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家的卖鱼夫郎(101)
“蔡金花啊。”
“也不是第一次了。”方雾道。
杨鹊道:“现在十里八村都知道她缺德,也少有人愿意找她说媒了。”
“这事儿做不成,所以她就把以前租出去的田地都收回来了,现在在家种地。”
“她本就是个喜欢吃白食,捡现成的人。如今还是那副德行,村里各家都不知被她顺手拿了多少东西。”
手臂被轻轻触碰,陶青鱼转头。
随后就见方问黎给他塞了一把剥好壳的瓜子儿。
陶青鱼耳尖一红。
长辈还在呢。
方问黎浅笑,又挨在哥儿身边继续跟瓜子壳战斗。
几个长辈瞧见捂嘴偷笑。
待陶青鱼转头过来,又立马恢复了镇定。
说着闲话,困意也慢慢袭来。几人起身回去睡午觉。
至于陶青鱼二人……都是夫夫了,想去睡就去睡。也不用再额外安排房间。
陶青鱼打了个呵欠。
又默默将手里的瓜子仁吃掉。
他看向方问黎道:“不着急回?”
“不着急。”
“那你困不困,要不要……”
“不用。”
陶青鱼点点头,也没打算去睡。他想了想,干脆带着鱼食去后院。
方问黎跟着他,随后就见后院两个大木海里游动的金鱼。
鱼食一撒,鱼儿竞相浮起。
各种金鱼品种,一时竟让人眼花缭乱。
富贵人家的金鱼都放在大瓷缸里有专人伺候,两三条鱼便能卖出高价。
哥儿用的是木海,显然是自己在培育和饲养金鱼。
“此前的金鱼……”
“我养的啊。”
“我还以为是你买的。”
“哪有那么多银子。不过这些品相都还行,送你些?”
方问黎敛下眼中的诧异。
他此前着实没想到,哥儿还有这一手。
越是探究,越让人沉溺。
他缓了缓呼吸,道:“这些是哥儿的喜好,家里院子那么大也可以养。不如带些回去。”
“带几条还可以,多了带不走。”
“好,依你。”
前院后院转了个遍,陶青鱼又带着方问黎去看鱼塘。
刚到坡上,就见坡下的水田里,嫩绿的秧苗中游荡着十几只大白鸭。
陶青鱼一惊,拎起衣摆就往坡下跑。
方问黎忙道:“慢些!”
“谁家的鸭子!抓了吃了!”陶青鱼一边吆喝一边跑。
那群大肥鸭见了人来,拍着翅膀嘎嘎叫着往下面的田里跑。
陶青鱼抓了土块就扔,鸭子的叫声愈发的大。
“陶青鱼!你作甚打我家鸭子!”
陶青鱼往坡下一看。
冷笑一声。
“我还以为是哪家无主的鸭子不关着,正打算抓来杀几只。没曾想是你家的啊秦婶子。”
“可正好,主人家在这儿呢都不知道把鸭子看好。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帮帮你!”
说着做势又要砸。
秦梨花从坡下上来,叉腰就开始骂。
“你个泼辣哥儿,心思恶毒……就算嫁人了也不怕人家给你休了!”
陶青鱼手一转,那稀泥瞬间就落在了秦梨花的嘴里。
方问黎正要拉自家夫郎的手一顿。
他眼底笑容一闪,随后将人拉到了自己身后。
他声音一沉,目光含锐。
“这位婶子,饭可乱吃,话不可乱说。我家夫郎连我自己都从未说过一句重话,何容外人来侮辱。”
“还是说,婶子当我方家无人?”
秦梨花一怵,当即赶着鸭子灰溜溜地跑了。
陶青鱼看着挡在自己跟前的人,扬唇一笑。
他额头撞在方问黎肩膀,闷声笑道:“夫子威武!”
方问黎无奈。
他转身点点哥儿眉心道:“给你撑腰还打趣我。”
“而且,夫郎是不是该改个称呼了?”
