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45)
宋北溟答:“好,谢小夏先生提醒。”
小夏先生正要开门,都越喊了声“稍等”,提了斗篷给他披上。
出门即上车,都越亲自架车,往北原王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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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辙压过石板路,在寂静里发出清晰的轱辘声,在马车开过去后,街转角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
此人盯着马车上显眼的北原王府绣纹,联想到上次宣隐在工部对宋北溟投怀送抱的模样,冷沉着脸,轻嗤道:“装作义无反顾,原来早就暗渡陈仓了。”
此人正是梅筠,他胸口不知为何犯着酸劲儿,又气又恼,又讥又苦地想:小小七品官,眼光实在是高,要王爷的车才肯上。
他站在街边的寥落里,直到那轱辘声都听不到了,又瞧了会宣宅的木门,才凛然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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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走后,宣宅对面的阁楼上,周慈提了药箱就要下楼。
商白珩在黑暗中拉住了人说:“宣宅夜里进了四位客人,此时才出来两个,里面还有人。”
周慈说:“可殿下今日该换药了,时辰已晚,我怕殿下受不住。”
商白珩的手指用力,劝着周慈:“微雨性子坚忍,这一会子的工夫,他能忍得住的。我们若现在贸然进去,必定坏事。再等一等。”
周慈叹气坐下来。
他在这不点灯的阁楼里呆了一晚上,早习惯了黑暗,借着晦暗的月色,他瞧见了商白珩紧拧的眉,劝道:“你还劝我呢,我瞧你都快急上火了。道执,如你所说,殿下没事的,你松松劲。”
商白珩这才放松手指,由着周慈抽走衣角。
商白珩怔怔望着宣宅,心中又苦又闷。
周慈瞧着商白珩失魂落魄的神情,觉出哪里不对。他想要开口再劝劝,又怕自己想岔了。
到底没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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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宅里。
燕熙还在咂摸着小夏先生的话——为何要我和宋北溟多相处?
他若有所思地地瞧向宋北溟。
宋北溟也在打量着燕熙。他迎上燕熙那纯净又疑惑的目光,偏开了头,并不想聊这个话题。
燕熙等了等,正想先开口,宋北溟先说话了:“你参劾刘秉,是谁的主意?”
燕熙端声说:“自然是我自己的主意。小王爷早把我查得清清楚楚了,还派人跟着我,我见了谁,后头有什么人,小王爷不是比我还清楚?”
“装乖是么?”宋北溟轻蔑一笑,“本王早看穿了你这身画皮。能在这么多蠹虫里,又准又狠地挑中刘秉,实在不像是你这种资历的新人能想出来的。不打算说是么?”
燕熙笑说:“实打实的事儿,小王爷再问多少遍,都是这个答案。我劝小王爷不要浪费时间了。”
宋北溟眸光微闪:“你与裴青时和梅筠也是这么说的?”
燕熙做微讶状:“这靖都里当真是没有秘密。我见了谁,你们竟是一五一十的知道的比我还明白。”
“所以,宣大人怕了么?你这么个……”宋北溟目光嚣张地描摹着燕熙的五官,意有所指地说,“这么个多年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倘若落在谁的手里,要遭什么罪可不好说。现在致仕归乡还来得及。”
燕熙只作听不懂,可怜地说:“来不及了,我参了个正三品大员,脚底下湿透了,回不到岸上了。”
宋北溟微妙地笑一声,他虽坐在轮椅上,语气却尽是上位的超然:“参别人不好说,参刘秉还好。他这人是墙头草,哪头给好处就帮哪头,你参他得罪的人虽多,却不至于有谁要置你于死地,至多叫你吃点苦头。参别人就不好说了,下一回想参谁,真不叫本王替你参谋参谋?”
燕熙答非所问地说:“哦,那下官放心了。下官之前好害怕,以为已经被人记在生死簿了呢。”
宋北溟冷了脸,肃声问:“你别净扯些旁的。本王问你,下一个参谁?”
