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奴欺主(152)
常辰彦没想到叶长洲竟如此问,仿佛在抱怨自己不该那样逼迫他。惊诧在常辰彦眼中一闪而过,他绕有兴趣地笑了,手不由自主地摸着下巴:“哦?昭郡王的意思……”
“我不喜逼迫。”叶长洲也看着那双猥琐的眼睛,丝毫不怯,俊俏的双眼秋波横陈,欲说还休。
寻常从小养在深宫的骄傲小皇子,若被常辰彦那样折辱,早就崩溃了。这叶长洲居然屁事没有,还笑眯眯说自己不喜逼迫。常辰彦顿感意外,更勾起对叶长洲的兴趣。
惊讶之色再次闪现常辰彦的眼中,随即消失。常辰彦轻浮地凑过来,试探着低声道:“那昭郡王想要如何?说说,本世子满足你。”
叶长洲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胡人面庞,妖媚一笑,凑过去抵在常辰彦耳边低声道:“我喜欢,两情相悦,你情我愿。”
两情相悦四个字,他语调轻柔,犹如羽毛拂过常辰彦耳朵,顿时令常辰彦心痒难耐,骨头都酥了。常辰彦再按捺不住,一把抱着叶长洲就往那躺椅上摁,嘴巴在他脸颊脖颈胡乱亲着,一边亲一边急促地道:“你个勾人的小妖精,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这么放荡。”
叶长洲被他压得倒在躺椅上,一双手被他控制在头两侧。那混蛋力气巨大,叶长洲挣扎了两下居然丝毫力气都使不上。就这么片刻功夫,常辰彦趴在他身上如恶狗扑食,将叶长洲脸颊脖颈亲了个遍,黏腻的口水涂了叶长洲满脸。
猛然被陌生男子这样亲,叶长洲几欲呕吐。他忍着极度的恶心偏过头去看右手的戒指——他的右手被常辰彦死死控制住,根本没有出手的可能。
“我方才说了!我不喜强迫!”叶长洲双腿曲起,猛地用力,一下将身上的人蹬开了。他气喘吁吁盯着双眼通红、完全发疯的常辰彦低声怒吼,“常辰彦,你冷静点!你若不强迫我,我就给你!”
常辰彦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叶长洲,胸口剧烈跳动。
只见叶长洲理了下衣衫,慢慢坐起来,用衣袖擦了下脸上的口水,柔柔冲常辰彦一笑,轻勾手指,声音黏腻:“呆子,你过来呀!不过,不许再捏我手,我怕疼。”
常辰彦盯着那躺椅上如金似玉的人,难以置信之前还刚毅不屈的叶长洲,现在就这么心甘情愿给他戏弄。不过常辰彦更喜欢这样的叶长洲,他心花怒放,猛地又扑上去抱住他,恶狗扑食似的饥饿。
这一次,他听话地没再控制着叶长洲的双手。常辰彦趴在叶长洲身上大快朵颐,面对到手的猎物,常辰彦激动得忘乎所以,丝毫没警惕身下之人会对他不利。
叶长洲任由他欺凌,当真不反抗,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是手臂似乎微微抬起来了。
正当常辰彦以为是自己一口咬住猎物的喉咙时,那猎物却低声在他耳边狞笑:“常辰彦,你去死!”
常辰彦只觉后脖颈一阵刺痛,旋即,一股又酸又麻又胀的感觉由颈椎而起,似电流一般顺着脊梁骨快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常辰彦突然直愣愣地颤抖起来,四肢无比僵硬,犹如过电一般,额头青筋暴起,嘴里不断涌出白沫——他竟被叶长洲一针给扎瘫痪了。
叶长洲猛地坐起,一把将僵直的常辰彦推到地上,用袖子擦去满脸的口水,冲常辰彦啐了一口,蔑然一笑:“呵……狗东西,你去死吧!”
常辰彦倒在地上兀自不断颤抖,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叶长洲,张着嘴,却丝毫发不出声音,只是不断吐着白沫。
这不知死活的家伙,还以为看似柔弱的叶长洲落到他手里,便就只有任他拿捏哭泣求饶。没想到他遇到的不是娇弱勾人的小白花,叶长洲柔弱外表下,藏的是吃人不吐骨的雄狮猛虎。
叶长洲忍着恶心擦去脸脖子上的口水,皱眉自语:“狗东西的口水臭死了,回去得好好搓一搓。”说罢站起身来,看似狗似地瞟了常辰彦一样,嘴角扯起一抹不屑地笑,“在大盛,也有一个世子曾羞辱于我。不过嘛,他如今已臣服我脚下。你算什么东西……”他嫌弃地上下打量僵直的常辰彦,满眼不屑,“生得真他娘的寒碜,呸!给我提鞋都不配。”
说罢,他再不看常辰彦一眼,大踏步往露台楼梯那边去,装作惊慌失措地大喊:“来人呐,不好了,世子晕倒了!”
