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已啊(211)
“追上去!”
“快!”
……
路上积雪严重,戚风并不敢让马跑的太快,但后面的追兵又实在是难缠,只能擅自调转了个方向甩开后面的人。
戚风抹了一把脸,道:“主子,现在我们要去哪?”
戚风等了一会儿,却怎么也没有等到元问渠的声音,他心下担心:“主子?”
“去皇宫。”
是戚月窥的声音。
戚风看向前方:“是!”
马车疾向前去,戚月窥说完,便蹙眉看着怀里的元问渠,眼中满是担忧与焦躁,他将元问渠放平枕在自己腿上,似是见元问渠不舒服又重新将他半抱在怀里。
戚月窥握紧他的手,眼中是不赞同:“问渠,我们现在最好是要回吉祥居,时重霜留下的药可以帮你不那么痛。”
元问渠额间已经汗湿,身体在戚月窥怀里颤抖,咬着的唇已经发白,他艰难地抽出一丝神智来,道:“不行,要尽快,去皇宫拦住孟瑶青,从这里到皇宫,一个时辰,来得及,我可以,忍。”
“但皇帝现在,还不能,死……”
话还未说完,元问渠已经承受不住身体带来的疼痛,趴在戚月窥身上深深地喘息。
“朝霜,小霜,我好疼……”
“抱着我……”
“问渠,我们现在就回吉祥居!”戚月窥道。
“不,不可以……”
……
元问渠闭着眼,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嘴里喃喃低语,戚月窥却听清了。
两人的手紧握着,元问渠脸色苍白得吓人,浑身都在痉挛,大约疼痛已经到达了他能忍耐的极限,终是控制不住痛哭出声。
看着元问渠闭着眼都在不停流着的泪水,戚月窥眼中闪过挣扎。
最终。
戚月窥掀开帷幔,看向戚风,道:
“戚风,你的刀借我用用。”
.
第157章 我看谁敢阻拦
元问渠身体渐渐平息下来。
戚月窥抱着元问渠换了个姿势,让他平躺着枕在自己腿上,随后又将斗篷扯紧免得他着凉。
元问渠似乎感受到动静,但身体实在是太累了,他额间汗湿,脸色还泛着白,又隐隐透着些不算正常的酡红。
戚月窥整理好衣袖后,拇指轻轻划过元问渠微张的唇。
手下唇瓣柔软却苍白,他眼中微暗,最终将上面残留的一点红色慢慢抹开。
一个时辰后。
元问渠悠悠转醒。
他猛然起身,眼神瞬间扫向周围,待看到戚月窥就在身边看着他后,元问渠紧绷的神情才缓缓松懈下来。
元问渠看着身上盖着的厚斗篷,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随后掀开马车一侧的帘子向外看去。
雪还在下,路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万幸道路还不算难过,眼看着马上就要到皇宫了。
尽管身体还有些不适,但身上招魂发作的疼痛也算是平息下来了。
元问渠呼出一口气,转眸看向戚月窥,蹙眉问:“朝霜,怎么回事?”
他不傻,按照以往,如果没有时重霜的血的话,绝对不会恢复的如此快。
他都已经做好了硬捱过去的打算,但现在身体除了还有些不适,已经算是大好了,定然是戚月窥做了什么。
戚月窥看着元问渠,抬手将粘在他脸侧的头发抚到耳后,笑着道:“问渠,没事便好。”
元问渠看着戚月窥没说话,他在等他的解释。
戚月窥叹了一口气,将元问渠散乱的头发解开重新用发带绑好:“问渠,回去和你解释。”
“说来话长,回去我再一一同你细说如何?”
“行吧。”
元问渠任由戚月窥给他束头发,也知道现在不是追问这件事的时候。
正想着,马车已经进了司天监停下来。
元问渠缓缓撑着戚月窥下马车。
刚一落地,元问渠双腿禁不住一软。
戚风紧张:“主子?!”
与此同时,戚月窥已经眼疾手快下意识扶住了元问渠。
元问渠撑着戚月窥手臂,心下一紧,方才若不是戚月窥怕还真要跪倒在地上了。
戚月窥贴近元问渠,牢牢撑着他,低声道:“问渠,能走吗?”
元问渠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感受到腿间的酸软,他缓缓呼出一口寒气,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走吧。”
然而一进到司天监,元问渠就发现这里气氛与往日里不太一样。
往日里还能在殿外看到的宮侍今日不知为何一个也不见踪影,寂静的有些诡异。
元问渠走进大殿内,这里的摆设和往日里没有什么差别,中间放着的鼎里面已经堆了厚厚的香灰还没有清理。
戚月窥不着痕迹将周围扫了一遍,确定没有人藏着之后神情才略微放松下来。
元问渠松开戚月窥的手上前查看,待看到某些东西后,眼神一定。
戚月窥注意到元问渠神情的变化,也上前看过去,然而鼎内只燃烧着几支香便什么也没有了,戚月窥眉头微挑,问:“有什么不对吗?”
“这里面的香一贯是孟瑶青亲手上的,从不假他人之手。”元问渠将其中一支香拿出来看了看,眼神微眯,“还剩半炷香,孟瑶青离开这里应该不久。”
忽然想起元成青之前说的话,元问渠下意识和戚月窥对视一眼。
“不好!”
若是元成青说的是真的,孟瑶青真的要杀了皇帝……暂且不论他的目的是什么,元问渠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皇帝在这个时候死!
现在和北秦的计划还未开始,西北的事情又还未解决,一堆事情等着人处理,若是启正帝在这个时候死了,事情只会更乱,到时让元成青趁机而上,便麻烦了。
戚月窥当即正了神色,将元问渠抱在怀里就往外面走。
皇宫怎么走他再清楚不过,皇帝的寝宫更是熟的不能再熟。
元问渠被戚月窥抱在怀里,戚风跟在后面,一路向着未央宫奔去。
他们这般显眼,若是往常定然已经被发现,然而走了这一路,却一个宮侍也没有看到。
这就更奇怪了。
元问渠趴在戚月窥背上,雪扑打在脸上,元问渠捂住口鼻看着前方廖无一人的路,皱眉道:“事情不对。”
戚月窥背着人往前走,自然也发现了这一路的寂静,他神情冷肃,心下渐渐涌现一股不好的预感。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将元问渠往上提了提,加快去皇帝寝宫的步伐。
就这样七拐八拐,越靠近未央宫反而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又是一个路口。
戚月窥骤然一顿,还不待元问渠反应过来,人便已经被戚月窥放下来护在身后。
此时他们躲在拐角处,戚风后面护着,神情警惕,元问渠被斗篷围的严实,半张脸都被斗篷的帽檐盖在了下面,视野中只能看到戚月窥护着他的胸膛。
隐隐有声音传来。
“快!”
“殿下呢?还没有来?”
“国师……”
“……”
声音渐渐远去,紧接着便是一阵凌乱又不失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的碰撞,元问渠听得清清楚楚。
元问渠拽紧斗篷,低声道:“哪里来的士兵?”
“不清楚。”戚月窥摇摇头,但很明显,这些绝对不是皇帝身边的那些侍卫,也不是护卫皇宫的那些将士。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待确定已经没有声响之后才出来。
直到他们越靠近未央宫,路上的血腥味更浓,元问渠看着路上堆积的宮侍的尸体,厚厚的雪被染红,元问渠这才明白过来不是路上没有人了,是他们都已经被杀了,司天监为什么连个人影也没有……也许是已经被杀了,或是……逃走了吧。
他更希望是后者。
元问渠被戚月窥背在身后,闭上眼将脸缓缓埋在他脖颈边,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