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与鹊(13)

　　周随的印章只有周随能开，王明越又是亲眼看着“周随”落印的，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合上文件，对坐在桌前的939说：“周随，你既然这么健康，就应该试着接管集团的工作。祖宗留下的产业，自己要抓稳咯。”
　　宋夫人听他一语双关的话，抿紧了唇。
　　王明越则心情愉悦地离开了周随的办公室。
　　等王明越走了，宋夫人立刻将办公室的门反锁了。
　　听到宋夫人锁门的声音，桌子底下的周随彻底放松下来，抱着939的腿，头枕着939的膝盖喘气。
　　“我的腿不是谁都可以抱的。”
　　“明白，”周随厚着脸皮说，“意思就是，只有我能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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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王明越的突然来袭，让宋夫人的心不安稳。常在河边走，难免会湿鞋。
　　“如果周随总和939同时出现在公司，早晚有一天会露馅的……”宋夫人与林医生见面时，就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并问，“有什么办法，能让939的指纹和周随一模一样？”
　　隐秘的包厢中，餐桌上美食佳酿应有尽有，但宋夫人一点品尝的心思都没有。
　　林医生放下手中筷子，沉吟许久，为难道：“克隆院没办法帮夫人做到这一点。”
　　宋夫人焦虑地皱紧眉头：“难道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我倒是有个主意。”林医生说，“给939定制一枚可由他指纹开启的、外表一模一样的印章，这样就不需要周随出现了。”
　　宋夫人看向林医生，迟疑地说：“那种印章至少需要两个月的工期。”
　　“至少两个月后，夫人就不必再担心了。”林医生推心置腹地说。“而且，939很健康，他和周随的区别只会越来越大。你没发现吗？939比周随高了。”
　　宋夫人陷入沉思。
　　“印章解决了，周随也能安心在家里休养，生病的几率也就更低了，不是吗？”
　　半个小时后，林医生独自上车，接到了周随的电话。
　　林医生调整了下情绪，接了电话：“周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想了解一下欧阳医生的近况……你们是怎么解决她的？她人身安全没事的吧？”
　　“你放心。”林医生面无表情地把玩手里的钥匙。
　　电话这边的周随听到的，是林医生温和中含着笑意的语调：“欧阳医生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对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就放心吧，一切很顺利。”
　　得到林医生的保证，周随安心许多，寒暄两句，便结束电话去骚扰939了。
　　此时的939洗漱过，穿着极简的丝绸睡衣，散漫地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939，你明天帮我个忙吧？”周随双脚踩上沙发，满脸笑容地蹲在939身旁。
　　“不帮。”
　　“你听都没听，怎么就说不帮呢？”周随夸张地试图共情，双手搭上939的肩摇了摇，“939，我们今天才共过患难，算是生死之交啊。”
　　939深深闭眼，抬手捏鼻梁。周随这厮白天在办公室一副差点要死了的样子，吃过药，睡过觉，恢复了丁点活力，就又上蹿下跳地扑过来了。
　　“会累的事我不帮。”939挥开周随的手，无奈地坐起身。
　　“不会累的。”周随放开939，起身去书房拿了笔和纸回来，盘腿坐在茶几旁，开始写字。
　　939瞥去一眼，纸上写着好几个零食名字，这些零食939都在广告里看到过。939皱眉：“你要我干什么？”
　　“你不是可以自由进出了吗？”周随搁下笔，将纸递给939，说，“你就可以帮我买零食了。”
　　939没接，不解地问：“你让别人去买不一样吗？让阿平现在去。”
　　阿平是周随家里的佣人。
　　“你买的和别人买的哪里一样。”周随嘴巴跟抹了蜜似的，眼看着就又要坐到沙发上来，939嫌弃地接过零食单，摆摆手示意周随赶紧滚。
　　周随开心极了，很爽快地走了。
　　939没有选择自己去购买，而是将零食单子拿给19楼的行政助理小文，冷着脸要她把东西买齐，然后返回20楼的办公室看电视。
　　行政助理小文拿过单子，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零食名字。
　　“周先生这么高冷的人，原来也喜欢吃零食啊？”
　　小文很快帮939买完东西，本来想直接送去办公室，但939说不用，快吃午餐时，自己下来19楼拿。
　　拿完零食，939正要走，转身看见林满晨背着个包走出来，像是要外出就餐。两人四目相对，林满晨有些发怔地停了脚步，忽然被后面的人撞了下，包包掉了，包里的东西四散落在地上。
　　“不好意思。”后面的同事道歉，弯腰帮林满晨捡东西。
　　“没关系。”林满晨忙不迭蹲下身去捡，率先塞回包包里的是一个银色手环。
　　939皱眉。
　　如果没记错，这是来自克隆院的银色手环。
　　在他的梦里，某个银色手环的主人死在车祸现场。
　　所以……他做的梦是关于林满晨的？她就是自己曾要寻找的“满满”？难不成自己这次重生，就是希望能救林满晨？
　　939敛眸，提着一大袋零食，越过捡完东西的林满晨，朝楼梯口走去。
　　谁死他都不会管。系统再三强调过，历史无法更改。他的重生注定是毫无意义的。
　　“周随。”939背后传来林满晨的呼唤。
　　939没理她。
　　“你可以吃零食了呀。”
　　939停下脚步，侧身看去。
　　“我记得有次聚会，我爸爸说你不能吃零食，你还闷闷不乐地坐在角落里。”林满晨笑着瞥了939手里的那袋零食一眼，“现在身体好很多了，什么都能吃了吧？真好。”
　　939提着零食袋子的手指动了动。
　　王董自拐角处而来，抬眼看见939和林满晨站一块，不自觉停下脚步。
　　林满晨抬手看看手表，说：“我急着出去，下次再聊，再见。”
　　939一直看着林满晨离去的背影，直至其消失不见，才旋身进楼梯间。
　　王董指了指林满晨所在的电梯口方向，又指了指939进入的楼梯间，百思不解地自言自语：“周随不是有女朋友了吗？怎么还看着满晨的背影不舍得离开……”
　　而进入楼梯间的939，将一大袋零食扔进垃圾桶里。
　　周随贴着退烧贴，乖巧地坐在20楼的办公室休息室里等待着他的零食大礼包。
　　结果939回来时两手空空。
　　周随懵了：“我的零食呢？”
　　“哦，”939无辜地说，“太重了，我让小文转交给你妈了，她应该等会儿给你送来？”
　　“怎么可以给我妈——”
　　939明知故问：“为什么不可以？”
　　周随耷拉着肩，恹恹地嘀咕：“那袋零食肯定到不了我手里了……”
　　“因为你不能吃？”
　　“……哎呀，其实应该或许，可以吃一点的。”周随担心939下次不帮他买了，解释得有些吞吞吐吐，也不敢直视939的眼睛。“下次我只买一样，你帮我带上来，别经过我妈。”
　　“我不会帮你带任何违禁品。”939面无表情地警告他，“不要给我增加任何负担，我嫌累。”
　　周随倒在床上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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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周随因零食的事，有意识躲着宋夫人，除了盖章，就窝在休息室睡大觉。
　　939没人烦，如意地看了一段时间电视，眼睛渐渐有些酸涩，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休息。没一会儿，939觉得沙发不舒服，索性到休息室和周随一起睡。
　　周随拥被睡得正酣，素白的脸上贴着蓝色退烧贴，没什么血色，但五官精致。
　　939看着看着，闭上眼睡着了。
　　939又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