门“呯”一声开了,门外的随从涌进来,见常辰彦直挺挺倒在地上不断颤抖,一个个慌神了,有的去扶他,有的连忙去叫人。
叶长洲看着众人忙碌,只是一脸无辜地用汉话一遍遍解释道:“我和世子好好的说着话,他突然倒下去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世子没事吧?”
“世子是不是犯了什么病啊?”
叶长洲装得十分焦急且真诚,拉着一个随从关切地问道:“贵使,世子是不是身有隐疾?为何会突然倒地?”
那随从恰好会点汉话,他正急着去叫大夫,便对叶长洲道:“我让人先把殿下回送去,稍后亲王若有传唤,殿下再来。”说完便急匆匆命人把叶长洲送回破庙。
由于常辰彦突然倒地瘫痪,情况危急,原本今日要交换两国酿造技艺的事就这么中断了。一片混乱中,叶长洲和工匠们上了马车。
叶长洲坐在马车上,撩开帘子看着外面的混乱。人群中,常河山被簇拥着惊慌失措地往酿造工坊内跑去,他神情焦急,脸色苍白,叶长洲车驾与他擦身而过。
焦头烂额的常河山没发现,路过的马车上,叶长洲正从车窗里朝他笑。那笑容里,三分报复,七分狠厉。
三个酿酒师正惊叹于这作坊之庞大,还没来得及看完那些巨大的橡木桶,只品尝了一杯酒,就惊闻露台上发生剧变,被人拉着懵懵懂懂回到马车上。一路听着庆安国人慌乱的说话声,几人大概猜出是他们的世子出事了。
一个高大的汉子鼓起勇气问叶长洲:“殿下,出什么事了?”
叶长洲收了笑,整理着衣襟领口:“本王也不知,正好好说着话,常辰彦突然直挺挺倒下去。看样子是瘫痪了,这工艺互学怕是要暂停一段时日。”
三人面面相觑。听闻常辰彦瘫痪,那高大汉子眼中微光一闪,一拍大腿痛快地低声叫好:“活该!报应!真是大快人心!”
叶长洲生怕那赶车的听到他们的幸灾乐祸,从而引起对方怀疑,连忙低声制止:“当心隔墙有耳!”
三人欣喜不已,连忙压低声音捏紧双拳暗自高兴。这些天被庆安国人冷落、羞辱而积累的怨气,总算得到痛快发泄。
马车摇摇晃晃回到破神庙,叶长洲身姿矫捷快步回到屋子,杨不易还没回来,他便自己打了水准备洗个澡。常辰彦那狗东西的口水留在脸上,叶长洲觉得自己臭不可闻。
常亲王世子瘫痪一事很快在东院传遍,酿酒师绘声绘色描述着酿酒工坊内的混乱。仇人落难大快人心,工匠们兴高采烈,当即宰了一只鸡暗自庆祝。午时,文绣坊的罗大娘给叶长洲端来了饭菜:蕈菇菜心,杂锦小炒,清蒸鸡蛋羹,另外还有热羊乳,一大碗白米饭。
叶长洲狼吞虎咽将所有的饭食吃了个精光,顿觉神清气爽,容光焕发,阴郁了半个多月的心终于放晴。他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生龙活虎的感觉了。
他本想杀了常辰彦,但杀了常辰彦自己一定摆脱不了嫌疑,不如一针将他扎瘫痪,让他在床上躺一辈子,做个活死人。他猜测常河山定会传自己去问话,他扎常辰彦扎的针孔在后脖颈头发里,根本发现不了。只要没证据是自己下的手,常河山就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皇宫里,常如松高坐龙椅,一脸焦急地听常河山哭诉:“皇兄,御医说辰彦瘫痪了,康复的希望不大……他才三十岁啊,一辈子就成废人了!求皇兄做主,一定要杀了叶长洲为辰彦报仇!”
常如松皱着一张苦瓜脸,颤颤巍巍执杖走过去搀扶常河山,问道:“是叶长洲干的?”
常河山顺着他的搀扶站起来,哭得泣不成声,以袖拭泪道:“一定是他!事发时就他和辰彦单独在露台,不是他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