们等着吧,等我出去,挨个找你们算账。我是精神病,杀人也不用抵命。到时候我就算杀了这几个臭嘴的小兔崽子,只要大哥开个精神证明,就什么责任都不用担,最多判个五六年。在里面管吃管住其实过得也不错,要是表现好点,还能减刑。”
梅岚华已经觉得自己没有危险了,催促地喊:“特警怎么还不过来,我背都酸了,到底人在哪里?”
一群人被梅岚华嚣张的气焰震惊在了原地,可的确像她说的,对她无可奈何。
年轻交警小欧愤愤不平地拉住要离开的胖交警,低声说:“不救了,这种烂人不配活着。”
胖交警神情一凛,一把拍开他的手:“瞎说什么胡话,别忘你是干嘛的!”
说完,他看了一眼舒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年轻,不懂事,回头我再多教育教育。”
舒墨看着他,忽然意味不明地轻轻弯了下嘴角,冲他笑了笑:“路上小心。”
胖交警一愣,突然被那不明所以的笑弄得浑身不舒服,他赔笑着点了两下头,然后跨上摩托车,转动钥匙准备发动。
就在这时,他揣在怀里的手机一震,弄得他胸口一阵酥麻。但摩托车已经发动,他再出手有些麻烦,于是转过头,想让同事帮把手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可他一转头,发现小欧不知看见了什么,突然仰起头。
而且不仅仅是他,包括方才那个笑得让他非常不舒服年轻人,也仰着头看着天空。
于是他也跟着抬起头,只见那朦胧的灰色烟雾里,一个熟悉的黑色物体若隐若现。
他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只见那个离开的无人机,又再次回来。
与此同时,有人拿出手机,跟着念出刚收到的最新信息:“陪审团违背匿名投票规则,原投票作废,实施二次投票,时长十分钟……”
梅岚华听到这里,脸上原本洋洋得意的笑容陡然僵住,下一刻,脸色大变,惶恐地睁大眼。
第626章 疯狂午夜直播间(三十一)蛾子
两辆警车风驰电掣驶入了二环一处花团锦簇的联排小二楼,不等车停稳,魏威就急急忙忙推门下车。
七个人高马大的刑警紧随其后,熟练地拉警戒线,拦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随便朝他们打听消息。
魏威一早先是去了徐光春家里,没找到线索,又去了他在商场的店铺,与工作人员要了他失踪前的监控录像,发现除开姜宓,还有人和徐光春接触过,是隔壁的商户,于是要了那人的联系方式,结果意外地得知对方已经失踪两星期的消息。
家里人也挺急,听到有消息忙联系局里,局里也就顺道查了户籍信息,没想到这人居然狡兔三窟,在市里还有一处住宅,据说是瞒着家人偷偷购买。
另一边,不等辖区民警过去,知道这情况的妻子立刻带着三姑六婆上门捉奸,认为这是有了小三在金屋藏娇。结果一通乱闯,弄得物业和邻居鸡飞狗跳,好不容易打开门,倒是没发现小三和失踪的屋主,反而在冰箱里发现一具不知道冻了多久的陌生尸体,一下把市局惊动了。
联排小别墅位于寸土寸金的商业黄金圈,每平米十八元的物业费展示它矜贵的身价。不过再贵的地价也拦不住人民群众暴涨的热情,还不到一根烟时间,全小区的人都来围观了。看来无论是有钱人还是平民老百姓,骨子里热情的血都一脉相承。
毕竟遇见警车查案那都是电视里才会出现的情节,普通人奉公守法,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刑警。更何况这群普通资产阶级平日里精神生活极度匮乏,用来装逼的谈资极其有限。往常都是提心吊胆被调查对象,撞上给刑警帮忙的机率更比买彩票还稀少,足以拿到圈子里当‘今日话题’。所以一遇上刑警提问,立刻七嘴八舌把知道的八卦全吐了出来。
“那户平时不怎么住人,偶尔半夜能看见有车过来,但第二天起来人就不见了。这倒不稀奇,买这的人很多都有七八套房,毕竟房子也不大,住着怪不舒服,就位置还行,买来当个落脚的,总比到处是摄像头的酒店放心。”
这番话让询问的刑警心里说不出发酸,意外触动了他们难得脆弱的那根弦。毕竟刑警里少有人家里大富大贵,大多数遵循普通人的路线,刻苦读书考大学再考公务员,拿的工资也只能温饱保证,付首付还要靠家里东拼西凑。
等买到房了,还要背着六十岁才能还清的房贷起早贪黑四处奔波。一百平米左右的房子,仅供一家三口日常起居,要来个亲戚,还舍不得付酒店钱,直接在家里打地铺挤挤,上厕所都要掐表排队。
不过他们也明白,人比人,没完没了,还有许多人首付都拿不出,钱多钱少其实都有各自的烦恼,还是一家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偏他们还干的是脑袋系腰上的工作,说不准下次出警,人就没了。有时候夜深人静进行灵魂拷问的时候,常扪心自问,这当警察到底有什么好的,难不成是有某种隐藏的自虐倾向?
就这,网上还老有人呛他们光拿税钱不干正事,赚钱太过容易。
询问的刑警默默喝着阶级差异的酸,听一群富太太话里话外的凡尔赛,努力辨认有限的线索。
隔壁抱孩子的保姆努力回忆:“我见过那户的人,具体日期不记得了,不过可以确定在两月前,因为都还穿着厚外套。来的是辆银色奔驰,下来了一中年男人的和两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我还以为是一家人,心想这人运气好,儿女双全……时间我想想,那时候我刚把孩子哄睡着,应该是晚上九点左右吧。后来那男的走了,就俩学生住,也不知道住了多久,再后来这栋楼又没人了。”
刑警从这段话里敏锐地提取到些许线索,可惜还来不及想出个头绪又断了。因为小区录像最多留存一月,两月前的监控录像早就没了,而唯一的嫌疑人俩学生,除了性别其余一概不知,也是大海捞针。
魏威进到屋里,就看见地上躺着的尸体。现场已经被彻底破坏了,上门捉奸的三姑六婆像个拆迁队不管不顾,进门就四处一通乱砸,从一楼到三楼全是碎片和脚印,直到砸累了有人习惯性从冰箱拿水,这才发现冻成冰的尸体。
结果没想到这群有钱人法律意识淡薄不算,还特别胆大奇葩,惊吓之余还不忘手贱,居然把尸体拖到餐厅和客厅间的空地,非要掰开脸认是不是失踪的老公。
由于没找到遥控器,屋里一直没开空调,等警察来的时候,尸体已经解冻,黄色的积液和红色的血水流淌得到处都是,臭味熏得令人作呕,趾高气扬的捉奸小队这会儿已经有气无力,全瘫在外面院子里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