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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道神(121)

作者:常叁思 时间:2019-03-07 19:15 标签:成长 校园 欢喜冤家 青梅竹马

  靳滕乍一见他,也挺惊喜的,立刻就抛弃了弄草的大业,回屋里搬椅子坐下了,顺手还给了关捷和路荣行一人一瓶小洋人,都是上次住院回来之后,学校的老师提来的礼节。
  关捷还喜欢喝饮料,也不跟他客套,拿在手里就拧开了,笑道:“老师你怎么样,身体好透了没有?”
  手术的痂壳都已经脱落了,靳滕“嗯”了一声:“都好了,不用惦记我,倒是你,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关捷喝了一口小洋人,凉中透爽地哈了口气,没敢说大话:“不知道,反正像赶着投胎,先把书给翻完了,好多上完就忘记了,感觉上考场够呛。”
  靳滕看他不太紧张,伸手拨了下他的头发说:“努力过了就行,回报早晚会来的,我听小路说,你这次拼得不得了,头发都掉了不少,来我看看。”
  关捷感觉到了头发被往上扒的感觉,很担心自己的发际线,说:“是不是少了?”
  靳滕看他头发还挺多的,笑道:“没有,还多得很,人体表皮的修复能力是很强的,掉了就会长,你还小,不用担心这个,放松心情备考,出了成绩给我打个电话。”
  “好,”关捷答应完,又开始拉着他聊一中那个推他的学生的处理结果。
  这些事情路荣行都知道,就没出声,让这俩师生在面前相互关心。
  两人在靳滕这儿待到6点,靳滕知道他们都难得回来,就没留他们吃晚饭。
  家里李爱黎专门去买了只土鸡和一条大草鱼,这个炖汤那个红烧,配着小菜整了大半桌子。
  他的爸妈既不太会表达爱,过问学习也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在桌上就一个劲儿地让他吃。
  关捷以前抄起筷子就吃,可他今天在车间里受了点岁月扎心的刺激,扒饭之前虽然觉得自己有点肉麻,但还是给他爸妈一人夹了块鱼肚子和鸡腿。
  虽然那两只腿最后还是进了他的肚子,但父母在接到菜的那一刻,心里还是欣慰的,为那个鸡飞狗跳的调皮佬,如今已经学会了体贴。
  饭后,关捷跟他爸妈一起泡了个脚。
  李爱黎泡脚很毒辣,她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歪理,说是水温了泡了没用,非要用顶开的水,泡的脚才不会冻到。
  学校里的水想开也开不了,关捷洗惯了温水,陡然被他妈按进开水里,烫得一直在嘶气。
  洗完他准备陪陪父母,但李爱黎看的电视让他兴趣缺缺,他看了会儿实在无聊,套上外裤光着脚就去隔壁蹭电视了。
  路荣行穿着条灰色的秋裤出来给他开门,手上放他进去了,嘴上却在质疑:“你不是说你今天7点就睡,现在过来过来,讨打吗?”
