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奴欺主(163)
商贩惊恐不已地望着被踩得扁烂的包袱,心头一阵后怕,若不是薛凌云将他扯回来,他岂不是要跟着那些东西一起被踩扁了。见他惊魂未定,薛凌云拍拍他肩膀,拱手问道:“劳驾,雁鸣城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商贩打了个寒战,回魂似地不停向薛凌云作揖,感激地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这雁鸣城出大事了!你快逃命去吧!”
薛凌云见那商贩两股战战,神色惊慌,连忙过去帮他将板车拉至路边,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那商贩扶着板车哭丧着脸心疼他的东西,满眼凄惶对薛凌云道:“这雁鸣城待不得了,凌晨时分许多叛军涌进城,和皇城守备军打起来,死了好多人,皇宫都被叛军封锁了!公子,趁城门口尚未封闭,你快逃命吧!”
薛凌云心头一紧,连忙向那商贩拱手致谢:“多谢大叔提醒,我这就去收拾细软离开。”
商贩见薛凌云这么说,连连点头:“公子你快逃命去吧!”说完推着他的小车急匆匆走了。
看着眼前慌乱逃命的人群,薛凌云神色凝重,转身往偏僻小巷而去。片刻后,他身着夜行服,用黑巾蒙面,从巷子深处纵身一跃跳上屋顶,借着排排屋顶掩身,几个身轻如燕的纵落后,消失在城墙根方向。
皇宫几个宫门皆已经被严密控制起来,身着铠甲的守卫里三层外三层将宫门守住,唯有持令牌方能进入。薛凌云矮身蹲在城墙外屋檐处,借着屋顶圆形装饰藏身。
只见一飞骑从宫外方向冲向宫门楼,那士兵跑边大声用庆安国语大喊:“十万火急!”城门口守卫注意力立即被那人吸引,上前将那人拦下来。守卫统领上前与那人低声说话,似在听那人传达什么消息。
趁着宫门口守卫注意力都在那飞骑身上,薛凌云伺机纵起一跃,身子悄无声息落于宫墙顶上。薛凌云毫不停留,弓腰屈膝沿着宫墙顶快速前行,一路所见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他看准宫内离宫墙最近的建筑,准备从这里用轻功跃过去。此处远离宫门,城墙高耸,守卫便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
薛凌云便停在此处候着,趁那几个守卫说话的功夫,一个鹞子翻身,轻飘飘跃到宫内房顶上。他藏身屋顶,转身看着守卫森严的城墙处,此刻居高临下,可以俯瞰整个皇宫。
不看不知道,一看,薛凌云心都凉了半截:整个皇宫竟都被包围了,这些人穿着不像皇宫原有的守卫,不知是哪里的军队。
他转头向宫内方向看去,眼前一幕令薛凌云瞳孔急剧收缩:只见幽深回廊横七竖八倒着宫人的尸体,池塘中也漂浮着死尸,御花园中兵器碰撞、喊杀怒骂、惨叫声此起彼伏,两帮身着不同服饰的士兵正在拼命厮杀;原本庄严肃穆的皇宫,竟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薛凌云连忙矮身借着屋顶建筑装饰藏身,悄无声息往宫中最高那栋建筑而去。薛凌云轻功绝顶,加上此时宫内大乱,众人要么忙着逃命,要么忙着杀人立功,竟无人理会他,他便顺利摸到了宫中主殿屋顶。
他委身房顶,听到下面有人争吵,还有摔东西的声音,似正发生着激烈的冲突。薛凌云轻轻揭开一块瓦片,从洞中望下去,只见庆安国皇帝常如松狼狈地拄着王杖站在殿中,身上华贵帝王服沾染着污迹,头上王冠歪向一边,白头发凌乱地散开,形同恶鬼。
他的身边跪着一群年轻的男女,看穿着应当是他的后宫及儿子们。这些人互相依偎着瑟瑟发抖,女眷皆在抹泪,男子则一脸愤慨地盯着王座上坐着的人。
更令薛凌云震惊的是,王座上坐的竟是亲王常河山!只见常河山嚣张跋扈地展开双臂,惬意地扶着王座的扶手,蔑然对站在殿中的常如松道:“皇兄,你看,这皇位我坐着可合适?”
常如松苍老皱皮的脸染了几道污迹,重重将手中王杖在地上一顿,颤抖着手指着常河山,声音嘶哑怒吼:“乱臣贼子!枉朕那般器重你,你不但不思君恩,反倒要谋反!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朕早该把你碎尸万段!”
