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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之诚(225)

作者:楚寒衣青 时间:2022-02-08 10:37 标签:强强 业界精英 现代架空 悬疑推理

  “啰嗦。”霍染因。
  “要是脚滑跌下去,警局验尸——”纪询威胁。
  “是上了次床,不是截了个肢……”霍染因嗤笑,“别老没事把我当残废。”
  说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霍染因丢下纪询,一转身,闪进卧室。
  “……”纪询。
  他从阳台走回房间,把门打开,放站在外头的埃因进来。虽然知道似乎也不该怪埃因,而应该怪霍染因这个死要面子的男人……但看埃因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迁怒地瞪了眼埃因。
  埃因愣住。
  不是因为纪询瞪他而愣住,而是因为纪询穿着浴袍……他在纪询的肩膀上看见三条抓痕,胸膛……胸膛遮住了但遮得那么结实本身就很可疑,手腕处……没有错,一个深深的牙印,似乎还渗着几缕血丝。
  他的语气有些飘忽:“……老师上午吃了吗?没吃的话我给老师洗个苹果垫垫。”
  纪询不用埃因洗,自己从酒店果盘里捞个苹果出来,咔擦咔擦啃起来:“等我五分钟,吃完洗把脸就下去吃午饭。”
  “哦……”埃因恍恍惚惚,跟着进了房间,突然他又看见房间的茶几。
  茶几上放两个杯子,杯子中还有剩余的茶水。
  从茶杯中的茶渍看,也不像是昨天的陈茶。
  也就是说……!莫非……!糟糕……!
  推理编辑擦擦脑门,只觉得自己的脑门变成了个大灯泡,正在疯狂闪亮。
  他警觉的瞥向屋内的一些地方,比如垂着的窗帘,比如床铺的底下,比如闭合的柜子,还比如合着门的浴室……
  他很仔细的避开这些地方,在屋子里尴尴尬尬地前进,跟行走在布满地雷的地雷阵里差不离般小心翼翼。
  “老师,那你刷牙,我……”
  他想说我就先走了。
  可是走容易,不动声色地走,不容易。
  他搜索枯肠,胡言乱语:“演讲下午两点半开始,五点就结束,结束之后老师还要不要在琴市多呆两天好好玩玩?反正这次的签售会基金还有富裕,酒店的住宿费出版社能够报销……对了,我这里还有旅游地图!”
  埃因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份皱巴巴的琴市旅游地图递给纪询。
  “……哪来的这东西?”纪询问。
  “酒店里就有。我看看琴市有什么景点,回头等孩子放暑假了,和老婆一起带孩子来玩玩。”埃因冲纪询憨厚地笑。
  这个编辑每回说到自己老婆和孩子的时候,神情就变得尤其质朴,可能幸福就是这种简单的样子吧。
  他拉拉杂杂说了一堆有关孩子和老婆的琐碎,比如小孩幼儿园要毕业了,正要上小学,没买到学区房,孩子妈妈和他一有空就去做志愿者增加积分,让孩子上好点学校……
  纪询也默不作声的听着,听着听着,刚才那点小火气倒是被扑灭了。
  其实他和埃因认识很久了,应该有三年了吧。自警队离职以后,他开始写小说,投的第一家出版社就是鸣星出版社,那时候,埃因就是他的责任编辑。
  只是之前,他从来不关心也不知道埃因的生活。
  他自己的生活都一团乱。
  早已没有心力和精神去关注别人的事情了。
  手里胖乎滚圆的苹果咬了一圈,已经快把果肉咬光了,就剩个光秃秃的果核,上头嵌两三颗仿佛霍染因眼下泪痣的褐色种子,藏在仅余的白嫩果肉里,无辜望着他。
  纪询倚着阳台的玻璃推拉门站立。
  背后,埃因似乎说多了家里的事情,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话题又转到了纪询和琴市这里。他叮嘱说:“昨天琴市下了场小雨,气温骤降,老师出门的时候还是要穿上厚外套,我老婆出门唠叨了我好几遍……哎呀,又啰嗦了。”
  纪询住酒店没有将箱子里衣服收到柜子中的习惯。
  箱子里的衣服就在箱子里,箱子就放在行李凳上,现下还是敞开的,一眼就能看见里头有什么没什么。
  埃因就看见,行李箱中没有厚外套。
  ?
  埃因脑海里灵光又是一闪,目光迅速自窗帘,床底,衣柜,卫生间处挪开。
  难道那位,就穿着老师的外套,藏在……
  他顿时懊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目光只顾盯着脚前一寸,磨磨蹭蹭,想要原路磨蹭回去……
  其实这家酒店的隔音,算是还不错了。
  不过显而易见,有个人的耳朵更灵。
  倚着玻璃门的纪询看见,隔壁阳台的窗帘,忽然如被风吹拂般舒展身姿,暖人的阳光透过白色纱帘,勾勒出一道修长潇洒的人影。
  接着,衣服的黑影在阳台间一晃。
  纪询向外挪了一步,伸出胳膊,准准接到自己的羽绒服。羽绒的内衬还是热的,霍染因身体的热度,窗外阳光的热度。
  他突然开口:
  “埃因。”
  “哎?哎!”刚刚挪到门口的埃因硬生生停下脚步,紧张得心跳飞速。
  “不啰嗦,挺好的。我最近也找到了可以唠叨我的人。不过他害羞,下回有机会……”
  纪询沐浴在阳光里,回头笑道:
  “介绍你们认识。”


