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36)
宣隐深深地拜了下去,久久不起,然后哽着声音说:“卑职还有一事相求。”
燕熙略怔,问:“但凡本王能许的,自会替你做主。”
宣隐说:“卑职自知才学只够考个榜末进士,宣隐的状元是殿下考的。那篇进士答卷,文采斐然,卑职望尘莫及。如今闻名天下的宣隐,全凭殿下的才华。宣隐之名,卑职实在不敢再用,恳请殿下赐名。”
宣隐素日不是话多之人,今日这番言辞,属实是肺腑之言,他深深做揖,忐忑地等着燕熙的答复。
燕熙在这晨光中微微地露出笑意:“你重获新生,新塑仕途,便那叫‘启’吧。”
“宣启——”对方念着这个名字,感激地淌下热泪,“谢过殿下赐新生之恩。”
燕熙说:“宣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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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启垂头退下,直走了很远,他坠着的心才落到实处。
他一直知道自己这个小主子心思缜密,手段了得;也知小主子奖罚分明、权责清晰。
昨夜他得了之国的命令,却没有得到具体的授权,忐忑了一夜不敢睡下。
他顶着燕熙的身份,享受着巨大的尊荣,又平白沾了状元宣隐的荣光,得了两头的好处,却没有给予相应的功劳。他如热锅上的蚂蚁,生怕燕熙哪日找到新替身便弃了他。
他知道自己必得有所表态。
如今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宣隐”的身份。
交出这个名字,就是最好的表忠心。
所幸,他的小主子收下了。
启!是一个好字!
小主子许他新生!
宣启更加坚定了跟着七皇子的决心,救命之恩、知遇之恩、报仇之恩,皆是要万死以报的。
今日起,他不再是宣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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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走出皇陵,静静走了很长一段路。
商白珩早就起身了,枯坐在屋中,听到燕熙离开了,才走出房门。
他看向微白的天色,轻声对自己说:“我也该上征途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师者重其德业,以为人之师表。”出自《北齐书·王昕书》:“杨愔重其德业;以为人之师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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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写完一个文案上的大梗。下一个梗也快来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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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文《林秘书辞职不干了》:
林念是一名普通大学生,通过残酷的厮杀拿到了裴氏集团总裁秘书的offer。他二十岁入职,兢兢业业工作六年,做到了一级秘书。
他身兼数职:
工作时间,他是裴氏集团一丝不苟的首席秘书;
下班后,他是裴宅的家佣;
晚上,他是裴先生的暖床人。
暖床人的工作,超出了劳动合同约定。
第一次履职,在衣扣被解开时,他曾抬起手抵住了总裁大人;也是在那个瞬间,他闭上了眼睛,清醒地计算明白保住工作更重要,于是顺从地扮演了临时替身,并在第二天恭顺当作无事发生。
隔天他就涨了工资,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拿到工资条时,他凉薄地笑了笑,知道自己又多了一样能赚钱的用处。
不提挺好的么?比起那些眼巴巴等待传召的大小明星,自己算是有稳定业务来源了。
做人要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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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连着拿了六年优秀。
满六年,第三次要换合同,林念对着大家梦寐以求的终身合同,却摇头说:“我不想续约了,到此为止吧,裴先生。”
然后,他就这样甩手不干,去开启自己的事业和享受人生了。
裴先生在接到《辞职申请书》时,笃定地说:“告诉他,走了就别想回来了。”
没想到林念当真一走了之。
裴先生由此开始了漫漫追妻路。
第24章 窥见神机
燕熙在工部忙了一日, 到了夜里也不急着回宅子。
这两日刘秉主持工部事务,一切井然有序, 然而尚书大人龚琼已经两日未归。
燕熙手指点着桌面, 预计时候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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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外面一阵人群骚动,燕熙站在门边,听到有人说:“龚尚书传话要回来了。”
燕熙微默片刻, 忽地想到什么,轻叹一声“不好!”。
他桌面未收, 门也没关,人影一跃便不见了。
几位同僚过来找他, 有一位喊:“宣大人!快去大堂,龚尚书说要全员议事。”
待几位走到门前,看桌上茶水是满的,笔上还沾着墨, 左右叫唤都不见人,大家狐疑道:“方才看他还在, 一转眼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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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琼出宫门上轿, 催促轿夫疾行:“不要停, 遇到谁都别搭理,速回工部,快!”
