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变态心理学) 下(28)
他们握紧拳头,怒气冲冲地朝警察质问着,想要知道R的下落。更有甚者,三五成群地冲到警察面前举起拳头挥向对方,近乎歇里斯底狂怒。
歪点子也极多,一旦有警察动作稍微大了些,就立刻趁势摔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唤:“警察打人啦!快看呀,我的手都断了!”
后方的记者媒体们立刻跟上,生怕不够乱似的把话筒凑到警察跟前:“请问,警察这是在殴打手无寸铁的无辜市民吗?”
省电视台,一个中年男人站在窗前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人就是这样,平时独自面对流*氓歹徒的时候,生怕说话声音大了,可一旦身后站着的人多了,那就算是拿着枪的警察也不害怕——因为他们心里清楚明白,此时此刻,拿着枪的警察才是最弱势的群体。
中年男人冷冷地转回目光,就着窗户上的反光好整以暇地整理着领口,背后四五成群的人正在蹙眉交谈。他朝窗户上自己的影子微微一笑——看来今晚那些人不会出现了,倒不是怕他们,毕竟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出一点纰漏,正是因为他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只是没想到,许中山也折进去了,有些可惜,倒也无妨,毕竟他是最忠诚的狗,听话又一根筋,才会把他专门调到自己手底下做最危险的事情。不像孙周兴三心二意,几次违背自己的意思。许中山死的消息传来他还是不忍的,毕竟跟了自己那么多年……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还是该善待他的家人。
现在最麻烦的是那个特殊案件调查组,当时心想可以用来制衡那个组织,没想到最后是自作聪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个容铮,实在太麻烦了,本想利用他和他那个爹搭上线,没想到现在成了烫手的山芋。
不过,今天这小子私自动用了外省的武警部队,回头这事情有得计较了,停职是绝对跑不掉的,说不定还能搭上他爹。
至于那些产业,他不会像彭昌廉说的丢了算了。
人啊,一旦尝过金钱权势地位,那要他再回去做一个普通人,那是绝不可能的。
这就是人性。他承认自己有些赌徒心理,但这么多年,他鲜少赌输过。就算这次好几个手下栽了,也无所谓。像外面这些树一样,那些树枝哪怕断几根,只要根不断,总会重新成长起来。
他有培植多年安插在各部门的眼线,还有在平川省垄断的地下市场关系,想要东山再起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中年男人从容不迫地穿过讨论的人群,他的手轻轻拍着荷包,嘴角始终带着和善的笑容,不时和路过的年轻人温和地打招呼。
走到电梯前,他按下了朝下的键,闹剧已经够了,是时候回去了。
就在电梯门开的瞬间,忽然“嘭”的一声巨响,把他吓了一跳,然而还不等他反应,头顶的灯光突然闪了一下,全灭了。
中年男人一愣,意识到停电了,这时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随后,应急灯亮起。
一片黑暗的走廊里,绿色的应急灯幽幽地亮起,看起来仿佛误入了恐怖片的片场,让人脊背阵阵发凉。
中年男人抬起头,电梯门因为没电只开了半边,他愕然地睁大眼睛,这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头皮一麻,猛然推开惊慌的人群,想要朝安全通道奔去,然而没跑两步,就被一堵人墙挡住去路。
与此同时,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大家不要慌,只是电路故障,马上就能修好,麻烦大家去右侧的大会议室里休息一下,等待通知。”
中年男人一把抓住挡在面前的那个年轻人,问:“什么情况,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刚刚那声响是怎么回事?”
说话的年轻人一脸懵懂的茫然,像个才参加工作没多久的毕业生,听见中年男人问话,用干干净净的声音毫无隐瞒地回他:“好像是有个小明星要用私带的冰箱,不知道怎么弄的,短路了。”
中年男人狐疑地看着他:“哦,是这样……”
年轻人根本没什么心眼,憨厚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直接拿出无线电,大大咧咧地问:“嘿,怎么样啦,你那边情况严重吗?”
那头隔了两秒才回答,是个年轻的声音,语气极其不耐烦,低声抱怨:“怎么不严重,冰箱炸了,这些明星真不省事,在这个时候添乱……”
中年男人松了口气——看样子是个底层警员,往常他是可以亮出自己身份要求先走,可这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惯常是个小心谨慎的人。
中年男人看着年轻警员忍不住皱了会眉,思索了一番,还是随着人群缓步走进会议室。
在最后一个人走进会议室后,方才那个懵懂又茫然的小警员眼中闪过精光,回头冷冷地看着空空如也的走廊,嘴角轻轻上扬,反手锁上了会议室的大门。
……
赵德平慌里慌张地冲进屋里,对着正悠闲看电视的老婆大吼:“快,快把东西收拾好,我们马上要走!”
赵德平老婆莫名其妙看他一眼:“你发什么神经病?”
“废什么话!还想不想活命了!”赵德平跺了下脚,脸色苍白地冲进房间翻东西。
本来还想发飙,可听到后面一句,赵德平老婆腾地站起身,一下冲到卧室门前,就看见赵德平把行李箱翻了出来,往里塞存折和文件,抬头看见她,就着急地问:“护照呢?你放哪儿了?”
再傻也明白出事了。
赵德平老婆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赵德平,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出什么事了?”
“放开!”赵德平已经急得找不到北了,满头大汗地喘了几口气,“你还在磨蹭什么,快给儿子打电话,让他收拾好东西,带上护照,我们马上出国!”
“你到底干嘛了,还让儿子收拾好东西,还要出国,你!你是不是惹出什么事了你!”
赵德平心急如焚,脑海里现在全是彭昌廉刚要杀他全家的话,又看老婆还在这里抓着自己质问,顿时暴跳如雷:“臭婆娘,不是为了这个家我能做什么!你再不快点,不仅我们要死,就是吉吉也没命了!”
赵德平老婆眼睛一下瞪大了,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了一跳,吉吉是他们的孙子啊,这老头子到底是惹了什么人,连他们刚出生的孙子都不放过!
“把存折和银行卡拿出来,那些衣服裤子什么的就不要了,等出了国我们再现买。”
“跑能跑哪儿去,难道跑一辈子吗?”赵德平老婆快速冷静下来,心里猜测是赵德平在外面惹了不得了的人,被人威胁了才吓一跳,她不相信真有人敢灭他们全家,她缓声说,“老赵,听我的,我们现在报警,让警察来想办法。”
“警察?”赵德平苦笑着摇头,“就是警察要我的命。”
他老婆瞬间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倒抽了口凉气:“那不都是你同事吗?你做了什么?”
赵德平无可奈何,只好把以前的事情大概说了下,最后欲哭无泪伸出手捂着眼睛,说:“那段时间儿子买房,我鬼迷心窍,心想连彭昌廉那种人物都在里面,就算我也去,也没多大事……哪里想到,现在出事了,他居然过河拆桥,打算杀了我!”
“糊涂啊你!毒*贩你都敢碰,那都是亡命徒你不知道吗?”赵德平老婆红了眼,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老头子居然走上了歧路,最后还害的一家人都要没命了。
赵德平擦了一把通红的眼睛:“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快给儿子打电话,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再晚就来不及了!”
说完,他就急不可耐地去给儿子打电话。
赵德平老婆沉默片刻,那些个毒*贩做的都是掉头的行当,面对最低死刑的重刑,和他们接触的黑警,也都必然是亡命之徒。
对方现在已经起了杀心,一个人逃还算容易,带着一家子老弱病残逃根本不可能,谁又知道,他们的人到底有哪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