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奴欺主(52)
叶长洲无力挣扎,只能全盘接受。他知道薛凌云委屈,对自己还有恨意。此刻外面有人,薛凌云已经失了理智,不便与他硬来,叶长洲便一言不发,拧着眉毛咬着下唇生受着。
外面的郑怀先听到里面异响,但没有叶长洲的吩咐又不敢贸然进来,只得伸长脖子喊道:“殿下,您没事吧?”
“没……没事。”叶长洲生受着薛凌云的凌虐,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些。但在身上的人疯狂攻击下,他哪忍得住,一开口便带着黏腻和些许痛楚的情/欲。
郑怀先满脸疑惑,难道叶长洲也被薛凌云打了?连忙问道:“殿下,您真没事吧?”
“没事!走远些!”叶长洲快被身上人和外面的郑怀先逼疯了,拧着眉毛闭眼怒吼了一声。
“是是是……下官马上走远些。”尽管心头疑惑,但见昭郡王发怒,郑怀先还是识趣地带着人又后退了些。
赵欢抱着胳膊看着他直笑:“郑大人,阿谀奉承这一套,我真是甘拜下风。”
郑怀先捂着脸,站直了腰板,道:“赵大人,什么事都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你都官居二品了,不会连这道理都不知道吧?”
赵欢白了他一眼,转身带着衙役往后退,大声道:“听本官令,都站远些,不许靠近天牢!”
“诺!”众衙役齐声领命。
见叶长洲不挣扎,薛凌云更肆无忌惮在他身上激烈地发泄了一回,才颓然退场。此时已过了半个时辰,郑怀先又担心地在外面喊了好几次,但都没得到叶长洲回应,不敢擅自进来。
叶长洲脸色潮红瘫倒在草垛里,方才还光彩照人的特使昭郡王,此时万般狼狈,所有的骄矜都被薛凌云踩在脚下,撕毁揉碎,软成一滩水。
薛凌云穿好衣衫,斜坐在叶长洲身边,看着尚为从情欲中退潮的叶长洲,从地上抓了件衣衫遮住他裸身,半是自嘲半是疯癫地道:“看吧,我这里可是个物华天宝之地,他们生怕我不自尽,甚至连绳索都给我准备好了。”他方才便是用地上的绳索将叶长洲双手缚住。
叶长洲累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闭眼喘息。薛凌云慢慢解下捆绑叶长洲手腕的绳索,叹息了一声,忽然轻声道:“小十六,要不然你用这绳子把我勒死吧……反正我不想活了。我被人踩在烂泥里,这次真的爬不上来了……坞原这潭浑水我不想再搅和了……我想死,好想。我知道你恨我,我给你个亲自报仇的机会。来……”
说着他将绳子在自己脖颈上缠了一圈,将绳索两头塞到叶长洲手里,低声道:“你只要稍稍用力,我侮辱你的仇就报了……”他脸颊贴到叶长洲唇边,诱惑他,“来呀……”
一片寂静中,叶长洲轻轻启唇,无力地低声说了句:“滚开……”
薛凌云愣了,好奇地盯着叶长洲苍白的脸:“叶长洲,我对你没用了。我如今沦为阶下囚,于你的大计无望……而且若被人发现你我的事,你也将万劫不复。快,杀了我,你就可以报仇了,也撇清了与我的关系。”
短短两日的囚禁,竟是耗掉了薛凌云才重塑不久的信心和理智。于亲人,他无法帮助父亲和长姐,反而成为困住他们的拖累;于唯一心动的人,他无法再为他做什么,加之叶长洲时而若即若离,时而冷漠无情,他更觉了无生趣,一天也不想在这牢笼里待下去。
叶长洲双手限制解开,缓缓坐起,一件件将衣衫穿好,起身望着地上狗似的薛凌云,忽然抬腿踹了薛凌云一脚。谁知他没什么力气,那一脚没把薛凌云怎样,反而自己一趔趄差点摔倒。
薛凌云连忙扶着他,一脸惊诧:“你踹我做什么?”
叶长洲推开他,冷笑道:“没用的狗东西……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多少人盼着你去死,你便当真成全他们。你死了,谁难过?还不是你的父亲和长姐!”