  “我有病啊来讨打,我来看电视,我也有一个多月没看电视了,想它,睡不着,”关捷轻车熟路摸到他屋里,踢掉拖鞋就上床了。
  路荣行落后一步进来,抬眼就见他在站在自己的床上,背对着自己脱裤子。
  他毕竟不是三两岁,背影里已经有了少年人瘦长的感觉,个子没法看但腿挺长,因为弯着腰,所以一眼过去都是秋裤和屁……  
  路荣行倏然抽了下眼角,意识到了一种近似于授受不亲、非礼勿视的朦胧错觉,这种情绪驱使他立刻移开了目光,随即皱了下眉心。
  车上也是,现在也是,他觉得这些时刻下自己跟关捷相处起来,就……很别扭。
  夜里的气温已经降到了10℃以下,关捷脱完裤子迅速钻进被窝,一屁股坐在了路荣行刚刚煨热的地方。
  坐好之后他才顾得上整理外裤,捏着松紧带在被子上摔,将自己脱的打折的裤腿摔回原样。
  关捷一边摔,余光里扫见路荣行站在门口没动,立刻催道:“你在那儿干嘛啊大哥?小心又感冒了,快点,上来。”
  路荣行回过神,笑了笑上去了。
  关捷往旁边挪了一点,把王者的位子还给他了,但是脚上没套袜子,凉的不行,逮着有热气的地方钻,将脚尖插在了路荣行的小腿下面。
  路荣行还没琢磨明白刚刚的怪气氛,本来不想跟他挤成一团,但感觉小腿靠脚腕的位置下面好像垫了个冷水袋,心里又没有那种疑神疑鬼的暧昧感了,就没让他拿开。
  关捷看了两集雍正王朝,打了个哈欠爬出去穿裤子,下床的时候从路荣行腿上跨过去的。
  路荣行看他光着个脚,比脸白不少的脚陷在被子里,只剩下扁扁的一片,看起来特别单薄。
  路荣行怔了一下,弯下腰拉开床旁边的柜子,挑出了一双带绒的厚袜子。
  关捷不嫌弃他穿过的袜子,但是他很懒,不想穿了立刻就脱,没要。
  路荣行问他:“你把脚跑得透心凉,你睡得着吗?”
  关捷睡得着,就是左脚塞在右膝弯里,右边再重复这个动作,然后睡醒了起来,两条腿都软。


第85章
  考虑到长痛不如短痛, 关捷最后还是穿着袜子回家了。
  他穿上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可回到自己房里往被子里钻,感觉被窝里冷得跟生铁一样, 由奢入俭难, 又把路荣行的袜子套上了。
  然后关捷幡然醒悟,裹在被窝里思考人生, 想他在过去十几年的寒冬里,为什么没想到穿双袜子睡觉,虽然脚上不会立刻热乎,但膝盖窝也不会冷啊……
  就是还没想出个所以然, 他的意识就划进了梦想。
  一墙之外,隔壁这位就没他这么好的睡眠了。
  等把他送出门,路荣行回屋里关了灯, 时间已经不早了, 但他有点睡不着,对着电视的不断闪动的幽光发了会呆。
  他心思本来就重,杂七杂八的东西看得又多,碰到问题就爱琢磨,想不透就过不去。
  如果站到旁观者的立场上,路荣行估计已经看出了端倪,这种感触有点越界了。
  但在每个懵懂的时刻下,他自己都深陷在茫然里, 那些让人沉迷的、飘飘然的氛围钝化了他的洞察力,让他没有办法清醒如常。
  这一天睡前他摆弄了一会儿手机, 在浏览器里删删打打,搜了一些蠢问题。
  比如突然盯着兄弟看了半天,然后万能的百度告诉他的答案,不是毛孔粗大,该如何治疗,就是有话好好说,不要打架。
  又比如最近和兄弟有点别扭,热心答题的人们要么说不要计较,大家都是好哥们,要么就是去找他,和他说。
  路荣行一无所获,将手机往被子上一扔,脱掉毛衣躺下睡了。
  他去找关捷说什么?说你不要在我面前睡觉,还是不要在我床上脱裤子?都没道理--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年轻人或许需要一点时间和经历,来看清自己自形影不离中滋生的感情。
  翌日关捷一觉睡过了9点,起来的时候路荣行人已经醒了,但是还坐在床上,开着床头专门牵线的小壁灯,被子上摊着诸子百家。
