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101)
来人问商白珩:“清明先生, 人手悉数已至,今夜如何行事?”
“惊蛰有难,卡哨尚在, 说明敌策之事未竟, 时辰尚早, 必是在等支援。我观此哨离吕公府近, 友人们量力而行, 择机拦截前往宣宅的支援。”
“明白。”那人点头, 消失在夜色里。
而后的事实证明, 商白珩将靖都的形势看得明白,吕家的支援断在了商白珩的运筹里,没能到达宣宅。
-
卫持风发出对锦衣卫后所的调集令后,在赶往宣宅途中,碰到了正踌躇待命的韩家杀手。
卫持风听到他们在焦急等待去杀宣隐的命令,他伏在隐蔽处,咬牙等来了锦衣卫后所的兄弟。
两方在通往宣宅的必经之路上狭路相逢,锦衣卫的兄弟迎面拔刀。
韩家的杀手,没有去战场,亦没能回去。
-
宋月潇的踏雪军正要破城门,靖都西城门从里面打开,淳于南嫣和燕灵儿登上城门迎踏雪军入城。
宋月潇派人接管了西城门,大军往其他三门去。
北、南、东门的守将正在纳闷城外头的踏雪军为何突然没有动静,转头便听到铁蹄震动。
白霜般的茫茫刀锋竟从城里直捣而来,宋月潇一袭红衣策马当先,认出她的兵士们两股战战:“是大帅……宋大帅来了!”
宋月潇刀光划破夜色,她的声势传出很远:“我宋月潇奉旨勤王,投降不杀!”
厮杀声仓促地在夜里响起,踏雪军红潮涌入,湮灭了一切反抗。
-
重华宫。
明忠隔着门道:“皇爷,妥了。”
天玺帝眼中的寒意沉淀下去。
只有最熟悉的人才能瞧出他此刻明显放松的心绪,他意有所指地道:“你宫里的守卫有些弱了。”
燕桢儿并不介意重华宫这一隅之地的成败,他稳坐不动地对天玺帝说:“知道我把人派到哪里去了么?”
天玺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燕桢儿阴冷地笑起来,他稍向前倾身问:“宣隐就是燕熙,对么?”
说完,他便盯着天玺帝,果然看见天玺帝微蹙了眉。
燕桢儿终于有了扳回一城的感觉。
“我以为你这样的人,抛妻弃子无所不用其极,是不会对谁格外开恩的,没想到你对小七倒是真有几分偏爱。你曾立他为太子,这些年装作不闻不问,实则又是派老师又是考状元,恨不得五府六部都叫他去历练。你把希望都押在他身上了,对不对?”燕桢儿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我要让你尝尝失去希望的滋味。”
“在此之前,朕原打算容你。”天玺帝神色晦暗,“可你不该动小熙。”
“戳到你痛处了?哈哈哈。”燕桢儿脑中快速复盘今日的计划,几家连手杀一个“宣隐”,纵有北原王府护着,宣隐也绝无活路。他觉得没有必要再压抑自己了,忽地站起身,平视着天玺帝道,“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天玺帝面覆寒霜,狠戾之色眨眼间甚嚣尘上,往前跨了一步。
燕桢儿受他气势受迫往后退了一步。
天玺帝危险地道:“燕桢,朕也要让你感受失去希望的滋味。”
“失去希望?等等——”燕桢儿陡地一激灵,意识到什么,他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你叫我什么?”
天玺帝打量着燕桢道:“堂堂先帝嫡长子,易弁而钗二十三年,燕桢,你是真的能忍。”
“我不是——”燕桢儿藏在公主皮囊下太久,本能地害怕被揭穿,“我是公主。”
天玺帝道:“想要叫人来验身吗?燕桢,留点体面给自己罢。”
燕桢神色变幻,最终停在了恼羞成怒:“我是皇子又怎么样!你照样不能杀我!而且,你一个皇子都不剩了,燕氏只有我了!你若敢动我,如何跟烈祖烈宗交代?”
