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家的卖鱼夫郎(72)
“好看。”
方问黎温柔浅笑。“嗯。”
堂屋就他俩,还有三个坐在角落吃着果子的三小孩。陶青鱼问:“你今日怎么想着过来了?”
方问黎:“下聘。”
陶青鱼瞬间得腰板挺直,道:“下聘?”
“嗯。顺便看看你。”
这说的是什么话。
陶青鱼耳根子微红。他别开头,腰间一酸,他又皱着眉躺下去。
“你一人来的?”
“还有师父跟师娘。”
“你今日休沐?”
“嗯,可惜只这一天空闲。”方问黎话里有遗憾,可眼中分明是笑着的。
陶青鱼发现方夫子现在说话黏糊得很。
他杏眼圆溜,应该是累了,看人不像以前那么有神。“可惜你又笑什么?”
“吉日订了。”
陶青鱼心跳漏了一拍,他故作镇定避开方问黎灼灼的眼神问:“什么时候?”
“五月初十。”
“哦,我知道了。”陶青鱼傻傻点头。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方问黎凑近,伸手抓住了哥儿缠了红线的发辫。“送了几个日子过来,这个最早。”
陶青鱼:“其他的呢?”
方问黎浅笑,眼底浓墨翻涌。
“都是五月,早一天又有什么问题。”
陶青鱼从他手中抽走自己的头发,堪堪回神。
他微眯着眼打量着方问黎,问:“有没有可能,我小爹爹要选后面一点的日子,但你插了一手。”
方问黎坦坦荡荡:“小鱼猜对了。”
陶青鱼闷哼一声:“狐狸。”
他轻轻咬住腮帮子肉,心中生出了几分紧张。
又看方问黎一眼,方问黎轻笑:“不怕。”
陶青鱼:“谁怕了!”
方问黎手掌拂过他脑袋,哄道:“嗯,不怕最好。”
陶青鱼咽了咽口水。
还是有点虚。
“鱼哥儿!拿碗筷吃饭了!”
“来了!”陶青鱼扔下方问黎就跑。
方问黎低头轻笑一声,目光一转,看着三个抱着果子啃的小孩。
他招招手:“来。”
三小孩站到他跟前。
方问黎从自己带来的包裹中拿出几本书。一人一本,余下的也都放在青嘉手上。
“好好爱惜。”
陶青嘉顿时扣紧了手,无措地看着方问黎。
方问黎:“不想要?”
“想!”可是书籍珍贵,他做不了决定。青嘉四处看想要寻求大人的帮助,但堂屋没人。
方问黎:“想要收着便是。”
青嘉绷着小脸,下定决心。他头重重一点,道:“谢谢哥夫!”
“谢谢哥夫!”青苗、青芽跟着喊。
陶二叔杵着拐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他脚步停下,看着青嘉脸上忐忑又珍惜的笑内心一酸。
娃娃喜欢,是他们做父母的对他有亏欠,做不到送他上学堂。
如今看到方问黎送书,陶兴隆欣慰点头。
好好好,小鱼找的这个夫婿真的不错。
方问黎:“这书是我幼时启蒙用的。上面有注解,你先看着。若不懂等我下次来答。”
青嘉抱着几本书爱不释手。
书页轻飘飘的,但他抱住了自己最想要东西,一刻也不想放下。
“谢谢哥夫。”他又郑重道。
方问黎目光清冽,淡然点头:“放着去吧。”
三个小的像仓鼠屯粮一样屁颠屁颠抱着书进屋,脚步轻快,可想而知有多高兴。
陶青鱼端着碗筷过来,瞥见他几个弟弟跟二叔。
成了!
