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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229)

作者:琉小歌 时间:2023-01-08 11:47 标签:宫廷侯爵 强强 爽文 穿书

  天玺帝露出少有的向往神情说:“朕时常在想,你的文武老师,你待他们皆如至亲,却视朕为仇敌。朕没有亲自教过你文武和御术,到底有些遗憾。今夜,咱们父子难得共聚一堂,朕作为你父亲,也教你两样道理。”
  燕熙无法适应天玺帝突然地以父亲自居,他不耐烦,他不想听,他想让天玺帝闭嘴,露出恶狠狠的神情,想要拿流霜。
  “你取刀的眼神有犹豫,你并不想杀朕。”天玺帝突然哈哈大笑说,“我教你的第一样道理就是‘没有杀人心,坐不得乾坤’。外面的传闻没错,先帝是朕杀的,朕自被立为太子那日起,每日都想杀了他。这个心思,你我为储君时皆有,不同之处在于,我是真的杀了先帝,而你喊打喊杀,到底没有杀朕。便是方才,你敢用狠招,也不过是在泄愤,倘若朕当真不设防,你反倒不会动手了,你到底还是心慈手软。小熙啊,朕教你的这句话,就算不用在争夺御宇,在平日也一样——‘没有杀人之心,就不要上牌桌’——你给朕记住了。”
  “陛下太残暴了。”燕熙听得反感,反讥道,“熹平帝救你于苦难,封你为太子,教你如何用好皇帝的刀,而你却把刀锋对准了自己的恩人。”
  “这就是朕要教你的第二个道理——”天玺帝从宝座上起身,走向自己唯一的皇子,“‘面对残暴的敌人只有比他们更加残暴’。你想要杀朕,只有比朕更加绝情。我燕楠,来时身无尺寸之物,走时却有万里江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便是被万世唾骂心狠手辣,青史也得记朕重固大靖之功。朕若辞世,凭朕之功绩,阎王无权审判我,神仙无颜封赏我!我燕楠负人诸多,但我对得住江山!我于青史是明君,于朝堂是枭雄!小熙想杀我?尚不够火候。能杀朕的,只有我自己。”
  天玺帝的帝王威严在这一刻暴涨,摄得燕熙脊背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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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玺帝深深瞧着这个仇视自己的儿子。
  在某一刻,再强大的气势也掩盖不了他的难过,可他是不与人示弱的燕楠,他不允许自己分秒的低落,那些柔软的情绪在这位枭雄皇帝身上转瞬即逝,他逼视着这个偏爱的皇子,略放低了声说:“你我父子一场,却相看两厌,今夜一见,便不必再见了。我知你还有一问,你想问我为何要纵容旁人杀你母亲么?”
  燕熙听此,怨愤难抑,怒气使他的手发抖,他一旦想起唐遥雪就想杀掉眼前的男人。
  天玺帝再次逼近道:“因为我要立你为太子。”
  “立我为太子,又与我娘有何干系……”燕熙说着,猝然感到遍体生寒,眼锋凝霜,像是看恶魔一般,反逼视天玺帝道,“陛下想的竟然是去母留子!”
  “此为一。”天玺帝不介意儿子的怨恨,也不惧怕燕熙随时可以徒手杀他。他微微发愣,露出了些许怀念的神情,他想起了唐遥雪,他最近愈发频繁地想念这个柔弱的女子,以致于此时他的语气竟然是温柔的,“其二,雪儿……他是我的弱点。”
  他说到唐遥雪时,用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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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玺帝说到此处,垂首沉默了许久。
  他想到少时的自己愤世嫉俗,怨恨这世上的每个人,可他为了活下去,又得讨好身边的所有人。他过得扭曲又痛苦,他达成某个目标能感到快意,可到无人处他又寂寞失落。
  他无人可以倾诉,甚至自己的老师他也不敢说,他怕别人觉得他是变态,更怕别人看不起他。
  他敏锐地发觉,自己没有常人的喜怒了,他表露出来的一切,都是别人期待看到的样子,他深藏起来的却是变形的丑陋。
  这让他自己都感到害怕,失控开始有了预兆,他从虐杀动物开始,往后开始对人血有了贪婪的欲望。
  他仅剩的理智在提醒自己:注意了燕楠,有朝一日你会控制不了心中恶魔。
  人生转机,三生有幸,他遇到唐遥雪。
  他被那无瑕的温柔安抚了,被那全心交付的爱意触动了,他发觉自己也有柔软的地方。哪怕这种柔软让他感到极其危险,他还是任由这种弱点滋长。
  直到他发现,唐遥雪变成了他的弱点。
  一旦这个弱点扎根、暴露,他将变成可怜的小丑,被人无情地嘲弄和利用。
  皇帝不能在弱点,尤其是他这般无根无基又想要宏图大业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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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玺帝在这沉默中险些失态,他差点在小儿子面前露出心中有脆弱。
  他燕楠这辈子不可能向任何人展示弱点。
  他一生压抑,太擅长收拾情绪了,心窍松动稍纵即逝,他重新昂首,重新变回了皇帝,森冷地道:“你可以不承认朕予你的所有,甚至连你这身血脉,你也可以不承认。你登基后,改名、改国号都无妨,以你的威望,把燕氏改了,把大靖改了,举国都会赞成。但朕——”
  天玺帝顿了顿,神色乍然狠戾:“要你记住今夜这一课,朕说的每个字,你驳的每句话,你刺向朕的每一刀,你都给朕记牢了!就这样当皇帝!”
