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奴欺主(99)
薛凌云刚刚暴露了位置,也在不停移动,可惜天不遂人愿,只听得对面刺客喊道:“薛凌云,叶长洲在此,快快出来束手就擒,老子的刀可不长眼睛,万一伤到了皇子殿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原是刺客已经用刀架在叶长洲的脖子上,躲在其身后推着他走了出来。
叶长洲满心凄凉,被推搡着往前走,脸色煞白一言不发。刺客见薛凌云仍不出来,手上微微用劲,刀身锋划破叶长洲脖颈肌肤,顿时血流如注。叶长洲吃疼,皱眉刚要呼疼,又马上压下声音。
薛凌云见状真是目龇欲裂,又怕刺客伤了叶长洲,无奈只得拎着铁弓,缓缓从树后走出。
叶长洲被刺客拿刀架在脖颈上,见薛凌云竟然真的出来了,顿时急了,破口大骂:“薛凌云你快滚啊!你不是跟我决裂了吗?我死活都不要你管!”
薛凌云腿上旧伤在奔跑过程中又裂开了,疼得龇牙,甩了甩刚因开弓而酸痛的手,皱眉道:“闭嘴。”
叶长洲心急如焚,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可他不想到死还欠着薛凌云人情。转瞬之间,已在心里想了好几个破解困境的办法。
知道薛凌云手上那巨型铁弓厉害,那名挟持叶长洲刺客又对薛凌云道:“放下铁弓。”同时,他身后四名刺客正在缓缓靠近薛凌云,以防万一。
薛凌云缓缓蹲下身子,将铁弓放下,一双猎鹰似的眼眸紧盯着刺客。就在这时,惊变骤起,也不知叶长洲哪来的勇气,猛地抬头,用后脑勺撞向刺客,待刀身远离自己脖子,便立刻蹲下。
薛凌云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当即一个前滚抓起铁弓,同时在翻滚中已抽出一支羽箭,单膝跪地,张弓搭箭,“嗖”一声,正中刺客面门。刺客手中长刀“铛”一声落地,当即毙命。
薛凌云毫不停留,立刻向前抓着叶长洲的手就往前狂奔。还未跑出几步,便觉身后恶风袭来,原是身后四名刺客反应过来,挥舞着手中长刀,齐齐砍向薛凌云。
电光火石间,薛凌云也顾不得潇洒了,向前一个懒驴打滚,迅速起身转体,双手持弓,横在身前。只听得“当当当”几声,几乎同时响起,火花四溅,长刀纷纷砍在铁弓上,薛凌云堪堪架住了长刀。
他手中铁弓虽算不上近战利器,守有余攻不足,好在这会儿他也不需要进攻,能护住自己已是谢天谢地。弓身本就长,加之又重,且他力气极大,挥舞起来也是虎虎生风,一时间竟也与刺客斗得旗鼓相当。
然久守必失,况且挥舞铁弓极耗体力,饶是他天生神力,加上之前的消耗,自身还有伤,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随着薛凌云动作渐渐迟缓,刺客见有机可乘,立刻加快了攻势,顿时险象环生。
薛凌云衣衫被刀划破,衣角也被切了一片,顿感不妙,对方是要生生耗死自己啊。若是不想办法脱身,待自己力竭之时便只有束手就擒了。
他心一横,猛地架开长刀,将弓斜跨在背上,顺势抽出一支羽箭。看准四人中个子最矮的那个,放开背部防守,不要命地冲向那人。
那刺客见他这般凶狠,竟一时慌了神。身后三名刺客斩向薛凌云的长刀,却被其斜背在身后的长弓挡住,但力道却透过长弓传到薛凌云身上。
薛凌云一口鲜血喷出,但借着这股力,去势更猛,右手拿着羽箭狠狠的扎入前方刺客胸口。做完这一切,薛凌云半跪在地,嘴角又有鲜血溢出,已是无力再战。
好在刚才杀的那人,已是离叶长洲最近的一人,借着刚才的前冲,已与剩下的三名刺客拉开一段距离,反倒是离叶长洲更近了。虽然他不是聪明绝顶,但这就是一名战将的本能,于乱军丛中作出最正确的判断。
叶长洲浑身战栗还没反应过来,薛凌云猛地窜过来一把抓着他手腕,像兔子一般撒腿就跑。叶长洲顿时被他拖着,两条腿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只是下意识提腿迈步,连踩在哪里都没看清,这辈子从没跑得这么快过。
那三个刺客爬起来,像闻着味的猎狗一般,朝二人的方向追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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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营地陷围困
叶政廷坐在营地里吃着瓜果,梁才人因怀孕新晋了妃位,陪同在叶政廷身边,不时和叶政廷说着话,咯咯娇笑。袁氏坐得离叶政廷稍远,与曹妃说着话,夫妻二人貌合神离。
突然,叶文惠狼狈不堪从树林里蹿出来,连滚带爬冲到叶政廷面前,惊慌失措地道:“父皇,不好了!猎场有刺客!”他一身衣衫多处破裂,身后跟着几个受伤的守卫,正踉踉跄跄跑过来。
此言一出,在座之人皆惊。叶政廷一下站起来:“说详细点!”
