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已啊(152)
“……算了,过几日便是万寿节了,给我镶在衣服上,我要穿着去宫里给我那几个好姐妹看看。”
“好好好……”
时重霜脚步更快地离开,直到出了国公府大门才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正想离开,一辆马车便正好停在他面前。
曹淮序已经换了官服,一身蓝白圆领长衫,手执竹扇缓缓掀开一侧的珠帘,淡笑道:“小时大人,烦请上车一叙可好?”
时重霜撩起眼皮看了曹淮序一眼,没动:“曹大人,还是改日在叙吧,现在我有急事,实在不便。”
“是急着去见那个人吗?”
时重霜眼神一动,冷淡地看向曹淮序。
曹淮序笑了笑:“避暑山庄我也在,多年不见了,许清先生风姿依旧,着实让人很难不注意到。”
“带我去见见许清先生吧,我有事情要找他。”
时重霜深深看了曹淮序一会儿,抬脚上了马车。
曹淮序看着时重霜进来坐在他对面,淡笑:“小时大人,位置。”
“……石头巷。”时重霜冷淡道。
半个时辰后。
曹淮序站在吉祥居门前,看着牌匾上的三个字,赞叹道:“形神兼备,轻重得宜,动静相合,刚柔并济。”
时重霜神情淡淡,但语气却让曹淮序感受到了一股与荣有焉:“先生写的。”
曹淮序扇子扇风:“挺好,挺好……”
随后大门从里面打开,门童漏出头来警惕地看向曹淮序,待看到一旁的时重霜时面色略松:“公子带客人来啦?”
时重霜“嗯”了声,带着曹淮序一路穿过前院。
曹淮序看着一路来的庭院布局,彻底见识到了什么叫步移景异,一步一景,他默默将感叹压在心底。
价值千金的兰草竟就这样插在石头缝里?
路边随意摆放的花似乎是重瓣虎头茉莉,市面上少得可怜,多少人花大价钱也买不到,这里竟摆了一个小路长。
曹淮序摇头,暗暗咂舌。
当真是高雅至极,也奢侈至极。
彼时元问渠正在花房侍弄他那一堆花花草草,见到曹淮序,只扬了扬眉,似乎并未多有惊讶。
曹淮序这是第一次见到元问渠的真容,说不惊讶是假的,但他也并未过多地表现在脸上,只笑着问候:“许清先生,多年不见了。”
元问渠正拿着剪刀修剪手边盆栽的枝叶,“咔嚓”一声,稍长的一节枝丫便断在手里。
元问渠左右看着手上的一节小枝,最终递给时重霜让他扔掉,元问渠微微勾唇,这才转眸看向曹淮序,眼含深意道:“曹大人,是三年不见了。”
“这三年,你似乎着手为朝廷做了许多,但想来并未多有成效,现在知道自己白费功夫了吗?”
曹淮序面上的笑快要挂不住,张了张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轻叹一声。
“是啊,白费功夫。”
.
作者有话说:
………………
皇帝送了小霜一盒海珍珠,他单独留了四颗大的珍珠,是因为小霜觉得这四颗大珍珠可以用到问渠身上。
至于怎么用?
大概需要内服然后循环利用吧。
穿成一串推进去辅助使用大概也可以……
第120章 让他们臣服
曹淮序一时间沉默下来。
元问渠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剪刀递给时重霜,随后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便出了花房。
曹淮序与时重霜一同跟上去。
天光倒是大好,一扫今日上朝的沉闷。
曹淮序跟在元问渠身后四处看着周边的景色,整个人似乎都感到轻松了不少,道:“三年前许清先生那封信我至今留着,您说若是以后有任何棘手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您,现在还算数吗?”
