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已啊(61)
元四四无语,耸肩离开了:“好吧,累死累活也不是我,就是你可别把人给逼疯了,学也不是这么个学法啊,昨天都子时了,我看他房里还亮着灯呢,还让人睡不睡了。”
元问渠心硬得很,一点也没有被打动,顺便又拿给时重霜一本书,让他们明天背给他听。
时重霜面色平静,接过书并没有说什么。
第二日,时重霜跪坐在蒲团上,声音还带着早起的低沉暗哑,一字不错地背给元问渠听。
在背到一半的时候,时重霜声音停了。
元问渠手中拿着书,垂眸看着上面的密密麻麻的内容,手指轻点着其中一段话,等了一会儿,确定时重霜不再背下去后,才面无表情地合上书。
时重霜背脊紧绷起来。
先生交给他的任务,他没背出来。
元问渠将书合上后,抬眼看向时重霜:“不会了?”
时重霜垂眸抿了抿唇:“是,先生。”
“伸出手。”元问渠说。
时重霜依言伸出左手手心,已经预感会迎来一顿手板。
这并不是时重霜挨元问渠的第一顿打,这些天下来,他已经被打过好几次。
元问渠看了一眼时重霜,手上拿着戒尺,抬手毫不犹豫打上去。
啪——
一声脆响,时重霜手心 瞬间红了一片,在时重霜还未感受到痛感的时候,第二下又落了下来。
时重霜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着。
一连五下后,元问渠放下了戒尺,将书放在刚被打红的手掌心上,说:“继续吧。”
时重霜收回手,起身坐在元问渠一旁的书桌旁看起书来。
元问渠坐在旁边看了一会时重霜,给他讲了几句其中晦涩难懂的句子后,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眼睛随意一瞥,就看到元四四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样子。
元问渠挑了一下眉。
元四四把元问渠拉出来,确定关紧了房门后,才说:“这几日你就是这样教时重霜的啊?现在不兴打人那一套知不知道啊!”
元问渠“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元四四恼火:“啧,我说你啊 ,要人学不能这么硬往里面灌啊 ,不然打出毛病来怎么办。”
这可是他的任务对象,要是因为学习抑郁了,他找谁哭去。
元四四强调:“不能再打人了哦,乐学乐学知不知道。”
元问渠拢了拢身上的毛绒大氅,看着元四四说:“严师出高徒。”
得,他说得话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元四四改换阵地,趁着元问渠午睡,把时重霜叫过来。
时重霜最近很忙,眼下都已经有了淡淡得乌青,看出来这段时间是真的们没有休息好。
元四四说:“元问渠让你学那么多,你就不反抗反抗啊。你越表现得好他越是让你学得 更多,你表现得差一点,不就轻松一点了?”
时重霜淡淡看了元四四一眼:“我还有书没有背完,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走了。”
“唉!”元四四拉住他,“元问渠打你啊,你就不生气?”
时重霜:“我生什么气?先生是为我好。”
元四四:“……”
时重霜想了想,又说:“你小点声音,先生在睡觉,别吵醒他。”
说完,时重霜轻轻推开房门,看了一眼在内室睡得正沉的元问渠,唇角勾了勾,继续坐在案前看书。
元四四目送他离开,磨了磨牙。
行,皇帝不急太监急。
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服。
小净悬仰头看着两人不欢而散 ,同样目送时重霜了离开,他扯了扯元四四的袖子,说:“四四,你怎么多管闲事。”
“霜霜好努力,也好开心。”
元四四低头看他:“你哪只眼看见时重霜开心啦?”
小净悬眨巴了一下眼,想了一下霜霜在方丈房里被打手板时的表情,“唔”了一声。
不确定地说:“被打为什么会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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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哈哈被打为什么会开心呢?
一章日常……
# 不秋林已寒
第51章 花酒
转眼到小雪。
吉祥居终是彻底落了锁。
元问渠一行人是在半夜下山离开的。
这是元问渠头一次切身站在阴浪江边,不同于从前在山上看到的那般渺小,真正站在这里了,才感受到它的宽阔与浩荡。
元问渠低头轻轻呼出一口白气。
今后的天越来越冷了。
他们站在阴浪江边。湍急的水流拍打着岸边的青石,水声阵阵,元问渠掀开帷帽一边的白纱,静静看着远方的船队从黑暗中慢慢出现。
中间最大的一只船行在最前方,上面挂着红色的旌旗,冷风猎猎,船帆上的一盏灯笼摇摇晃晃。
元问渠定睛看去,上面是一个“赵”字。
这是定期就经过阴浪江去往京城的商队,京城的赵家世代为商,这次能够顺利联系到他们,也是因为多年前寒食寺无意间救了一支被浪冲毁在这里的赵家商队,得了个人情。
小净悬整个人被裹在毛茸茸的斗篷里,看到船出现,激动地喊:“看!是船!”
刚说完,就被灌了一口凉气,捂住嘴将脸埋进毛领里。
船慢慢地停靠在岸边。
船上数盏灯笼同时亮起,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出现,紧接着一道粗粝爽朗的声音响起:“可是许清先生!”
元四四反应过来,提着灯笼晃了晃,仰头看着船边出现的人,喊道:“正是!”
赵正堂打量了一下岸边的三人,摆了摆手:“放板!”
松木板自船上被放下来,一位身材魁梧,体格高大的男人走下来。
元问渠看着他走近。
赵正堂一双锐利的眼不着痕迹打量着眼前的三人,走近了才发现旁边还有个小的。随后着重看向在他们中间一身黑袍手戴佛珠的人,只是这人头戴帷帽,夜色深,赵正堂完全看不清这人究竟什么模样,不过并不妨碍他知道这才是他们领头的人。
赵正堂扬起一个和善的笑:“这位便是许清先生吧,最近这里的事我们也听说了,不少来寒食寺的上香的人都没进去,白跑了一趟,这山遥路远的,你们跟着我们回京城,是最好不过的了。”
时重霜微微侧身上前走了两步,挡住赵正堂探究的目光,说,淡淡说:“走吧。”
赵正堂被挡住了视线,识趣地收回目光,笑了两声:“好好,这天太冷了,诸位赶紧上船,上船!”
“多谢。”元问渠道,“还望阁下可以多带几个人下来,行李繁多,劳烦了。”
“这是自然。”赵正堂看向一旁堆着的几箱子的行李,向着船上喊,“来几个人,帮许先生搬行李!”
“诸位,上船吧。”赵正堂说。
元四四对他略微躬了躬身,提着灯笼在赵正堂的引领下上了船。
随后船上的人也下来了,抬着行李紧跟其后。
赵正堂看着人高马大面色很凶,真正说起话来倒是挺和善,带着商人特有的圆滑。
将他们带到船上后,赵正堂并没有多打扰,只说:“许清先生,这几间房是特意为你们留的,兄弟们都打扫干净了,天不早,我也不多打扰了,你们先行休息吧,有什么事找外面的兄弟就行。”
“多谢。”
赵正堂笑着出去。
出了船舱,赵正堂脸上的笑才缓下来。
这时,一位穿着灰色麻布衣的人过来:“大公子,行李都已经搬上来了。”
赵正堂“嗯”了一声。
似乎是见赵正堂心情不错,这人多说了几句:“唉那几箱子看着大,沉也是真沉啊,有一个小箱子没上锁,您知道弟兄们发现了什么吗?”
“什么?”赵正堂问。
“那里面放了好几个花瓶,里面填的全是金叶子!”那人啧啧慨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