第50章
陶青鱼笑容一收, 往坡上走得飞快。
方问黎轻叹,道:“走慢些,别摔了。”
陶青鱼站定, 手伸向后头,五指蜷了蜷。“你倒是快点啊!”
手指一热,方问黎抓了上来。
“劳烦夫郎带带, 为夫腿脚不好,走不快。”
陶青鱼笑了一声, 拖着人往坡上走。
到自家的鱼塘边, 陶青鱼回头看了一眼坡下。
秦梨花赶着鸭子已经绕去了东边。田里放了鱼, 也不知道他家鸭子那么肥是不是将鱼都吃了。
回到家后,家里人都醒了。
陶青鱼把这事儿跟方雾说了。
杨鹊听完,率先抄起扫帚就往外走。“这秦梨花不长记性,我帮她长!”
宋欢一把抓住扫帚的杆子, 扯下来道:“你消停点儿,儿婿还在呢。”
杨鹊顿时收敛。
他圆圆的娃娃脸绷紧,沉声道:“这不要脸的赶鸭子去咱田里不是一次两次了, 田里的鱼都快吃完了。”
“要不然, 我干脆日日去守着算了。”
方雾道:“哪有日日防贼的道理。”
杨鹊道:“那咋办?”
方雾幽幽道:“这样, 等从流走了我们去田边转转。”
“瞧瞧鱼少了多少, 反正往多了报。然后逮了秦梨花的鸭子抵。”
“下次再看她把鸭子往我们田里赶,见一次, 我们就抓一只。”
他方雾说的话就没有做不到的。
秦梨花要是心里有点掂量, 就不会再招惹他。
方问黎走到门外, 脚步一顿。
他默默退到院子里, 拎着衣摆坐下。
他现在知道小鱼为什么是这般厉害的性子了。
也好,至少不会被欺负。
陶兴旺看方问黎坐在外面, 也拿了凳子过去陪他聊天。
陶青鱼听他小爹爹有对策,便也没多管。见方问黎跟三叔说着话,他干脆到自家爹屋里去。
屋里窗户大开,阳光将室内照得明堂堂的。
床上的人还是那般睡着,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醒来。
陶青鱼在床边坐下。
他道:“爹,我在想一件事儿。”
“我还欠着方问黎那些银子,当初说了借就是借,但是光靠卖鱼何年何月才还得了。”
“所以我想着……要不要做些其他事儿。”
陶青鱼给陶大郎翻了个身,捏着他胳膊上有些萎缩的肌肉又道:“不过我暂时还没想好做什么,等我琢磨琢磨再告诉你。”
陶青鱼絮叨了一会儿,窗中的光影也渐渐倾斜。
今日是回门,他们没留着吃晚饭。
见时辰差不多了,陶青鱼便去装了几条小金鱼跟方问黎一起回去。
马车停在方家小院时,太阳落山。天边只剩下一层绚烂的火烧云。
陶青鱼帮着方问黎打下手做了顿晚饭。
吃完之后,巷子里各家门上挂着的灯笼也如长龙一般,陆续亮起。
烛火幽暗,轻轻晃动着。
洗完澡的陶青鱼散着湿发盘腿坐在床上,困得直点头。
方问黎穿着中衣走近,身上同样弥漫着刚沐浴完的湿气。
他微微弯腰,掌心托住哥儿的下巴。
他指腹轻轻摩挲的上面的软肉。
像怕将哥儿惊扰,压低了声音道:“我再给你擦擦。”
陶青鱼摇头,半睁着眼睛道:“你还是先睡觉吧,明日不是要一早出去上课。”
书院上课的时辰很早,更莫说方问黎上个课还得爬山。
方问黎却没多言。
他找个干燥的棉布站到哥儿身侧,撩起那长长的湿发,细致地用帕子绞干。
头上动静轻轻柔柔的动静,陶青鱼本就泛滥的困意更是止都止不住。
他打了个呵欠,眼角挤出两滴眼泪。
他干脆反手拿了帕子,逮着方问黎的手腕往床上一拉。
方问黎顺着他的力道坐下,然后肩膀被哥儿按着躺倒。