元问渠笑了笑:“当然算数。”
听到他这话,曹淮序一时间倒是有些羞惭起来,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初自己收到那封信时内心其实是不屑一顾的,甚至狂妄自大地拒绝了元问渠的交好。
但自避暑山庄后再次见到元问渠,知道他的身份后,他才明白一切都有迹可循。
曹淮序眼睛看了一会儿元问渠随意披散在身后的银白长发,随着他缓慢的脚步,光影也似乎在他身上轻轻摇曳。
他移开目光,想了想还是问:“在这之前我想问先生一件事。”
元问渠拿着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第地扇风:“说。”
“三年前关州私铸官银、前段时间浃州囤器养兵以及避暑山庄太子这几件事,是不是都与何生环有关?不,应该说前两件事是不是就是何生环干的?”
“是。”时重霜回答道。
曹淮序倏地看向时重霜:“也就相当于,这几件何生环谋划已久的大事皆是被小时大人一手搞毁的。”
时重霜眉尾微微挑起,不置可否。
曹淮序忽然轻笑出声,久久未停:“哈哈哈原来如此!很好、挺好……”
“朝堂太子一党日渐壮大,曹家是被太上皇一手提拔上来的清流,本就担着维持朝堂平衡、铲除奸臣的职责,只是无奈何生环一手遮天,偌大个睢阳城竟然找不出来一个能与何家相互制衡的,这几年清流被打压,我们一直想找到证据来彻底扳倒何生环,奈何树大根深,难以撼动。”
“直到浃州水利一事上,我们才意识到这似乎与何生环有些牵连,便秘密派人前去调查,但除了在半路捉到几个不知名的暗卫,知道浃州荔枝林似乎有人屯兵谋反外,再多的便什么也问不出来了。”曹淮序遗憾道。
听到这里,时重霜忽然一顿,问:“捉到几个暗卫?”
曹淮序点点头:“四五个吧,武功高强制服他们颇费了一番功夫,审问了几天什么也没说,虽然看着不像是何家的人,但我们也不好随意放人,便关起来了。”
“关哪了?”元问渠自然也想到了当初时重霜派人去找官兵但一去不复返的那几个暗卫,原来是被曹淮序这帮人给捉到了,倒是巧了。
“嗯?”曹淮序,“这些人许清先生知道?”
时重霜面无表情:“那是我的人。”
曹淮序:“……”
曹淮序神情冷静:“好,改日定当给小时大人完完整整地送来。”
时重霜硬邦邦答道:“嗯。”
元问渠忍俊不禁:“倒是误打误撞了。”
曹淮序叹了两声,如今算是明白那几个暗卫为何如此嘴硬了,合着主子也是冷面的主。
笑过之后还是要说正事的。
元问渠走进一处凉亭坐下,随手掐了一颗葡萄递给时重霜,笑吟吟地问:“曹大人,还不知你这是遇到了什么难事,竟到了要来找我的地步?”
曹淮序原本正眯眼看着时重霜低头径直将元问渠手上的葡萄含在嘴里,听到问话,他正色道:“禁军有变了。”
元问渠一顿,任由时重霜抬起他的手拿帕子擦掉上面的水渍,抬眸看向曹淮序:“当真?”
曹淮序点头:“曹家有一远方表亲在禁军当值,我们甚少联系一直是私下里往来,连微崖都不知道。而昨夜他却急忙给我递来消息,说原本要他去轮值守城门的,却临时被一群从未见过的面孔给调换了。”
说到这里,曹淮序苦笑:“临近万寿节,我恐有变,但偌大睢阳城,一时间竟找不出谁来能应付这场变故,就算是陛下,若是不得传召,我们递上去的奏折也会被拦下过不了陛下的眼。”
时重霜冷眸:“就算是过了皇帝的眼,他也是没有办法阻止的,反倒打草惊蛇。”
曹淮序看向时重霜:“这着实是两难的处境了,我发现第一时间能想到的人,竟然是小时大人你。”
时重霜将帕子收回怀里,道:“大人抬举。”
曹淮序:“是不是抬举,小时大人说了不算,你家先生看起来可半分没有被抬举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