“朕从不对谁给交代。活着的人,朕尚且不怕,死去的人朕又何必忌惮。”天玺帝冷漠地道,“你该庆幸,我还会让你活着。”
燕桢听后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天玺帝实在太狠了,且还有十分凶残的嗜好,像个疯子。当天玺帝说让他活着,他立刻想到了无数种可怕的活法。
但燕桢还是低估了天玺帝的狠厉手段。
天玺帝冷酷地说:“既然你如此喜欢当公主,朕便让你当一辈子公主!”
燕桢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宫刑,可史书上从未有过皇族子弟受此刑罚,他抱着一线希望问:“你什么意思?”
“明忠。”天玺帝平淡地说,“传两名净身房的阉役来。”
明忠在外面应了。
燕桢一愣,而后面色变得十分狰狞:“你敢!我父皇亲手写的圣旨还在,当年的顾命大臣没有死绝,你胆敢公然忤逆我父皇,对我用这种生不如死的手段,就不怕动摇人心,危及社稷吗?!”
天玺帝泰然道:“有谁知道你是皇子?”
燕桢道:“自然是有的!”
天玺帝盯住了燕桢道:“谁?”
燕桢一下梗住了。先帝遗臣是他最后的底牌,他不能说。
天玺帝看穿了燕桢的顾忌,他无情地道:“就算有人知道也无妨,只要朕在,没有人有机会说出来。”
燕桢嘶喊道:“你是要指鹿为马吗!”
“朕是皇帝。”天玺帝阴沉沉地说,“朕说的就是金科玉律。”
燕桢指着天玺帝道:“燕楠,我父皇把社稷交给你,是要你治天下太平,不是要你独断专行的。”
天玺帝拿手钏拨开了燕桢的手,道:“朕是你父皇的伴读,比你了解你父皇。你所知道的,都是旁人只言片语想要你听的。有关你父皇之事,轮不到你来教朕。”
燕桢从天玺帝掌握一切的泰然中隐隐猜测到什么,他心中的希望摇摇欲坠,尖声道:“可你也不能那样对我!你没有皇子了!”
天玺帝在这一刻,收回了目光,他不知想起什么久远的事,神情明显地释然道:“大靖有储君,你便当着你的公主罢。”
“燕熙?”燕桢心中的希望在轰然倒塌,他不可置信地道,“他今夜没死?”
天玺帝负手道:“现在,踏雪军已控制了四方城门,五城兵马司所有擅断者皆以造反论处。还有,锦衣卫连夜拿人,你猜,你说的那些老臣里能有几个漏网之鱼?”
燕桢僵在原地。
而后他绷着脸,坐回去了。
燕桢扶了扶自己微乱的发,冷静地分析天玺帝所说真伪。
他心中十分透彻地明白,天玺帝没有必要骗他,因为只要天玺帝当真敢对他用“宫刑”,便说明天玺帝确实是有储君的。
燕桢沉默着,他身上的气焰在肉眼可见地在消泯。
他是极聪明的人,当发现自己束手无策时,他转而开始寻找自我保全的方法。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从沉默中走出,说:“你这般为燕熙又如何?他这几年,有来看过你吗?”
天玺帝道:“朕不用他来看。”
燕桢尽量让自己体面地端坐着:“你让皇贵妃做的事,燕熙知道多少?他现在还不知道贵妃是你默许杀的吧?也不知道贵妃活着的时候被你当作棋子平衡了多少干系?”
天玺帝不做声。
燕桢飞快地思考着说:“我思来想去,今日会输给你,只输在了北原王府。可我想不明白,宋月潇和宋北溟为何会肯帮你。”
天玺帝冷漠地看燕桢做困兽之斗。
燕桢接着道:
“当年你用贵妃接近世子,宋星河好心扶了贵妃一把,却落得唐突后妃的罪名,害得宋星河被褫夺世子之位。北原由此恨上了贵妃。”
“五年前狼峰关兵败,一直有传是贵妃泄漏了军机,北原恨透了贵妃。”
“甚至老王爷和老王妃的忠烈祠,也因着贵妃陵重修用了金丝楠木而被做践着。”
“还有,宋北溟被你锁在靖都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