  关捷一问发现他吃过饭了,自己上街买了包子豆浆,还没走回大院就着冷风干掉了,回来卷东西跟路荣行一起回学校。
  难得睡了个轻松安静的好觉,一路上关捷精神抖擞,不是在扯淡就是抄着兜在听歌,几乎都没往路荣行身上靠过。
  路荣行肩膀轻松,没再被稀奇古怪的感觉骚扰,心情也就还算平静。
  下午关捷照样没有回班里上课,距离考试预初还剩4天,老明哥从各种模拟卷里挑出了十几张卷子,在这几天里让他们做完。
  这些试题其实是国初难度,比这次预初要高两个等级,但是教练没有跟大家说,导致关捷踢了一块又一块铁板,P4O18的分子式不会画、EPDM不知道是啥,被打击得灰头土脸。
  他这边被挫成狗,寝室里却载歌载舞。
  下周就是元旦了,学校不放假,但是会空出当天的晚自习,以班级为单位买点瓜子嗑一嗑,大家各凭本事,整点节目乐呵一下。
  关捷因为竞赛,完美的闪避了出节目的任务,但部分室友比如峰哥,就没能逃过班长的魔爪。
  班长为了把晚会弄得艳压各班,硬是狠心抛弃了干部的尊严,带头报了个男生集体舞,四小天鹅。
  就是4个挫男,两两交错对向而奔,等跑到彼此还剩一个身位的地方,就起跳、抬胳膊、昂头、往后撅蹄子,做翩翩起舞的天鹅状。
  诸位天鹅体态呆蠢笨重,画风酸爽异常,目的就是图个热闹,故意扮丑博大家一笑。
  关捷头几回看一次笑一次,笑完又听见班长在隔壁的铺位上欣慰,说好在他们班还有几个才子佳人,会吹个口琴、弹个吉他什么的。
  这嘀咕让关捷立刻就想到了路荣行。
  这位的琵琶应该是弹出段位了的,不然也不会被刘白挑走,但是很少表演,关捷不知道他这次会不会秀一个。
  关捷的疑惑,正是路荣行的困惑,他这几天备受纠缠,因为何维笑就是一个班干部,还是很仇视4班那种。
  高二路荣行分到了3班,1、2班是理科重点,3、4是文科重点,暗地里各方面都卯着劲。
  “4班有人吹笛子,说是要吹梁祝,”何维笑第八百遍说,“咱们班都是什么朗诵啊诗歌啊,不行,文化底蕴不够,显得我们班很没气质,你给我上。”
  路荣行却觉得底蕴够了,毕竟黄灿连《九歌》都唱上了,他说:“不够你自己去凑,不要喊我。”
  何维笑气得想笑:“我要是会才艺,还有你什么事?我他妈一个人能把风头全占光,这不是没有吗。”
  路荣行出馊主意:“怎么没有?你打篮球不是有很多花活吗,你弄首节奏感强一点的歌,跟着打一打,就是一个舞了。”
  何维笑斜眼看他,脸上又嫌弃又敌视:“我说亲爱的室友啊,你是不是跟清音的艺术生混久了,以为全世界都有音乐细胞?”
  “还跟着打一打?不跟我都打不好,你不帮……啊不,你必须得帮忙,救救我这个阔怜巴巴的文体委员。而且明珠蒙尘,可悲可叹,我跟灿灿都不准。”
  路荣行起初没答应,不过最后还是没经住何维笑的软磨硬泡,因为他突然发现,一起住了这么久,大家确实连他的琴盒子都没见过。
  这并不能说明他有多神秘,只是因为大家给他面子了,路荣行愿意还这个人情。
  另一方面,关捷在化竞上表现出来的持续劲头,也细微地影响到了路荣行。
  万一关捷能进明年国决的冬令营,他就能够直接在高二保送部分联盟学府的理化生医等专业,之后在学校玩一年等着毕业都行。
  路荣行虽然嘴上说当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就行,但这个前提也是不低于平均水准。
  关捷一直在他的参照物里,没道理说关捷提前考进了重点大学,而他在一类里混个录取线,在有余力更进一步的前提下,路荣行无法接受这种落差。
  潜意识里他有了一种危机感,所以在关捷补课的期间,路荣行课上看的课外书都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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