他痛心疾首踉跄了几步,若不是王杖支撑着已然倒下去:“怪朕太心慈手软,顾念着先帝遗命,竟对你一忍再忍,最终酿成大祸!”他捶胸顿足哭道,“朕对不起太子,对不起朕的皇儿们!”
此言一出,跪在地上的太子常远宏突然直起身子,义愤填膺地冲常河山道:“常河山!枉孤敬你重你,你竟如此丧心病狂!真是令孤寒心!”
常河山坐在王座上,听到他们父子后悔不迭的怒骂,突然哈哈大笑,满眼疯狂地站起来道:“哈哈哈……我的兄长,我的亲侄儿,你们真是亲父子啊,一个比一个天真!”
他站在王座前展开双臂,傲然睥睨:“人呐,从来都是弱肉强食,成王败寇!你们父子执掌这庆安国十多年,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庆安国至今夹在大盛和西潘中间首鼠两端,像乞丐一样这边讨点、那边要些,怎么就不敢下决断结盟一方?!现在闹得双方都防着庆安国,你们满意了吗?!还有那犯上作乱的常慕远,竟凭着一个丹书铁契就令你们父子束手缚脚,任他来去自如踩在你们头上拉屎!天下还有比你们父子更愚忠可笑之人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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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常河山篡位
“你放肆!你这背宗忘祖的狗东西!太祖遗命岂可违背,长生天的意志岂能容你这般侮辱!”常如松声嘶力竭呵斥他,颤抖着手指着常河山,“你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你个不知廉耻、毫无敬畏之心的小人,朕一定杀了你!”
见常如松气得脸通红,目龇欲裂颤颤巍巍要拄着王杖上来打自己,常河山都不要侍卫出手,径直走到他面前,轻蔑地看着他。在常如松哆嗦着举起王杖的瞬间,常河山轻笑着一脚踹在他胸口,顿时将他踹得跌倒在地。
常如松年过七旬,被常河山这么一踹,倒在地上无法起身,真是万分凄凉。他的嫔妃和子嗣们哭喊着爬过去将他扶起,不停揉着胸膛给他顺气。
常河山的侍卫立即上前将这群人围起来,寒白的长刀刀尖直指他们。常河山蔑然看了半死不活的常如松一眼,转身矫捷地回道王座前坐下,大声道:“若非接管军权需要你的传位昭书加传国玉玺,我早就不跟你废话了。”他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兄长,没有丝毫怜悯,“玉玺拿来吧!”
“贼子,你休想!”常如松脸青嘴白,躺在太子怀里恶狠狠咬牙切齿怒道,“朕就是死也不会交给你!朕的皇位,只能传给太子!”
此时,彭青云突然从殿外进来,低眉垂首迈着小碎步快步走到常河山面前,轻声道:“恭喜王爷,皇城守备军已尽数投降,京城局势已完全在您掌握之中了!”
薛凌云见彭青云,心头“咯噔”一下,又听说雁鸣城已被常河山的叛军控制住,顿感大事不妙。他转身就要离开,可实在太想看常河山会如何处置常如松,便忍着离开的冲动趴下去继续看。
常河山等的就是这个消息,立即站起来意满志得仰天大笑:“哈哈哈……皇兄,你听到没?现在整个雁鸣城尽在我手中了!我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你就得死!”
常如松躺在地上气得直喘气,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太子常远宏见状,红着眼睛将常如松交给皇后,站起来大义凛然冲常河山道:“你控制了雁鸣城又如何?庆安国四方守军和部落得知京城陷落,定要进京勤王。你这区区几万人,能抵挡住他们的几十万大军吗?!”
常如松见常远宏义正辞严,满眼邪笑站起来,背手慢慢踱步到他面前,似笑非笑看着他:“啧啧啧,我的好侄儿,叔父才给你娶了西潘公主续弦,怎么你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他竟还倒打一耙。常远宏气得面红耳赤,捏紧了拳头直视常河山:“孤没有你这样犯上作乱、残害亲族的叔父!”
常河山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围着常如松的妻妾子女慢慢踱步,惋惜地道:“太子说得没错,没有传国玉玺和诏书,即便杀了你们,也无法收服四境守军和那些部落首领们。所以呀,我现在亟需传国玉玺和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