  燕熙猝然发觉天玺帝是真的疯子,他敏锐地探视到天玺帝惊悚的内心了。
  他身形微动,竟是生出此人是妖是魔是怪物的惧意。
  “你给朕记住这些,朕就不杀宋北溟,不杀商白珩,不杀周慈,不杀你身边那些至爱至亲之人。”天玺帝神情如修罗,“你倘若记不住,朕走之前,就把这些人都带走,你才能当无牵无挂的帝王。做皇帝不能有弱点!”
  “可你还是有弱点。”燕熙想远离这可怕的怪物,可他也不愿示弱露怯,这一点或许是燕楠血脉遗传给他的根深蒂固的偏执,燕熙残忍地撕开天玺帝极力掩藏的弱点说,“否则你就不会怀念我娘。”
  天玺帝却没有因这样的攻击而露出仓皇或是失态之状,他一反常态地轻笑,竟是认了:“是啊,雪儿是我唯一的弱点。她走了,我并没有如愿以偿变得真正的冷血无情、刀枪不入。我失去了她,便想待你和灵儿好。可是这些年,你仅有的两次来看朕,都是要杀朕。由此来看,小熙你赢了,朕输了。”
  话至此处,这对天家父子都陷入沉默。
  燕熙看到天玺帝露出弱点,便知道自己赢了,甚至很可能天玺帝已安排好后事。
  燕熙想明白此节时,竟然没有特别兴奋,他很难说清楚自己是得意还是难过,只感到连乾清宫的地龙竟然也会不够热,怪冷的。
  燕熙愣了片刻,捡起流霜,转身走了。
  “雪儿逝在冬至,她的忌日就要到了。”天玺帝叫住走到殿门边的儿子,“你务必年年谨记为你母亲祝祷祈福。”
  燕熙停住,却没有回头:“不用陛下提,我也会记得。”
  天玺帝又说:“若朕忌日也在同一日,你会顺带给朕上香吗?”
  燕熙沉默片刻说:“不会。”
  “很好。是朕的儿子。”天玺帝得到燕熙片刻的犹豫已经满足了,他欣慰地说,“怨恨一个人,就要冷决到底。只是,你不杀朕了吗?”
  “陛下不是说能杀你的只有你自己吗?”燕熙望向夜空,雪竟然停了,风大得吹得人睁不开眼,月光不知何时重回大地,今儿的月亮出奇的圆,竟是一个团圆夜。
  燕熙生出错乱感,捏了捏手中的流霜说:“我等陛下自己了结。”
  天玺帝站在灯水通明的正殿之中,表情又恢复难辨喜怒,他问:“那得有个让朕了结的理由。”
  “理由啊?”燕熙瞧向自己手中的红玉手钏,不悲不喜地说,“我还真有,陛下,会有人来告诉你的。”
  天玺帝没听懂,再一次叫住了燕熙。
  “你后悔之事,绝不会止于对我娘一件。你之残暴冷酷,会让你付出代价。‘磨刀’——”燕熙嘲弄地说,“陛下想过吗?刀可能被磨出锋,也可能直接磨没了。”
  皓月当空,四野披霜,能吹散重云的风,凛冽得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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