燕熙无邪地说:“下官权责有限,这可不能告诉小王爷。六科直受陛下节制,不该向除陛下之外的人报告,小王爷别为难我。”
宋北溟诘笑道:“好心劝不了该死的鬼。看来本王这么个郡王在宣大人眼里,也是一文不值。本王次次向宣大人示好,宣大人皆是看不上。也不知道宣大人胃口有多大,要找多大的靠山?眼光太高了吧,不怕摔着么?”
燕熙乖顺地说:“我小小七品官,在靖都里是被踩在脚底下的货色,谈不上摔吧?”
“看来又白费口舌了。”宋北溟遗憾地说,“本王若不是瞧你考个状元不容易,身上又有着‘荣’,早就跟着踩你了。是你命好,得了好东西在身上,你若哪天走投无路了,本王看在药的份上,也会给你庇护。北原王府养个人还是养得起的,微雨啊,你哪天活不下去了,本王恭候大驾。”
宋北溟言至于此,已是动怒。
燕熙听出了对方的愠怒。
他只装作不知,恭顺地垂着头,心情却是格外的舒畅。
这样的距离,闻着宋北溟身上的药香,不远不近的,正正好。
燕熙平素懒得与人多费口舌,此时真恨不得叫宋北溟多留片刻。
他正想逗对方再说点什么,那边宋北溟毫不留恋地喊:“方循,走。”
燕熙意外又可惜地想:这就走了?小夏先生说要他们好好相处的话,宋北溟忘记了?
方循跳出阴暗处,跪在宋北溟前行礼,起身便要推宋北溟轮椅。
就在此时,一股焦香炸出。
宋北溟和燕熙皆是眉间一蹙。
宋北溟略显枯槁的手指上青筋微微跳动,爆喊一声:“快,把烧糊的固本茶倒了!”
方循嗅觉不如他二人,他此时才闻到了,立刻起身,往厅堂里跑。
那茶壶烧在红炉上,用的是猛火,此时又已入夏,方循匆忙间手甫沾到那壶柄,便是一阵血肉烧糊的焦味。
好在他身手迅捷,回身扯了案上的一块棉布,握住壶柄就往外跑。只是满院里都没找着有水的地方,转头再往厨房里跑,总算把茶壶按进水缸里。
可是,那固本茶的药味已缭得满宅子都是了。
烧透的药材,药味又浓又烈。
燕熙在那药味冲过来时,咳了一声,立时捂住了口鼻。
他最怕这些活血.壮.阳的药,平日里避之不及,猝然闻着如此浓烈的焦味,顿时五内翻滚。
暖热的血顺着他指缝流下来。
燕熙遽然瞪圆了眼。
流鼻血了。
第30章 火.热对峙
宋北溟看到了燕熙的血。
也……闻到了血腥味里浓郁的, 带着人类血液温度的,“荣”的药香。
与枯的清冷颓朽不同, 荣的药香浓郁芬芳。
宋北溟平日在初夏也要穿着两件薄衫, 可一闻着荣的香味,竟似……一刹入夏。
许多年没体会过夏天的感觉了。
他上次与燕熙接近,就发现“荣”除了能暖血, 还能活血,使血脉蓬.勃, 血流加速,甚至会莫名的愉快, 产生某种难以.抑制的兴.奋。
离得越近,味道越浓,得到的快乐越多。
“荣”是诱.惑。
而这种诱.惑一旦融入人类的身.体,便可以轻易诱.引那些潜藏在欲.望里原.始的、冲.动的东西。
十日前在工部, 他凑近燕熙的脖颈,是真的想要一口.咬下去。好似那一口下去, 就能把他枯朽的五年补偿回来。
这种欲.念, 太凶.残, 太致.命,太危险。
战场上,宋北溟是能驾驭数十万军士的大将军;在方寸的身.体之间, 他却险些失守。
他上次就警告自己, 不能被这样的欲.念控制。可是, “荣”的诱.惑实在难以抗.拒。
宋北溟上次闻到宣隐的药味, 几乎是的抑制不住地日日夜夜念叨着宣隐的名字。
仓促的一面之缘, 却使宋北溟像害了相思病一般, 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比中邪还令人费解。
宋北溟真是受够了,
今夜得以确认,原以为连日的揣测与等待总算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