他急得团团转, 后背却是爬满冷汗。
长街空无一人, 轿夫的步子踩着石板路, 空荡荡的回响。
静, 太静了。
龚琼掀了帘子往外瞧去, 遽然一惊, 失声喝道:“这不是回工部的路, 你们想带我去哪里!回头!”
轿夫们压着帽沿不回话,步子更快。
龚琼往后瞧去,认出轿夫是生面孔,大喝道:“你们何时换了我的轿夫!你们是谁的人?”
前头的轿夫冷笑一声没有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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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一路疾驰,寻着皇城的方向去,到宫门都没见着龚琼踪迹。他在柳树下,望着护城河的流水,思忖着站了片刻,猛地想到什么,扭头往城外跑去。
临近朱雀湖时,燕熙捕捉到空气里隐约的血腥味,随手扯了柳枝,跃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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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琼拖着身子往后退,他满身都是血,双腿已被打得尽断,他嘴中不断呕出血沫,却紧咬着唇,一个字不肯说。
刺客拿剑指他的咽喉:“你若不肯说出飞龙神机图纸的下落,你们全家老小都要死。”
龚琼咳出一口血来,癫狂笑道:“哈哈哈,我儿娶了吕氏的嫡女,我女儿嫁了姜家,你们若是敢杀,便上门去杀啊!”
“既如此,留你也没用了。”刺客挥剑要斩。
忽地,这人虎口一痛,剑脱手而出。
刺客训练有速,立即大喊:“来袭,应战!”
同伴竟无一人应声,回周格外的静。
这刺客此番为确保万无一失,带来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几年在靖都出手,从无败绩。
是以,他第一时间并没不认为自己已然身陷险境,他大吼一声:“你们愣什么神呢,出来干活!”
没有人应他。
他的心猛跳起来,可怕的危险正在向他靠近。
他屏息,握紧了手上的剑,绷紧了经脉,环视一周。
就在他刚转过身子,方才视线所及无人之处,突然跃出一道极为凌厉的身影。
刺客听到了迅疾的风声,可他已经来不及回头,后颈上一道极细的钝痛,眼前一黑,摊倒在地。
他甚至没有还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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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拎着柳条,出现在刺客的身后。
他腰间绑着脱下来的文官公服外袍,落地后顺手解开丢在路边。
他内里竟是穿了一身黑绫束身武服,领口、袖口和袍角细致地镶着雪白素锦。
他调着息,颇为无语地抱怨了一句:“快把我腿跑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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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琼血流满地,他眯着眼看着朝他缓步走来的人,那人踩着腥红血水,面容比月色还要白,一双眼黑不见底。
龚琼以为自己遇着恶鬼了,可等那人走近了看,竟是雪肤花貌,出奇的侬丽。
龚琼惊得电击般浑身一颤,抖着嘴皮子,艰难地道:“宣……隐。”
燕熙蹲在龚琼身前,打量着对方的伤口和一地的血,他的声音在夜里凉得冻人:“龚大人,你快要死了。”
龚琼虚弱又惊惶地望着他。
燕熙诱引地说:“没什么遗言吗?比如,你为何藏秦玑?”
龚琼淌着冷汗,缓慢地摇头。
燕熙轻笑了下:“尊敬的尚书大人,你若是不肯说,可就含恨入土了。那些人来找你,无非就是为逼问和封口。我好歹算是救了你,你什么都不说,不遗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