“若想叫亲者痛仇者快,那你便去死吧。”叶长洲不解恨,又撑着牢门狠狠踹了薛凌云一脚,满心失望地道,“我真后悔这几日熬夜想办法救你,你不配!”说完拖着疲惫的身子转身欲走。
薛凌云死志也是陡然间生出,如今听叶长洲一顿怒骂,顿时眼窝发酸。一把抓住叶长洲的小腿,心里那堵墙彻底崩塌,哽咽着道:“长洲,别走!”
“不走干什么?看你寻死觅活吗?”叶长洲狠心抽出腿,摇头失望地看着地上一滩烂泥似的人,“薛凌云,枉我以为你是条汉子,没想到就是个不禁风霜的窝囊废!”
“你的人生就该花团锦簇如烈火烹油?就不能有半点失意和落拓?谁规定的?”叶长洲恨铁不成钢又踹了他一脚,伤心指着他,“你以为你为何在万寿阁对我犯下兽行,我不知道吗?不就是被人拴在京城了吗?难道你薛凌云离开战场,就不会战斗了吗?就从狼变成兔子了吗?!”
薛凌云捂着额头跪地无声痛哭,钢铁似的汉子,悲拗凄然,身子颤抖,那般脆弱无助。叶长洲见状,叹息一声,默默看着他伤心难过,并不出言安慰,但也没有走。
昏暗的灯光如鬼火般闪烁着,潮湿霉臭的天牢里,叶长洲与薛凌云并排坐在干草上,听薛凌云仔细说除夕那晚暴打叶恒丰一事。
“长洲,你不懂武功,常年习武之人分寸拿捏得很精准,我可以轻易将他肋骨打断而不伤他肺腑,也可以隔着他肌肤将他内脏震碎,外表看不出伤。”癫狂彻底被叶长洲治住,薛凌云有些羞愧方才失态发疯的言行,怯生生地望着叶长洲,“我没有杀他,相信我。”
叶长洲见他用狗看骨头似的眼神痴痴盯着自己,白了他一眼,低头皱眉:“我相信你能做到,但现在要找证据证明他的死与你无关。”
薛凌云低头思忖片刻,眼里闪烁着冷硬的光:“有人要栽赃嫁祸与我。”
叶长洲自然知道。他用试探的眼神看着薛凌云,问道:“依你之见,谁要害你?”
薛凌云头颅低垂,如拔了毛的公鸡:“我不知道。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
看来这人也知道自己平日得罪了多少人。叶长洲笑了:“你还挺有自知之明。”随即收了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若是回到万寿阁那日……我也想要你的命。”
虽过了许久,也原谅了薛凌云,但那日受到的伤害,叶长洲这辈子都忘不了。忘不了那种任人凌辱,随意践踏的耻辱。
薛凌云愧疚地看着他,深深叹了口气,不敢吭声。
叶长洲见他满脸愧色,拍了拍他肩膀,释然道:“不过现在不想了。我只想你好好活着,洗清罪名。”
方才听闻他怒骂自己时说过,他这几日都在熬夜想办法就自己,薛凌云心头更加愧疚,可怜巴巴望着他,哭丧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长洲拾起那地上的绳索,拉扯了下,还真是结实,勒死人一点问题也没有。他顺手将绳索放进衣袖里,冷笑道:“这天牢还真是水深火热的法外之地。”随即转头四看,这牢里除了干草、一个破碗里装了些冷水,便再无别的。
叶长洲问道:“薛凌云,你这几日有吃食么?”
薛凌云颓然靠着干草摇头:“什么都没有。”
此时距离他被下狱过了六日,叶长洲大惊,他靠什么活下来的?连忙问道:“那你吃什么?”
薛凌云道:“我二姐来过一趟,给我留了些鹿肉干和糕点。”随即一指墙角那空荡荡的漆盒,“已经吃完了,今日就要挨饿了。”
堂堂煜王世子,尚未定罪便遭到如此虐待。叶长洲惊闻那些人竟敢如此猖狂,衣袖下的手抖捏紧了。
“你放心,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叶长洲站起来准备出去问罪郑怀先。
薛凌云一把抓住叶长洲以袖,直起身子眼巴巴望着他:“长洲,不要了。我不想吃牢饭。”
好歹也是堂堂世子,竟沦落至此。叶长洲心头一软,面露微笑轻声道:“好,我每日让人给你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