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变态心理学) 下(238)
审判者里,唯一露过面的,是外号Rabbit的黑客。他是全球闻名的黑客,能以一己之力挑战五角大楼,也是审判者组织内部核心成员,还很可能是长期给警方留下线索的“R”。可舒墨却说过,R是他哥哥,在暗网还未成立时,就曾经利用R这个名称在网上活跃,即乌合之众“Rabblen”的首字母。
无政*府主义的舒阳,想在网络里创造“法外之地”——一个完全匿名、隐私、无规则、无法律,逃出政*府监*视的地方。曾经被当作不可能实现的科幻假想,却在03年被实现——美国军方出于私心开发出tor,成就了暗网的建立。06年“农夫市场”诞生,暗网成为非法活动的集中地。而舒阳为首的“审判者”早在暗网前就孕育而生,有大量拥护者和追随者,随后因为暗网“审判者”壮大,成员广布全球。
在西方世界活跃的审判者,突然进入国内,按照舒墨的说法,是因为舒阳死了后审判者失控,一来为了组织信仰替舒阳复仇,以巩固因为舒阳去世而散落的组织人心;二来贪图华国市场,打算吸取赵睿龙的势力,以此掌握国内的地下市场。
而现在了解越多,越发现所有舒墨的描述都站不住脚,首当其冲的,舒阳到底是死是活?
还有,舒墨和审判者是否有关联,他进入调查组,究竟是为了调查赵睿龙,还是为了让调查组成为审判者的刀?舒墨之前的坦白难道是为了保护舒阳在混淆视听?明明赵睿龙被捕,对家破人亡的舒墨来说该是大仇得报,为什么他异常平静,还不如痛失女儿的雷局?
可是,如果舒墨是审判者一员,为什么他们要在现场留下舒墨的资料,尤其是那些病历,可以把舒墨立刻踢出调查组,变成嫌疑人,如果他是审判者一员,是创立者舒阳的弟弟,不该被当作牺牲品用完就弃。
难不成那些病历是想要说些什么?里面隐含着什么重要信息?
还有零点的直播也让人感到困惑——审判者步步为营,十分聪明,在和警方交手中就没有处过下风,不可能愚蠢到犯下给大众直播警察被杀的错误,更何况上面还设置了赌约,把体现正义的审判变成了对生命蔑视的恐*怖*主*义行为,完全颠覆了之前的做法,所以网上才有部分人认为这是警方为了扭转局面自己在做戏。
最能证明后面直播行为有问题的,还基于一点:
现场找到的那台电脑,上面有徐光春等人的直播,却是存在于地下暗网,仅让全球审判者和警方看见的直播间,甚至为了不透露地址,特意静了音。
可后来在警察被困大楼时,突然一条神秘直播链接跳进公众视野,让公众看见审判者和警方的博弈。
而这个直播间不仅能看清楚现场情况,甚至还能听到声音,摆明了对审判者不利。
再者来说,如果直播间是审判者操作,他们不会看舆论情形不对直接掐断直播吗?
可现场的摄像头,除了审判者自己,还有谁能操作?
难不成,审判者内部,并不像他们表现得那么同心协契?
容铮倏地感到,他似乎在把疑点抽丝剥茧后,离最核心的答案越来越近。
然而此时此刻,没有更多给容铮进行思索的时间,他一边听着池剑惊慌的喘息声,一边拿出手机,联系了他爸。
现在市里波澜迭起,原本就紧缺的警力更加抽不出人手,唯有他爸还能抽出来点人力出手帮忙。
这个古板老头手握权力,人脉关系也极广,以前容铮不乐意自己是“容将军儿子”的称呼,好像平白无故占了人便宜,可现在不得不承认,在国内找他爸帮忙,比十个调查组都有用。
容铮刚打完字,就迅速发了过去。
另一边,池剑还在说自己的推断,他对审判者的了解没有容铮深入,但获得的表面信息已经足够他推断出大部分的脉络。
“……我猜,审判者应该是一群暴力案件的受害人组成的。阿红姨,她真名叫做楚红,你们可以上系统调查下她。我怀疑她很有可能和倪红昶一样,是个潜伏在市局的内鬼。可我有点想不通,都有倪大爷了,怎么还会再多个阿红姨?审判者是为了确保他们的安全,还是阿红姨另有其他身份?”