现在家里除了躺着的爹,其余的人都被他收买了。
“方夫子真是好手段!”陶青鱼小声道。
方问黎冲他浅浅一笑,端的是光风霁月,气质卓然。
陶青鱼:“呵呵。”
*
菜上桌,一家人围坐着吃饭。
陶青鱼听着陶家人对方问黎的夸赞都听得麻木了。
他闷头刨饭,看碗里方夫子时不时夹来的菜,也默默吃了。
饭后,也不睡什么午觉。
他三叔扛起犁头又要犁田,陶青鱼立马回屋里换了一身衣服跟上。
才刚跑几步,方问黎就将他拉住。
“我去。”
“你明日不上课了?”
“自然要上。”
陶青鱼拍拍他胳膊,还挺硬实。“这活儿没做习惯的,第二日都起不来。”
“我知晓。”
方问黎大步往坡下走,陶青鱼小跑着跟上。
“可别了,我小爹爹知道了得骂我。而且你是客人,哪能……”
方问黎忽然停下。
陶青鱼直接撞上去。“唔!”
“小心点儿。”方问黎拉下哥儿的手,看着额头渐起的红给他揉了揉。
他是养尊处优的手,手掌细腻,只有几处握笔的老茧。贴在额头温温的,像一块暖玉。
看哥儿出神,他问:“你刚说什么?”
陶青鱼则盯着方问黎下巴上渐起的红,背脊僵硬,目不斜视道:“我说你是客人,让你干活,我小爹爹知道了会骂我。”
方问移开手。
陶青鱼正悄悄松了一口气。
方问黎忽然敲他脑门。
“疼!”陶青鱼磨牙。
方问黎眼眸深深:“我不是客。”
“好了,回去吧。”
方问黎潇洒走人,衣袂翩翩,身姿挺拔。瞧着不是去踩田坎的,是去游玩踏青的。
陶青鱼杵在原地,回想方问黎的话。
什么叫不是客?
不是客难道是家里人?
陶青鱼嘟哝:“说好的交易呢?”
细雨落了半日,下午天气放晴。乌云后阳光如竖线,映亮了半边天。
微风徐徐,春花烂漫。
田坎上的刚被踩下去的小草随风缓缓舒展,淡淡的泥腥味儿裹着青草的芳香,充斥整个小山村。
陶青鱼回家去,又拎了一壶当了点盐的水过来。
他蹲岸上看着,挽起裤脚刚试探着下水,犁田过来的方夫子眼神一暗。
不用喊,陶青鱼立马自觉收回去。
他问:“你累不累?要不我跟你换换。”
“不累,不换。”
方问黎额头汗津津的,长发微湿,落下一缕沾在脸侧。白得透明的皮肤红润,唇色妖冶,活像吃人的狐狸精。
陶青鱼被烫得眼神躲开。
他扯了几下跟前的杂草,默默道:“好像被管住了。”
凭什么!
他们不熟!
他恶狠狠抬头,脱了鞋要落水。
脚心一凉,陶青鱼惊恐抬头。
方问黎抓着他的脚丫子,捏了捏。手感还挺好。
“不听话?”
“你你你你、你松开!”
“不松。”
陶青鱼单脚跳,摇摇晃晃站不稳,又被迫手撑着方问黎的肩膀。
他三叔瞧了一眼飞快别过头,笑眯了眼。
陶青鱼凑在方问黎耳边咬牙切齿:“不知道哥儿的脚摸不得。”
方问黎眸中含笑:“可哥儿是我未婚夫郎。”
“那也是未婚!”
方问黎敛下眼底的深沉,指腹擦过哥儿光洁的脚背,落下一道泥痕。
“那已婚就能摸了?”
“你你你你色中恶魔!流氓!”
方问黎浅笑:“听话,别下来。”
他松手,陶青鱼飞快往后一撤。力道大了往后仰,又不得不紧紧拽住方问黎的衣服。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他飞快穿好鞋子,瞪了一眼人,一溜烟儿地跑了。
方问黎看着手心,轻轻一捻。
他蓦地笑了一声。
潜藏的占有欲.望翻涌出来得以让人窥见一瞬,浓烈如火焰,灼热得让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