第五卷 慈悲的蓝眼泪


第一四五章 最美警察。
  清晨的光铺在洁白的被单上,明亮的窗户外,探来一支缀了早春嫩叶的褐色枝条,星星点点的绿意,正静然生发。
  窗下的床上,躺着个形容疲惫的中年。
  他身材适中,头发倒算黑亮,面容不显衰老,年龄也不算非常大——42岁,这在床尾的病床卡上写了,连同年龄一起写上的,还有病人的名字。
  陈家树。
  一个陌生的名字。
  但如果朝屋子里的视频电话看去,看见视频里脸肿通红,哭哭噎噎,有着一头黄发、下巴处还有个痦子的年轻人的话,这个名字似乎也就不显得那么陌生了。
  视频里的是黄毛。
  之前联合了丝丝一起绑架纪询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动辄就要杀人砍胳膊的黄毛。
  如果说外头的黄毛是只疯狂至极的野狗,那么此刻的黄毛,就是只温顺至极的家犬。
  “哥,哥……”
  他讨好似地对床上的男人叫道。
  黄毛的名字叫做陈家和。
  陈家和,陈家树,一对亲兄弟。做哥哥的,比做弟弟的,要大上十五六岁,说是兄弟,有时更像父子,再有时,似乎也能用主人与宠物来形容。
  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他咳嗽了两声,嗓子堵着他的喉咙眼,让他的声音极为沙哑,他作势要起床,旁边立时走过来一个人。
  原来这个病房里还有第三个人。
  那是个木头样,穿的像保镖似的高大男人,他将陈家树自床上扶起来,靠坐着。
  陈家树坐直身体,看向弟弟。
  被子滑到他的腰侧,他身着的蓝白色病号服没有扣上扣子,衣襟散开来,露出他还算结实的身体,他的身体的腰腹处,有两道伤痕。
  一道是陈年旧伤,褐色的,像条蜈蚣,爬在他的腰上。
  一道是新伤,还新鲜艳红着,换肾后的手术伤。
  “为什么要去招惹警察?”
  他并不疾言厉色,声音也还算温和,只是嗓子不利索,说话时候,总让听着的人觉得,这口滑腻腻的痰不止堵在陈家树的喉咙里,也堵在自己的喉咙里。
  并且他说话的时候,牵动腰腹处的肌肉,让那里的伤痕跟着轻轻抖动,爬在他身上的蜈蚣像是活了过来,手足乱舞。
  每每看到这条刀疤,陈家和都要轻轻打个寒噤。
  陈家和知道这道伤痕的来历。
  是哥哥在年轻的时候,为了保护手下的小弟主动受的伤。
  这是一道功勋章。是让所有跟着他哥哥的人,都对他哥哥敬重忠心的魔力勋章。
  这一刀,捅坏了哥哥的一颗肾,从那以后,哥哥就一直用另一颗肾支撑着,支撑到现在,终于支撑不住,需要换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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