皇家猎场向来由专人看守,快到春猎时节守卫巡逻更勤,怎会有刺客藏匿?
叶文惠满头是汗,以袖擦拭了下脸颊,急道:“儿臣策马到了芒山脚下,遇到一群蒙面黑衣刺客。他们人手众多,儿臣的护卫与之力战,死伤过半。儿臣担心还有更多刺客隐匿在猎场里,其他人不知是否遇险!”
叶政廷闻言脑子“嗡”一下,惊骇之余抬头四望:只见远处山林中四处树枝摇晃,喊打喊杀声遥遥传来,竟是不知有多少反贼藏匿其中,看样子,只怕营地四周也藏匿了刺客。
叶政廷第一反应是找猎场守卫统领。他目龇欲裂,大喝道:“张力呢?他怎么看守的猎场?!”
一旁跑出来一个守卫,他浑身是血,连滚带爬跑到叶政廷面前哭道:“陛下,张统领被人杀死在树林外了!猎场守卫防线全破了!”
后宫众人顿时惊吓不已,有些胆小的妃嫔吓哭了,抱着年幼的皇子瑟瑟发抖。
袁氏厉声斥喝:“哭什么?!都镇定点!”
叶政廷听袁氏呵斥众人,连忙镇定下来:叶文惠守卫有十几个,他武功高强尚且如此狼狈,那其他皇子和世家子弟还活着吗?猎场没有烽火,自己只带了一千皇家御卫军出来,若是分散兵力去围剿反贼,营地兵力不足,只怕会落入刺客的调虎离山计……
他看着惊恐不已的众妃嫔和幼年皇子,迅速盘算:必须派一个武功高强、足够让京营相信的将领去搬救兵。可环视四周,却除了叶文惠,竟没有一个能有把握从猎场冲出包围安然到达京营的人。
像是知道叶政廷内心所想,叶文惠跪地拱手,连忙道:“父皇,儿臣自请去搬救兵,此地离神枢营最近,儿臣在此立下军令状,若是半个时辰神枢营不到,儿臣提头来见!”
叶政廷见他主动提出,反而不信任他了:此子乃常氏贱人的儿子,虽说在庆安国特使面前替大盛说了话,但保不齐他是为了迷惑朕。若是给了他调兵虎符,他调来神枢营,到底是杀反贼还是杀兄弑父都由他了。到时候他掌握了坞原局势,即便叶仲卿从流番洲赶回来,也无力回天了。
眼见叶政廷盯着自己,目光不善,叶文惠快急哭了:“儿臣恳请父皇快下决断,目前尚不知反贼人数,若是再犹疑,只怕太子殿下和幼弟们性命不保!”
叶政廷犹豫不决,袁氏凑过来低声在他耳边道:“陛下,此时只能赌一把了。臣妾认为可以答应他,再暗中派几个武功高强的皇家御卫军去调神机营。”
神枢营驻扎在皇家园林以东二十里,神机营却是驻扎在皇家园林以西四十里外。叶政廷心里迅速算计:若叶文惠当真要做那杀兄弑父的乱臣贼子,自己一千皇家御卫军据守营地,应付七万神枢营,支撑到神机营来救驾的几率微乎其微。
叶政廷盯着叶文惠,苍老的眼眸蕴着杀气,从怀里掏出神枢营虎符,却并未递给叶文惠:“之瑜,朕和你皇兄幼弟们的性命,全都寄予你身了。”
叶文惠望着叶政廷,双手高举欲接护符,眼里透着苛求:“请父皇放心!儿臣定不辱命!”
叶政廷犹豫片刻,死死盯着叶文惠,盯着那双蓝色眼珠,内心在信任和不信任他之间衡量了千百遍。
最终,那沉重的虎符放入叶文惠手中,叶政廷郑重地嘱咐:“嘉郡王领命,令刘达率七万神枢营军士到猎场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