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奴欺主(172)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轻车熟路到了主殿,揭开瓦片往下一看,只见常河山竟穿着庆安国龙袍,坐在龙椅上低声和一个身着铠甲的将领低声说着什么。
因为主殿太高,薛凌云凝神屏息也听不见常河山在说什么。那将领听完立即跑走了。殿中站着几个侍奉的下人,却没见常如松父子。待那将领一走,常河山立即伏案提笔写着什么。
片刻,又一个身着铠甲的将领进来,抱拳低声说道:“王爷,京营其他部已经全部被打退,只有西京守军与我们的人正在城北胶着。据探子来报,各部落和四境守军正在快马加鞭赶来京城。弟兄们伤亡惨重,只怕坚持不到大军压境!”
常河山日夜不息,即便拿下雁鸣城他依然很头疼。整个庆安国各方势力都不认同他,只要一天拿不到传位昭书和玉玺,他就一天不得安宁,早晚会被勤王的势力淹没。
常河山一个头两个大,疲惫地站起来晃悠了两下,连忙用手撑着书案,无力地对那将领道:“集中城中辎重和粮草,保证守城将士的军需。另外派出斥候继续打探,摸清敌方到底有哪些人,兵力各有多少,到哪里了。”
“诺!”那将领领命下去。
常河山转头对下人道:“去,召彭青云觐见!”
很快,彭青云便低眉垂首走进来冲常河山矮身一福:“婢子参见王爷。”
常河山不耐烦地挥手让她起身,问道:“他们父子肯松口了么?”
彭青云摇头:“婢子什么酷刑都上了,他们还是不肯说。”
“寝殿呢?找到玉玺了吗?”常河山怒了,“就一个小小的传国玉玺,他能藏到哪里去?就是把这皇宫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说完“啪”摔了一个杯子。
碎渣四溅,彭青云吓得立即下跪:“诺!”然后悄然起身后退着出了大殿。
机会来了!薛凌云连忙小心翼翼起身,看着彭青云的去向,轻手蹑脚从屋顶上越过,跟着她走。只要跟着她,一定能找到常如松父子的所在。只是不知道常如松父子被折磨成了什么样了。
薛凌云一路尾随彭青云,绕过七八道宫墙来到深宫最为隐秘的一个院子。薛凌云见那院子守卫森严,手执武器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将整个院子围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彭青云上前递上令牌,守卫才将她放进去。看这阵仗,此地必定关押着常如松父子。
薛凌云蹲在对面屋顶上看着彭青云走进院子,径直推开一道门走进去,门随即被里面的人关上。他不敢过于靠近那院子,只是借助屋顶藏身密切注意着那边。彭青云进去后不久,里面就传来常如松凄厉的惨叫声,凄厉至极,令人毛骨悚然,不知道他在里面遭受着怎样的酷刑。
堂堂帝皇,古稀之年竟遭胞弟谋反,身受酷刑连基本颜面都保不住,当真是悲哀。不过薛凌云对这对父子可是半分同情心都没有。
伴随着常如松凄厉的惨叫,只听太子常远宏暴起怒骂:“彭青云你这贱婢,孤杀了你!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他骂得越狠,他父亲就叫得越惨,想必彭青云下死手了。薛凌云一向不喜欢内狱阴司的残忍手段,听得皱眉。在常如松父子的惨叫怒骂声中,薛凌云密切观察守卫的情况,希望能找出漏洞,能接近常如松父子。
若常如松父子受不住酷刑,当真传位给常河山就麻烦了。如果能顺利靠近常如松父子,薛凌云想将之直接灭口,绝了常河山名正言顺继位的可能。
已近卯时,院中灯火通明,薛凌云观察院子四周,发现那院子依山而建,背后便是宫中一座小山。那山高出院子不少,朝向院子的那一面笔直陡峭,崖壁生着许多杂草和矮树。
这院子被围成这样,唯一能进入的办法就是打那崖壁的注意。可是那山崖如此陡峭,人怎么可能下得去?或许正是因为无人能从那边下去,所以那边的守卫要松懈一些。
薛凌云盯着那山崖,眼中蕴着微光,思忖片刻,他弓腰屈膝悄无声息沿着屋顶飞快往小山而去。
