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与鹊(12)
“她是林医生的女儿。”
939回头睨周随一眼。
“她很厉害，名校毕业，又凭借自己的实力来到周氏。”周随变换姿势，支肘托腮，笑嘻嘻地看着939说，“如果有人想追她，应该先好好提升自己。你觉得呢？”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周随笃定地问：“你喜欢满晨不是吗？”
“我不喜欢她。”939说，“我只是好奇。”
好奇，不就是喜欢的开始吗？周随还想说些什么，忽然，门外传来中年男人粗犷的声音。
“周随，叔来看看你。”
叔？
谁？
周随站起身，和939面面相觑。
助理在外头拦了拦：“王董，您在这儿喝杯咖啡，我进去跟周先生禀报一声——”
“我来这儿还需要等？”王董语气不善。“走开！”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从外被拧开，周随还没看到王董的身影，就被939按着头压下身去，他的鼻子刮到939皮带扣，又辣又疼。不过他也不敢叫嚷，机灵地顺势藏到办公桌下方了。
“什么事？”周随听见939冷冷问了一句，而后939坐了下来，两条长腿支棱到了周随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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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周随挪着屁股往里缩了缩，逼仄的空间里，他只能看着939的腿，以及搁在腿上的手。
“看看你，顺便拿份文件给你盖章。”王董是个大肚便便的中年男人，他拎着份文件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周随神经一紧，印章在保险柜里，要靠密码开启的。939知道密码吗？知道保险柜在哪儿吗？
周随着急地伸手摸939的大腿，在他腿上写字想提示939，谁知道才写了三个字，939突然笑了一下，扫开了他的手。
面对突然发笑的939，桌底下的周随懵了。
桌前站着的王董满脸困惑地看着939：“你笑什么？”
939这个人，出了岔子，止了笑，很快就能毫无障碍地摆出一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有条狗挠了我几下，我怕痒，所以笑了。”
狗？
王董疑惑地四下扫视，什么动物都没看到，他问939：“这里哪儿有狗？”今天早上他收到风，有记者拍到周随带着个女人来上班，可没有狗啊……
939低头瞥了桌子下的周随一眼，周随龇牙咧嘴的，显然很恼怒他称呼自己是狗，更无语于939的借口如此笨拙。
全程关注着939的王董目露震惊，下意识盯着桌子，试图透过意念，看清桌子底下的状况。
里头藏着条狗吗？
还是说……里头藏着的是早上那女人？好端端的不出来见人，藏在里面干什么？
不会是……在做什么……工作吧？
王董脑海里闪过几个限量级画面，眼前冷漠禁欲的939，在他心里顿时变成了正在搞情趣play的纨绔子弟。
王董砸巴嘴，没好气地说：“我说周随，你虽然不如外界传言的那么虚弱，但能不能……稍微保重一下身体……”搞到肾虚怎么办？！
周随：“？”
939：“？”
王董年轻时曾是周随祖父的助理，在周随祖父身旁学过东西，对周家情谊颇深，是以对宋夫人把控周氏集团素来不满，总觉得集团换了姓。
记者会上，他看“周随”身体很好，举手投足间还颇有当年周随祖父的风范，他还以为周随可以培养培养……没想到，周随白日宣淫……男人脑子里总想着胯下那点事，能成什么才？
王董摇摇头，觉得周随快被宋夫人养废了。他把手里的文件抛到桌上，没眼看似的偏开视线，说：“先盖章吧，别的事……以后我再好好劝你。”
桌子底下的周随再次紧张起来，今天的任务快结束了，可不要在盖章这件事上功亏一篑！
周随着急之下，再次伸出手，还没触及939的大腿，就被939劲瘦有力的手包住了。
周随往回拽了拽，没挣开。他抬头，这个角度往上瞧，939任何特殊表情都没有，他正敛眸翻阅王董带来的文件。
939想干什么？不需要他帮忙吗？
周随纠结地咬着下唇，忽然听见939懒懒道：“这个方案，我妈同意了吗？”
周随眸光骤亮。王董闯他办公室，他妈妈应该很快能收到风的。
桌前的王董则皱了眉：“你盖个章还得经过你妈同意？你成年了！”
“当然。”周随丝毫没被王董的话激到，他慢条斯理地合上文件，从容抬眸直视王董，另一只手在底下捏住周随苍白的手，“我初来乍到，还不了解集团具体细务，随便盖章的事我不做。”
939三言两语就美化了自己要等宋夫人来才能盖章这件事。
王董寻思周随虽然好色，但大事拎得清，不愧是周家人。他对周随的印象有所改善，正要说些什么，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不多时，宋夫人用力推开门走了进来，皮笑肉不笑地说：“王明越，周随刚来，什么都不懂，有什么事你找我就行。”
王董——王明越笑了下，指起桌上的文件说：“我找他盖个章，他说需要你先过目，喏，你看看吧。”
宋夫人瞥了淡定的939一眼，内心安定许多，她踱步过来，拿过文件翻阅，而后说：“以后需要他盖章的文件先送到我这儿来……你先回去吧，等会儿我让他盖了章，给你送过去。”
桌子底下的周随听见自己母亲的声音，不由松了口气，想收回自己的手，可939不知怎的，就是没撒手。怕露馅的周随只得被迫维持着这个动作。躲在桌子底下其实很不舒服，但他也只能勉力等待解放的那一刻。
“不用了，我今天闲得慌，就在这儿等着。”
接着，王董倚老卖老地说起往事，周随这个章，还是周随祖父带着他一起给周随定制的，因为程序十分繁复，是以他对这个章印象深刻。言下之意，就是他认识这个章，没人能忽悠他。
宋夫人背脊一僵。这个章需要周随数个指纹同时开启，939可办不到。
宋夫人和王明越开始你来我往地对招。
蜷缩身体、不自在的周随无声叹气，他身上冒了不少汗，脸上汗津津的。
“那就现在盖吧，盖完我想回去睡觉了。”939懒懒散散说罢，支肘托腮，漂亮眼睛半睁半闭。
宋夫人惊讶地看向939，对方并没有给她什么提示，相反，王董更卖力地催促她，甚至坐到待客区的沙发上翘高脚，一副不在他面前盖章他不走的架势。
双重压力下，宋夫人走到某处，开了保险柜，抖着手从里面捧出一个紫檀木制成的匣子。
宋夫人抿着唇将匣子递给939，939非常自然地接过整个匣子，脚一用力，将自己连带椅子一起往桌外退了退，然后把匣子放置在自己腿上，仿佛这个姿势更方便。
不知道939葫芦里卖什么药的宋夫人走近，猛然看到桌子底下露出的另一只手，吓得捂住嘴巴，不到一秒又强装镇定地放下手。
王董远远看过来，见到宋夫人异样，心里叹气，看来桌子下面真有女人。
全场唯有939最淡定，他单手打开匣子，匣子里头是个图章。乍一看，不过是块色泽通透的玉石制成的图章，从头到尾有数条精致的纹路，最底端被扣上黑色盖子。
939将周随的手放到图章上方，周随摸索着把图章拿了起来，另一手触碰黑色盖子，数条纹路顿时发光，黑色盖子很轻易被他摘了下来。
939接过打开了的图章，神情漠然地压上印泥，最后在桌上的文件上落印。
“好了。”939淡然道。
王明越站起身，将939把戏看了全套的宋夫人哪里敢让他靠近，拎起文件亲自拿到待客区给王明越。
王明越看到带有“周”字的印章，不由想起周随祖父当年在时的情景，面露怔怔。
宋夫人双手抱臂：“这下你放心了？满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