池剑急速地喘息一声:“老大,我最近看了不少谍战片,就想到……有没有……一种可能……”
容铮一皱眉——恰在这时,手机里弹出另一通电话,是一个座机号码,他忙挂了电话,一边听池剑说,一边拿另外的手机给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在连续的“嘟”音中,他听池剑压低了声音说:“阿红姨在市局是专门替审判者传递消息的,不是通过快递,而是通过她的小卖部,和市局里潜藏的内鬼——”
与此同时,一条短信弹到容铮的手机上,是他爸在档案处工作的朋友发过来:“小容,你手机打不通,我就直接把资料发给你——楚红,女,54岁,藏县人,曾有过一个儿子,但生下来智力就有问题。她前夫因为这和她离婚,后来再组家庭,两人再无联系。
“而楚红一边打工,一边抚养儿子,直到儿子长大到十三岁,一次意外走失后不见踪迹。楚红随即报警,可再发现时已经是三天后,孩子被泡在水里,早就死了。
“后来法医尸检,发现孩子死前遭受过十分残酷的虐待,有人用树枝穿刺进他体内,导致肠道破裂内出血死亡。可警方调查后发现,凶手是五个未成年人,最小十一周岁,最大十四周岁,在戏耍‘傻子’的时候,没有掌握分寸,意外导致受害人死亡。
“按照刑法规定,五名未满十四周岁的少年没有追究刑事责任……”
另一边,池剑还在隐晦地提醒:“每次我们调查,审判者都先一步布局,肯定有人把我们调查的信息透露出去,阿红姨在市局门口开小卖部,无论谁去买东西都不会生疑……”
这时,白冰也似乎心有所感地冲容铮眨眨眼,手速极快地在手机上打了串字:“吓死我,以前舒墨经常把小萝卜寄存在她那里,还好孩子没出事,不然——”
不然什么?
容铮一时看不下去,只觉得原本高速运转的大脑突然卡了壳,好像什么都能听懂,什么都能看懂,可合在一起的深意却怎么也搞不懂了。
只是他一转头,恍惚间仿佛看见半年前的院坝。舒墨站在荒废的住宅边,手攥住生锈的栅栏,眼神哀伤又凝重地看向那栋废弃的荒宅,然后用很轻的声音说:“你要听吗?我有个哀伤的故事,关于一个傻子……”
容铮手紧紧握在一起,苦笑着低头——自己好像也是个傻子。
第702章 疯狂午夜直播间(九十二)危险
“老大?”白冰抬眼看了一眼容铮,心中一噎,快速地眨了两下眼——只见容铮突然脸色铁青,唇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双手撑在桌上艰难支撑,仿佛如遭雷击,连稳住身形都有些困难。
白冰十分诧异,似乎没想到万年苦大仇深的顶头上司也会有“脆弱”一面,难不成老大和阿红姨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白冰愣了片刻,心里还惦念着电话另一头,冲容铮无声做了个口型:“怎么了?”
一边问,一边伸手去扶,纯属于她担忧下意识的动作,却被容铮一回身避开,于是伸出的手不尴不尬地悬在半空。
白冰倒是没有觉得什么,容铮向来这个狗脾气。
她这会儿已经因为池剑的处境心急如火药桶,恨不得直接钻进手机里,到池剑身边为他大杀四方。
可她毕竟不是声波,也不是哈利波特,没法幻影移形。
而且白冰非常有自知之明,她初来乍到没有根基,在国内无论人脉关系都不行,只能依靠容铮,所以容铮绝不能这时候撂挑子。
她紧张地注视着容铮,咽了口唾沫。
容铮摇了摇头,他抬手盖住眼,咬住牙根,把狂涌的心绪压在肚子里,沉下一口气,再拿起手机,神色沉寂地飞速按键发消息——催池剑的手机定位,指挥他爸的部队赶紧去林烨的住处,再联系网*监部门,看能不能通过林烨密室的电脑,对直播间的观众IP进行追捕,找到里面的受刑人包括赵睿龙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