他一路躲避着守卫的视线,用轻功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就上到山顶凉亭下,借助矮树藏身。从山顶这个角度看下去,刚好能看到关押常如松父子的房间。屋顶的瓦距离山崖大概三尺远,下面没有守卫。如果有办法能顺利下去,就能藏身房顶。
可是这笔直的山崖,如何下得去?那些杂草矮树完全不能承受成年男子的体重,要想抓着矮树杂草爬下去根本行不通;若是用钩爪绳索拴在山顶凉亭柱子上,倒是顺着绳索下去,但非常容易暴露在守卫的视线下。现在薛凌云需要找一个守卫松懈的间隙,然后快速下到屋顶上。
但这些守卫根本不换班,眼看天已经现东方白,视线逐渐清晰,更加容易暴露自身,已经不适合下去。薛凌云只得将自己藏身山顶矮树丛中,密切注意着院子。虽然不能下去,但好在距离关押常如松父子的屋子不远,屋中正常说话已经能隐约听得清。
常如松的惨叫声已经停歇,不知是不是晕过去了,只剩常远宏还在声嘶力竭地怒骂,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乱臣贼子”“不得好死”的话。只听彭青云吩咐旁人:“去,弄桶水来把他浇醒,今日必须问出玉玺下落,否则你我都得死。”
第146章 无中生有计
“诺!”那人应声,随即便是泼水的声音。泼水过后,常如松苍老嘶哑的呻/吟声顿起,听起来无比痛苦,看来是受了不少罪。
只听彭青云又道:“陛下,婢子劝您早点招了吧,少受些罪。婢子答应您,只要您招了,婢子立即给您痛快。”
“无耻老妪,滚!”常如松声嘶力竭吼了一声,听起来中气倒是足。
“唉……”彭青云叹息一声,“婢子这是为您好,您却不识好歹。您看看您身上还有几块好肉?这凌迟之刑可是要活着身受三千六百刀,婢子没记错的话,您已经被剐了一千多刀了。大势已去,您何苦硬撑?”
薛凌云听得后背直发凉:常河山竟对他的兄长行凌迟之刑,果然够丧心病狂。对凌迟之刑,薛凌云也只是有所耳闻:凌迟之刑是将犯人零刀碎割,使其极尽痛苦而死。在没有挨完刀子前,犯人不准断气,否则行刑人要受到惩罚。为了让犯人活着受完三千多刀,一般会给犯人喝下续命的药水,以保证其活着受刑。
“呸!贱妇!”常如松一声声嘶力竭地怒吼,“你们把朕的嫔妃子嗣都杀完了,朕已经一无所有,还惧怕你们不成!乱臣贼子,你们不得好死!”
彭青云捂嘴一笑:“陛下说笑了,太子殿下不是还活着吗?不过呀……”她嗤笑了一下,“做了阉人,他也是你的儿子呀。”
她竟将常远宏阉割了!薛凌云听得胯下一凉,常远宏好歹是个太子,竟受如此奇耻大辱的刑罚,当真是比一刀杀了他还难受。不过想想这对父子放纵常河山父子侮辱虐待叶长洲,薛凌云只觉得解恨。这父子俩首鼠两端,大盛和西潘的好处都想要,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常远宏的嘴似被堵住了,“呜呜”愤怒地叫着,却说不出话来。只听常如松伤心欲绝地嘶吼:“都怪朕轻信贼子,害了吾儿!朕就是死也绝不会让贼子得逞!传国玉玺,你们休想得到!只要朕不松口,贼子就算把这皇宫翻过来,也休想找到它!”
彭青云轻笑了声:“陛下您看您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死对您来说倒是解脱,您就不怕这刑罚拖上个把月?婢子知道您把玉玺藏得隐秘,可为了一块破石头,让您这千金之躯遭那么多罪,何苦呢?”
“贼子剜我眼,断我骨,剥我皮,千刀万剐又何妨!哈哈哈哈……”常如松疯狂地笑起来,“朕老了,早就该死了,不过是这副臭皮囊,贼子想如何糟践朕都不在乎了,哈哈哈……”
他笑得声嘶力竭声泪俱下,可惜彭青云没那耐心跟他扯下去,只听皮破肉裂的一声闷响,常如松又发出了如恶鬼般的惨嚎,不知又受到了何种折磨。
薛凌云突然灵机一动,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常如松被折磨成这样,跟死了有何分别?不如学皇后姨母那招童谣杀人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